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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好 218 別演了,表舅(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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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最新網(wǎng)址:</b>    「小阿鯉,這寫的什么呀!」阿點邊往嘴里塞點心邊問。

    常歲寧:「檄文!

    「檄文……」阿點想了想,從前他在軍中時常會聽到這二字,多是由喬叔來寫的,而每每喬叔提筆時,常叔都會叉腰在旁提供一些罵人的話,讓喬叔加進去。

    所以,阿點好奇問:「是罵誰的?罵的好不好?」

    喜兒聽得頭皮一緊,連忙岔開話題哄道:「點將軍,你吃不吃棗泥酥的?」

    「吃!」阿點重重點頭,滿眼驚喜地看著喜兒:「你有嗎?」

    喜兒慚愧地笑了一聲:「……沒有呢,婢子只是問問!

    阿點失望地「啊」了一聲,卻也不記得方才自己問了什么,只繼續(xù)咬點心了。

    喜兒略松口氣,然而剛管住阿點這個「小」的,老的竟也不省心:「嘖,這罵得可真夠難聽的啊……」無絕感嘆道:「誰若敢這么罵到我頭上來,我非得將他祖墳給刨了不可。」

    「……」喜兒嘴角一抽,放棄了勸阻的念頭。

    也罷,佛祖都無計可施,遑論是她呢。

    常歲寧點頭:「所以這位駱先生作此檄文,是將祖墳都給押上了啊!

    此事稍有不慎,祖宗八輩的墳都要被移了去,抵押罵人,最高境界,不過如此了。

    這篇檄文,是徐正業(yè)麾下駱觀臨所作,聲討的自然是圣冊帝明氏。

    其上歷數(shù)明后罪狀,先指其為妃嬪時禍亂宮闈,為后時即廣織黨羽,鏟除異己,與淮南王李通私通,行竊國之舉,實為妖女***。

    又指其殘害宗室子弟,恫嚇太子,陷害忠良,殘暴陰毒,實乃禍國殃民。

    并稱其喪子喪女,便是天罰禍星之體現(xiàn)。

    其言極具扇動性,任誰看了都要痛罵一句明后罪不容誅。

    罵罷明后,隨后便是贊揚徐正業(yè)之言,頌其為忠君報國之直臣義士,出身忠正重臣之家,有勇有謀,戰(zhàn)無不勝。

    末了,又稱徐氏大軍已占天時地利人和,兵強糧足,且天下歸心,不日即可攻入京師,匡扶太子登基,大勢將成,邀天下之士共舉大業(yè),共立勤王之勛。

    常歲寧讀罷最后一句,頗有種若再不趕緊加入他們,便要錯失不世功勛的激昂緊迫之感。

    而如要選擇頑抗,仿佛死期將至不提,死后也會被打上妖后同黨之名,子孫八百代都抬不起頭做人,多少有些永世不得超生之感了。

    雖文章確有扭曲夸大,但檄文本亦是戰(zhàn)術之一。

    「如此具有扇動性的檄文,難怪朝廷嚴令禁止傳閱!钩q寧感嘆:「徐正業(yè)能這么快便聚集十萬余眾,駱觀臨當有一半功勞,不愧是御史出身!

    「昔日此人在京中做御史時,這張嘴便三五不時死諫。」看著那通篇攻擊謾罵之辭,無絕也感慨:「被貶出京后,這張嘴竟是愈發(fā)死賤啊!

    阿點沒聽懂:「都是死諫,有什么區(qū)別嗎?」

    「沒區(qū)別!篃o絕不想教壞孩子:「我夸他是個頭硬嘴鐵的人才哩!」

    常歲寧點頭:「的確是個人才!

    若能將此人擒到手來,為其設一座書院,令其日夜教授罵人之道,也不失為培養(yǎng)國罵人才的一條好出路。

    「這檄文流入京中,圣人當下是何態(tài)度?」常歲寧問。

    昨晚借口回府取東西,實則便是去探聽消息的喜兒忙又取出一張告示來:「女郎且看這個!」

    常歲寧展開來看,只看其上畫著徐正業(yè)的畫像,告稱天下——以反賊徐正業(yè)首級獻者,無論士庶出身,皆賞金萬兩,授官三品。以其麾下其他禍首首級獻者,亦賜官五品。

    看著那末尾的「其

    他禍首」四字,無絕贊賞點頭:「告示擬得不錯……」

    高情商——其他禍首。

    低情商——嘴賤狗賊駱觀臨。

    而看到「賞金千兩,授官三品」八字的常歲寧覺得,任誰人看了大約都會覺得其上徐正業(yè)的畫像面貌甚為可親,可親到有一種想將對方首級占為己有的沖動。

    她隨手將告示收于袖中,將那檄文交給喜兒:「且收好,得空時可與阿澈他們好好拜讀!

