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墨面色不變,“屬下不知皇上心思。”
夜輕暖看著他,“哥哥若想做一件事情,無論是誰阻止,他都照做不誤,哪怕是碰個頭破血流,可是他明明愛云姐姐,她都住在這皇宮近一個月了,他卻是分毫動作沒有。我自小沒在他身邊,聚少離多,不知道就罷了,但是你在他身邊最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硯墨淡淡道:“公主做好分內事情就好,皇上的事情自有主張。”
夜輕暖看著硯墨萬年不變的臉和不卑不亢的聲音,忽然氣怒地道:“別以為我真不知道,他是想得她的心而已。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她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
“公主,天色晚了,免得吵醒皇上,您還是去休息吧!”硯墨打斷夜輕暖的話。
夜輕暖話語卡主,看向殿門,里面分外安靜,她知道從云淺月來到皇宮,住進皇宮,無論是御書房還是圣陽殿,每日的燈火都是早早歇了,不像以前,徹夜通明。這說明哥哥有了她在,哪怕不住一個宮殿,不守在身邊,也有了好眠。她嘆了口氣,低聲道:“云淺月何德何能得了哥哥的愛。”
硯墨沉默不語。
夜輕暖不再逗留,轉身向自己的寢殿走去。今日她和玉紫羅一番交手,清楚地知道她沒那么好打發,心里也早就做了準備,若是她好纏的話,當初安王和哥哥也不會費那么大的心力將她送入無回谷。可是偏偏無回谷都關不住她。想到此,她忽然羨慕起玉紫羅來,天下有幾個女子有她活得愜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別人還奈何不了她,連云淺月怕是也不能。
第二日早朝,兵部傳回消息,容楓率領二十萬大軍到達了祁城百里外的馬坡嶺,與陳老將軍剩余的四十七萬兵馬匯合。
當日,陳老將軍主動讓出軍中主帥職位,六十七萬大軍全全交由容楓統領。容楓到達之后,未曾歇息,便重新整合軍中人員,重新派人布置了馬坡嶺,利用平生所學,在馬坡嶺布置了陣法埋伏,設了十道屏障。
六十七萬大軍,盤踞在蘭城和祁城中間,將馬坡嶺不出半日,防守成了一道絕壁天險。
軍中本來低迷的士氣因為容楓出現,霎時一新。楓世子雖然一言未發,只輪番下發命令調兵布置,但人人都看出,這次楓世子是真正的和景世子天河兩岸,敵我相對,誓必不讓他再渡過馬坡嶺直指天闕了。
滿朝文武得到消息,紛紛贊嘆,齊齊松了一口氣,心里的緊張和憂心頓時去了一大半。容楓世子帶兵,是有史以來最快的行軍,兩日夜走了八百里,半日便在馬坡嶺籌備好,對抗景世子大軍。天圣終于有了一個拿得出手的人。景世子想再如攻占青山城和祁城一般,便不那么容易了。
滿朝文武因為心里有了底,朝堂上的氣氛也霎時松緩了。
早朝進行了一半,北疆傳回消息,北疆總兵出面壓下了暴亂的百姓,他是跟隨安王夜天逸多年的副手,夜天逸離開北疆后,北疆全權由他管轄,也頗具聲望,百姓們見由他出面,又得知安王未死的消息,頓時要揚起的硝煙熄了下去。
滿朝文武雖然不知道北疆總兵為何早沒阻止,任由百姓暴亂,如今突然出來阻止,很是蹊蹺,但想到淺月小姐早先說對北疆她有策略,皇上和楓世子也未曾對北疆擔憂,又想到她在北疆有著不次于安王的根基,如今不出三日就讓北疆暴亂平息,頓時都心下甚是佩服,覺得她是天圣的福星。
兩件大事解決,北疆再無威脅,內亂平息,群臣懸了一半的心落了下去。便想起了第三件事。那就是楓世子一力主張,群臣一力擁護的立淺月小姐為后之事。
雖然有東海國公主手持東海王書函來請婚,但是他們還是覺得,東海國遠在千里之外,兩國聯姻,對于如今的天圣派不上太大用場,紫羅公主雖然有著東海公主的身份,但是論起來,不及淺月小姐于國有用。西南恢復春種,三日悄無聲息地平息了北疆暴亂,這是除了她外,任何一個女子都做不到的。
雖然東海公主也是個大西瓜,但是西瓜大了未必甜。對于如今的天圣,他們要的正是云淺月這樣能素手翻轉乾坤的皇后。江山新換代的新一屆朝臣都有著不同于老一輩的眼光,所以,棄東海公主,立云淺月為后,依然無人有異心變更想法。
以云離、冷邵卓打頭,滿朝文武請奏,立后之事于是又舊事重提。
正當群臣請奏時,玉紫羅再度闖上了金殿,她言語鏗鏘激烈,若是夜輕染不答應請婚,那么看她敢不敢一把火燒了金殿。讓她父王下旨,東海大軍踏平天圣。
玉紫羅一改三日前的溫婉端莊一國公主做派,露出本性。反正她也知道,她再裝,這里的人也沒有一個人覺得她好,那她又何必買好?
