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姜望懸空而立,腳下似釘了釘子:「秦真人·····認(rèn)識家姐?」
秦貞漫不經(jīng)心地?fù)哿藫廴A衣:「你姐姐那么出彩,本座很難不認(rèn)識!」
說著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家伙,修為倒是跟上了,但是腦子好像不太行。還不開船,在這兒發(fā)什么呆啊!
姜望如負(fù)萬鈞,紋絲不動:「不知道······順不順路啊?」
原來不是不聰明,而是不懂事!
但話又說回來,不懂事也是不聰明的一種。秦貞氣笑了,在艙位上回過頭來,抬眼看向姜望:「你說呢?」
姜望立刻坐在了前艙位置,補充元石驅(qū)動法陣一氣呵成:「挺順的!」
棘舟高速行駛,穿行在一道橫空自掛的江流上,俄而又脫離湍流,更往遠(yuǎn)去。
很認(rèn)真地操縱了一番飛舟后,姜望才想起來什么:「那個······秦真人,您要去哪里?」
正在調(diào)息的秦貞,沉默了片刻。
她本以為這個李龍川,應(yīng)該是懂得要把她送回哪里的。但凡一個有著基本軍事素養(yǎng)、對迷界有基本了解的將領(lǐng),都應(yīng)該明白秦貞這個名字該往哪里放。況且你還把棘舟操縱得這么自信!
「現(xiàn)在才問,是不是有點太遲了呢?」秦貞盡量保持真人氣度:「你竟不像個知兵的。」
「讓真人見笑了,我的確不太知兵。平時太懶,也不好好學(xué)習(xí),齊夏戰(zhàn)場上都沒有什么表現(xiàn)。」姜望道:「我們這一輩里,武安侯才是當(dāng)世名將!」「是嗎?」秦貞隨口道:「你們齊國還有一個冠軍侯,對吧?此人兵略,比之武安如何?」
姜望皺緊眉頭,好像經(jīng)過了認(rèn)真地思考:「略輸靈氣。」
「有個繼勛的博望侯呢?」「稍遜風(fēng)騷!」
秦貞笑了笑:「那姜武安的兵略跟你姐姐李鳳堯比起來,又如何?」
姜望沉吟一番:「可謂難分軒輊!」
這些可不能算是說謊。堂堂大齊國侯,豈能讓釣海樓真人套了情報去?
但他也意識到自己說得過于開心了,趕緊換個話題:「家姐在海外很有名嗎?」
秦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齊國所控制的海外諸島里,冰凰島連續(xù)三年開拓第一。你家的事業(yè),你是一點都不關(guān)心?」
姜望認(rèn)真把控著棘舟的方向:「海外有家姐坐鎮(zhèn),我自無須憂慮。」
「那逐風(fēng)軍以后要交給誰呢?」秦貞慢悠悠道:「夏尸之爭,可為前鑒乎?」
這話題就不適合姜望再聊下去了。
便含糊道:「家父春秋鼎盛······秦真人是要回哪里-」
轟轟轟!
他的問題被截斷,整艘棘舟都被驟然降臨的強壓鎮(zhèn)在當(dāng)場。渾身上下氣血沸騰,好像生出成千上萬只蟲子,直欲鉆透皮膚,破體而出!
而有一點血光炸開在高穹,血光之中炸出魚新周那張無眉冷惡的臉,放聲長嘯,其中既憤且怨,迸發(fā)著無窮無盡的殺意:「好哇,終于讓我找到你!」
他太辛苦才找到殺死魚廣淵的兇手!
從魚廣淵還活著的時候就出發(fā),一直找到魚廣淵都煙消云散。
自己也幾經(jīng)大戰(zhàn),多次負(fù)傷。
即便是一代真王,也真有命途顛沛之感。
他本來頗覺不安,都打算先回去滄海,養(yǎng)一陣身體以后再來。但恰恰又感應(yīng)到了那個兇手的靠近,于是迅速趕來,想要順手殺了人再走。
身體尚在趕來的路上,殺意已經(jīng)先一步沸騰。此刻他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自己的強大,兇惡地看著姜望。但是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天
驕臉上,他并沒有看到恐懼,只有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似乎有點慶幸?