    十多歲的孩子們正是定性的時候,多學門手藝傍身不是壞事,罵人與扇動人心之道也是門博大精深的學問。

    「女郎!

    此時阿稚快步走了進來:「郎君說是在大雄寶殿脫身不得,托一個小師父請您過去相助!

    常歲寧疑惑了一下,但思及阿兄尚未恢復,便也快步趕去了。

    到了寶殿方才瞧見,常歲安正被一群衣著講究的女卷婦人們圍著說話。

    常歲安清早起身在禪院中走了一圈,便讓劍童以四輪車椅將他推來此處上香,遇到一位官家夫人將他認出,言語關切了一番:「常郎君遭此大難,日后必有后福……」

    常歲安很不敷衍地回應道謝,彼時他還尚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越來越多的女卷圍上來。

    這么早來上香的夫人們,多是誠心禮佛,有一腔善念想要發(fā)作出來的,又因常歲安的可憐程度人盡皆知,此時在此佛門圣地,他便很好地成為了眾人布施善念的化身。

    常歲安好想逃,但逃不掉,他甚至覺得那些夫人們就差朝他念經(jīng),往他身上灑圣水,將他當作法器來開光了。

    見到妹妹過來,他如同見到救命稻草。

    那些女卷們很快向常歲寧圍去,除了常家郎君的慘,同樣人盡皆知的還有常娘子于孔廟之舉,同為女子,怎會不被吸引呢?

    常歲寧與那些夫人們去了殿外說話。

    姚夏也在其列,她是一早隨母親來上香的,此刻她也試圖圍上去,然而在一群夫人們面前,她實在不占優(yōu)勢,一時竟未能上前。

    【鑒于大環(huán)境如此,

    此刻,劍童推著還不能過多走動的常歲安從殿內出來透氣。

    姚夏回頭看去,恰見常歲安也看向她。

    四目相對片刻,二人同時開口:「姚娘子——」

    「常郎君——」

    常歲安怔然一笑,見無人留意這邊,遂歉意道:「那日我初醒之際,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姚娘子見諒。」

    失禮之處?

    姚夏想了想,才明白他說的是那日他抓著她手不放之事,恍然并釋然地道:「無妨,我也失禮回來了!」

    常歲安:「?」

    姚夏咳了一聲,「我是說…常郎君昏迷中無心之舉,我很可以理解的。」

    見她如此,常歲安便也放松下來,這一放松,話題便歪了:「說起來,姚娘子手上力氣卻是不小呢!」

    他隱約記得當時怎么都掙不脫那只手。

    少年人語氣里是肯定與稱贊,姚夏也很開心被人如此稱贊:「是吧,我這半年來也與常姐姐一樣同家中兄長一起習武騎馬呢!」

    她愛慘了常姐姐,當然要緊跟常姐姐腳步!

    少女說著,抬起雙手展開手掌,炫耀般道:「你看我手上如今可全是繭子呢!」

    常歲安看去,在他看來那雙手掌依舊細嫩,連掌心里薄薄的繭子都是粉色的,那雙手的主人生著一張同樣肌膚細嫩的圓臉,其上五官靈動精巧,一雙圓眼睛極亮,笑起來好看極了。

    常歲安呆了一下,而后

    毫無預兆,曾地一下紅了臉。

    好在他膚色深,輕易看不出來臉紅。

    此時有人喊了姚夏一聲。

    「我阿娘喚我呢,我先去了!」

    那少女快步離去,披風拂過晨光,常歲安似嗅到了夏日果子的甜香氣。

    此時,有熱心的夫人同寺中僧人借了紙筆,寫了個地方和姓氏:「……前年我家中郎主摔斷了腿,就是有幸得了這位郎中醫(yī)治,才未曾留下后疾……常娘子可令家中仆從去此地問一問,距京師不過百里而已,來去兩日便足夠了!

    「多謝夫人!钩q寧真摯道謝,接過小心收好。

    多虧了這些熱心的夫人們,如此,她的計劃也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女卷們散去后,常歲寧得了一名小沙彌傳話,去了后殿。

    遙遙便見得一道背影站在菩提樹下,她走上前去行禮:「姚廷尉!

