不多時,那一隊人馬便來到了承乾街,這一隊人馬大約百人之多,當(dāng)前一人是夜天逸,他身后的皆是清一色的御林軍。
夜天逸來到近前,勒住馬韁,看到這一條街遍布死尸似乎面色一暗,須臾,他目光落在角落里坐著的容景和云淺月身上,二人衣不帶血,只是面色有些白,靜靜地坐在那里,與這一條街濃郁的血腥味極不相符,他看了片刻,翻身下馬,向二人走來。
“安王是來驗收成果?還是見我們沒死,來補(bǔ)給我們兩劍?”云淺月看著夜天逸挑眉。
夜天逸腳步一頓。
“不知道安王對這個結(jié)果還滿意嗎?”云淺月又道。
夜天逸停住腳步,眸光深邃地盯著云淺月?lián)P眉的臉看了片刻,又轉(zhuǎn)向容景。
容景淡淡一笑,“安王該是滿意的吧?這承乾街一直有些臟,這回用血給洗了一遍,該是干凈了些。”
夜天逸眸光縮了縮,片刻,沉聲開口,“皇上被景世子妃刺傷,如今臥病在床,朝事都是本王在處理,早先云王府云世子遇刺,云世子帶著人進(jìn)了宮,我?guī)е瞬槟敲虤⒌碾[衛(wèi),如今方才得到消息來晚了。京兆尹昨日喝醉了酒,今日失職,得到消息時我已經(jīng)吩咐人將他革職查辦,景世子和景世子妃受驚了。”
“是京兆尹喝醉酒誤事失職,還是有人早就下了旨封鎖了這一條街,連個行人也無?”云淺月挑眉,“是否該喊京城的百姓來看看,這個京城是如何固若金湯的?青天白日之下,如此大規(guī)模的刺殺,皇上和安王是真不容我們二人活了嗎?”
夜天逸面色不動,淡淡道:“今日之事,有因才有果。至于因如何,果如何,我相信景世子心中清楚,景世子妃也更是明白。”話落,他冷靜地道:“景世子妃刺殺皇上,皇上寬厚不怪,天下人有目共睹,皇上如何會容不得你二人活?如今這不過是有些人暗中含恨刺殺而已。至于原因嗎?難道景世子妃愿意將你是楚夫人惹了葉靈歌仇怨的事情公布于眾?”
云淺月瞇了瞇眼睛,“京城固若金湯,楚夫人的仇怨能插翅飛進(jìn)來的嗎?”
“京城固若金湯那是皇上沒受傷時,皇上未登基前,一直掌管京城內(nèi)外四十萬兵馬,才使得京城固若金湯,可是如今皇上受傷,西山軍機(jī)大營有容楓在還稍好,但是京兆尹難免有了松懈,這也實屬正常。”夜天逸道。
“好個有了松懈!安王對這里面的事情倒是清楚明白啊!”云淺月冷笑。
“本王明不明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要的景世子性命無憂,景世子妃精神很好。”夜天逸淡淡道。
“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刺殺朝中重臣,如今安王來了,打算如何處理?”云淺月問。
“這些人收監(jiān),我會稟明皇上,聽候處置。”夜天逸道。
“安王好重的官腔!”云淺月嘲笑地看著他,“收監(jiān)后是否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了?”
“景世子是丞相,若是景世子妃嫌棄本王無用,可以讓景世子親自處理這件事情。不過這也得景世子親自寫奏折上表,獲得皇上批準(zhǔn)再徹查。”夜天逸道。
云淺月大怒,騰地站了起來,“少拿皇上出來壓人!他夜輕染有本事……”她話說到一半,容景忽然拉了她一下手,她轉(zhuǎn)頭看向他。
容景對她一笑,溫聲道:“氣大傷身!”
云淺月皺眉。
容景轉(zhuǎn)過頭,對夜天逸道:“今日的事情不如今日了,安王覺得如何?”
“哦?景世子打算如何今日的事情今日了?”夜天逸挑眉。
“該抓的人抓了,該死的人死了,該送走的人也送走了。如今新皇剛剛登基,朝綱不穩(wěn),百姓們也不安穩(wěn),委屈了我一人,安穩(wěn)了朝綱百姓,何樂而不為?”容景淡淡道。
“哦?”夜天逸瞇起了眼睛,“景世子如此說,打算如何委屈自己?”