群臣一時間沒了聲。
玉紫羅自己搬了椅子,大咧咧地坐在金殿上,等著夜輕染表態。
夜輕染還沒開口,云淺月第一次越過夜輕染說話,聲音淺淡,對玉紫羅詢問,“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
“云淺月,一女不嫁二夫。”玉紫羅橫著脖子看著云淺月,提醒她,“你趕我出去,當真要嫁給他不成?別忘了你是景世子妃。”
云淺月淡淡地看著她,“我已經和離了。”
“和離便是你背情棄義的借口?”玉紫羅不屑地道:“山盟海誓,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輕。那些被天下人都嚼爛了的話,人人都幫你記著呢!如今你到好,拍拍屁股就要嫁人?做夢!”
“你不是容景,沒有資格替他來抱不平。就算你是容景,也沒有資格來找我抱不平。”云淺月看著玉紫羅,臉色寡淡,聲音冷漠,“無人是我,所以,也沒有資格指責我是否背信棄義,左右不過是活著而已。”
玉紫羅頓時一噎。
云淺月不再看她,對夜輕染道:“下旨立后吧!”
群臣齊齊一喜,終于等到了淺月小姐表態,何等不易?頓時嘩啦啦跪倒一片,聲音震天,“請皇上下旨立后!”
玉紫羅騰地站了起來,大聲道:“我不準!”
云淺月淡漠地看著她,忽然出手,一縷青煙,頃刻間見玉紫羅捆住。她一驚,頓時動彈不得,臉色難看地看著云淺月。
“將她請出去,送回翠華軒。”云淺月對硯墨吩咐。
硯墨立即應聲,從夜輕染身后出來,將玉紫羅帶出了金殿。
群臣齊齊松了一口氣,淺月小姐是東海長公主玉青晴的女兒,又和東海玉太子交好,與東海淵源頗深。紫羅公主雖然有東海王的書函,他們不敢得罪她,但淺月小姐是敢得她罪的。如今她表態,最好不過。人人都等著夜輕染下旨。
夜輕染忽然一笑,“榮華宮種的牡丹還沒發芽,朕本來覺得不急的。”
“皇上,早一日定下來,可安江山,也可安群臣百姓之心。”云離大聲道。
冷邵卓立即附和。
他們都不想錯過今日這個機會,容楓一力主張的,便是他們一力主張的。無論是傷了誰,恨了誰,苦了誰,惱了誰,折磨了誰,他們都已經無暇理會,他們只想她平安。
群臣連忙再度請奏,須臾,大殿內一時無聲,靜靜等待。
“你放心,就差一場雨了,只要來一場雨,那些牡丹一定會發芽的,你……”云淺月偏頭看夜輕染,話語說了一半,眼前忽然一黑,飄忽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從椅子上栽了下去。
夜輕染正仔細聽著云淺月說話,見她忽然栽倒,他面色一變,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離得近,一把拖住了她的身子,喊了一聲,“小丫頭。”
“月兒!”
“妹妹!”
“淺月小姐!”
冷邵卓、云離、滿朝文武齊齊驚變,都不受控制地向前邁了一步。
夜輕染將云淺月抱在懷里,手按在她脈搏上,須臾,臉色分外難看,將云淺月彎身抱起,疾步奔出了金殿。
冷邵卓、云離等料想不好,齊齊跟著夜輕染跑出了金殿。朝中大臣們不明所以,但也連忙跟了出去。
夜輕染帶著云淺月回了榮華宮,“砰”地一聲關好了房門,對外吩咐,“沒有朕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
“是!”外面內廷侍衛齊齊應了一聲。
冷邵卓、云離等自然沒有夜輕染快,追來榮華宮之后,看著緊緊關閉的宮門,云離一把抓住綠枝,“妹妹怎樣了?皇上要如何救妹妹?”
綠枝搖搖頭,“回王爺,奴婢也不知。皇上吩咐,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準打擾。”
云離穩了穩心神,放開了綠枝。冷邵卓想到了什么,臉色驀地白如霜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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