    今日來上香的姚家人不止姚夏母女。

    常歲寧便大致明白了,姚家人今日來此上香并非偶然,大約正是姚翼促成。

    「傷可都好了?」姚翼問她:「郎中如何說,不耽誤握筆寫字吧?」

    「好得差不多了,不耽誤。」常歲寧問:「姚廷尉似乎很擔心我來日不能握筆?」

    之前在芙蓉園,她降馭榴火時,擦傷了手掌,姚翼第一反應也是「會不會影響拿筆」。

    「這可是能畫出那山林虎行圖的手啊……」姚翼捋了捋修剪整齊的短須,道:「皆是愛才之人,誰能不擔心?」

    常歲寧笑了一下。

    她壓低聲音:「別演了,表舅!

    姚翼捋胡子的手陡然一顫,驚駭?shù)乜聪蛩八裁矗浚?br />
    又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下,雖見四周無人,卻仍不敢放心與之交談:「你這孩子,瞎喊什么呢?」

    「表舅放心,我讓人守著了,無隔墻之耳!

    「你……」姚翼神色變幻了一陣,緊緊盯著面前少女,「你是……」

    「表舅想問,我是何時知曉的?」常歲寧自答道:「早就知曉了,姚廷尉原是我阿娘遠親表兄!

    所以,姚廷尉此前口中的尋故人之女,并非假話。

    只是他分明已經(jīng)尋到了,卻未曾與她相認罷了。

    阿鯉的生母與姚廷尉乃是表兄妹,只是這門親戚稍隔得遠了些,且阿鯉的母親已過世多年,知道的人并不多。她也是根據(jù)一些先前對阿鯉生母的來歷所知,又暗中查了一段時日才確定的。

    看著眼前的少女,聽到這句「遠親表兄」,姚翼的記憶突然被拉回到許多年前。

    他幼時家中貧寒,請不起好先生開蒙,母親便將他送去了千里外的表姨母家中讀書。

    那時表姨母家尚未敗落,表姨夫是一方縣令,他便一直在表姨母中寄住至十七歲才離開。

    那十年間,他與表姨母家中一雙兒女相處甚是融洽,他的表妹九娘性情膽小,遇事總喜歡躲在他身后尋求保護。

    年少的他覺得表妹癡戀于他,離開前便與表妹保證,待他高中后與家中商議后,必會前來提親。

    他話音落,便從一向表情柔淑的表妹臉上看到了茫然驚恐,好似見鬼的神色,顫顫問他——表兄怎有這種想法!

    啊,是他會錯意了嗎?

    年少的姚翼大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也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不忍辜負表妹,才有此提議。

    原來二人之間,都只存有兄妹之情而已。

    說開后,他即回鄉(xiāng)準備科舉之事了,雖打消了迎娶表妹的想法,但也將表姨夫一家視作恩人,抱定了主意要報答的。

    然

    時隔多年,世事無常,待他入京成為進士時,九娘已是尚食局里的一名宮女了。

    姚翼勉強自舊事中抽回神思,眼前的少女說她早就知曉生母何人了,也知他是遠房表舅!

    他定定地看著那女孩子,聲音不能再低:「那你可知你是……」

    女孩子向他泰然點頭:「當然!

    姚翼震驚到險些應聲倒地。

    「那……可還有其他人知曉!」他驚駭?shù)貑枴?br />
    「那要看姚廷尉嘴嚴否了?」

    姚翼眉心狂跳,這是什么話?

    他怎么可能敢亂說出去!

    他不安道:「是你該嘴嚴一些……」

    常歲寧:「我看姚廷尉演了這么久都未說破,還不夠嚴嗎?」

    姚翼:「……」

    那倒是……

    不過他總算明白了!

    合著他之所以能圍在她身邊這么久,被她信任,是有原因的?

    他看似是事事主動的那一個,但實際上從始至終占據(jù)主動,對一切真正了如指掌的人,是他眼中一無所知懵懂愛闖禍的女娃!

    「你……」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只能問:「那又為何此時說破?」

    「相處這么久,看出了表舅待我一片真心,覺得是時候相認了!

    姚翼瞅她一眼:「還有呢?」這三字也可以轉化為「說人話」。

    「還有就是我準備離京了,但還請表舅替我保密!

    姚翼立時問:「要去何處?打算做什么?」

    「還未想好。」常歲寧半真半假地道:「離京后,往后若遇到什么事,怕是不能及時知會表舅,但今日既相認了,也算通了氣兒,我知表舅,表舅知我,咱們彼此便也能多份默契!

    這話倒是不假,若不說清楚,倆人容易思想分叉。

    姚翼看著她:「你這意思,是打算暗中離京?」

    不然為何要保密呢?

    卻聽少女認真道:「嗯,我打算悄悄并光明正大地走!

    姚翼:「??」

    到底在說些什么?

    他還欲再問,但此時忽有喊聲傳來。<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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