“就此時,此刻,將這些尸體都在此火化,不必收監(jiān)了。”容景道。
夜天逸看著他,一時間并沒答話,不知心中是何想法。
容景也不待夜天逸回答,對青影吩咐,“這些尸體,一具不準(zhǔn)少,現(xiàn)在全部火燒。”
“是!”青影頷首,對暗中吩咐一句,瞬間落下了數(shù)十隱衛(wèi)。
數(shù)十隱衛(wèi)落下后,無一人看夜天逸,而是將那五百尸首搬在了一起,轉(zhuǎn)眼間便摞成了一座小山,須臾,澆上油,拿起火折子,點著了。
夜天逸并沒有阻止。
一時間火光沖天,尸體燒焦的味道彌散開來。
云淺月靜靜看著,這個世界都是入土為安,是為厚葬,火型是對十惡不赦之人最大的懲罰,有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的說法。而他知道容景定然不是因為這個說法而如此作為,這五百人既然是前丞相府的人,跟隨秦玉凝,難保他們的身上被秦玉凝下了咒,像以前刺殺她和容景的那百名隱衛(wèi)死尸一樣,肚子里有咒蟲,那樣的話,即便死了,也能作亂。不如就此燒了,也省了心。
她本來想今日之事絕不罷休,但又一想容景傷得嚴(yán)重,她自己則是損耗太甚,虛弱不堪,兩人的身體情況都不容再繼續(xù),這一局以跟隨容景的十八隱魂之死,換得了秦玉凝和她的勢力清數(shù)毀去終結(jié),雖然讓背后對秦玉凝縱容支持的人贏了一場,不過來日方長。
“我們回府吧!”容景看了片刻,對云淺月道。
云淺月點點頭,伸手去扶他起身,容景就著云淺月的力道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坐著的地方,笑了笑,二人向不遠(yuǎn)處的馬車走去。
“景世子明日還能否上朝?”夜天逸沉聲詢問。
“景受了傷,險些丟了一條命在這里,自然是不能了,安王既然監(jiān)國,容我告假吧!”容景頭也不回地道。
夜天逸不再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云淺月扶著容景上了馬車,她剛要爬上去,感覺身子一軟,眼前發(fā)黑,就要向地上栽去,容景立即伸手拽住了她,青裳這時候也跑了過來,扶住了云淺月,焦急地喊了一聲,“世子妃!”
云淺月閉上眼睛待了片刻,再睜開,搖搖頭,“我沒事兒!”
“先扶她上車。”容景抓著云淺月的手不松開。
青裳點頭,連忙將云淺月扶上了車。
容景立即抱住她,簾幕落下,青裳連忙坐在車前,馬車離開了承乾街。
夜天逸看著馬車離去,他輕抿著唇,一張俊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身后百名御林軍沒有經(jīng)過大的殺伐之事,看到眼前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五百尸體堆成的尸山,鎧甲銀槍下,人人臉色發(fā)白。
皇權(quán)的威儀終究打壓不過死生的凜冽。
云淺月靠在容景懷里,暗罵自己沒用,比起容景一番歷經(jīng)生死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來說,她才不過是催動靈術(shù)對抗秦玉凝最后一搏,身體卻如此虛弱。
“你今日極怒之下不知不覺催動了通天咒,引體內(nèi)的天火焚毀了秦玉凝的血死咒,身體虛乏如此還沒昏倒,已經(jīng)是不錯了。”容景抱著云淺月,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溫聲道:“你不是沒用,若沒有你來,我便真是任由她處置了。”
云淺月將手放在心口處,感覺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的虛,她恨聲道:“秦玉凝一定要安全送去給顧少卿,他們會不會派人半路截?”
容景淡淡一笑,“她已經(jīng)沒了價值,誰還會救無價值之人?她的作用無非就是今日而已。”
云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離開了承乾街,馬車又轉(zhuǎn)過一條街道,便是天圣繁華的主街。大街上今日人流稀薄,大約都聞到了血腥味,躲回了各自的家里。
馬車暢通無阻,回到榮王府。
青裳將馬車停住,容景和云淺月緩緩下了馬車,榮王府三個燙金牌匾在陽光下散發(fā)著金澄澄的光,云淺月看著,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容昔眼睛通紅地迎了上來,“世子哥哥……”
容景溫和地對他笑笑,“去知會爺爺一聲,就說我們無恙。”
容昔連忙應(yīng)聲,跑了下去。
容景和云淺月慢慢向紫竹林走去,回到紫竹院,剛到門口,他忽然一笑,“來客人了!還是貴客!”
云淺月也感覺他和容景的房中有人,抬眼看去,依稀只見屋中有一僧一道在對坐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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