怎么個意思?失心瘋?嚇傻了?「找到本座又怎么樣?!」
在這艘破棘舟的后艙里,倏然躍出一個氣息恐怖的強者,一掌撐天,將那無窮血光往回按。也把魚新周的胡亂猜想按了個粉碎。
秦貞!釣海樓真人!
魚新周一時都懵了!殺一個小小的姜望究竟要經(jīng)歷多少坎坷,戰(zhàn)過多少真人!
孟嶼留下的傷口還未愈合,姜望的船上竟然還有一個秦貞!
這一路過來的種種,瞬間全都撞在一起,在血王心里炸得天翻地覆。
這是什么人族勢力大聯(lián)手的恐怖故事,三刑宮、旸谷、蓬萊島······連決明島和釣海樓都能配合起來,竟是都要謀害本王嗎?!
環(huán)顧此方界域,魚新周只覺得哪哪兒都不安全,哪哪兒都暗藏兇險。
這些人族,惡意太大了!
他一邊抵抗著秦貞,一邊試探:「還藏了多少人,不妨都出來,本王一并解決!」
「殺你何須多人!」秦貞動起手來,果真不負(fù)聲名,那叫一個殺性十足。
并指如裁刀,竟將漫天血光裁得七零八落,將空間裁成碎片,將規(guī)則裁為虛無!
「本座饒焱王一命,他不懂感恩戴德,竟還敢邀拳襲我!你竟也真敢來!」
可憐血王,向以兇惡聞名。可最近撞上的真人,竟個個與他斗狠。
他反而不見暴虐,理智非常,聽出了秦貞話里的不對。
遇到秦貞好像也只是意外,并非她早有預(yù)謀。也是,真要殺他魚新周,怎么不得安排三五個真人做最后的伏殺?一個秦貞怎么夠?
「誤會!原來是誤會!」魚新周抬手重鑄血之道則,妖身一撼,披掛血甲,在那不斷破碎的規(guī)則下存身下來。
又繞身飛起一大群血鴉!
他像是一個巨大漏斗的斗頸,自他往上,血鴉越見越多。
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像是一張巨大的血披。又像是他身后一片燦爛的紅霞。
聒噪的聲響填塞了此方界域。
秦貞并指斬出漫天刀勁,而血鴉盡銜之。
血王抬手一指姜望對秦貞道:「我的目標(biāo)是他,與你無關(guān)!」
他的道則同秦貞的道則碰撞在一起,有如水牛抵角,各盡勇力。
他的聲音有怒海咆哮的回響,那是他體內(nèi)奔騰的鮮血瀚流:「我給你地址,你去殺焱王。你殺你的,我殺我的,咱們大道朝天,各不干涉—
轟!
惑世本無方位,此刻定了八方,因為有八風(fēng)襲來。
元氣本來混亂,此刻有了秩序,因為有七靈顯形。
天邊紅霞本是血鴉群,此刻焰城更艷!八風(fēng)龍虎里有不周風(fēng)。
焰花焚城里有三昧真火。劍演萬法!
一瞬間殺來的狂暴攻勢,也截斷了血王的話音。一如血王來時!
吾名姜青羊,立還此報!
魚新周豎掌一攔,無盡血光向他的掌心回流,而竟咆哮奔涌,倒生龍卷!
轟!
兩種力量碰撞在一起,姜望瞬間被轟飛。
這位當(dāng)世真王竟也側(cè)移半寸,又被秦貞的道則碾來,不得不后撤五丈,勢消三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扭過頭去,看到的是那青衫身影再次縱劍而來,是姜望悍然發(fā)起的又一輪進(jìn)攻!
這個年輕的神臨修士,竟然!膽敢!主動向真王進(jìn)攻!
簡直是在挑戰(zhàn)他的認(rèn)知。
到底是初生牛犢不畏虎,還是蚍蜉撼樹不自量?
他欲翻掌將其撲殺,可秦貞又強攻過來。遽然掌覆心口,往外一拉。
一顆菱形的血色寶石,就此嵌在血鎧正中。遍體赤光暴耀!
血核者,萬血之源,源血之本!
從此刻起,他要掌控所有鮮血,非獨于自身,還要囊括他有!
血王說讓秦貞去殺焱王,與秦貞各走各路,各殺各的。
在人族聯(lián)手對抗海族的迷界,在這人族海疆,秦貞當(dāng)然不會同意。
但姜望更心知肚明,秦貞在與那個焱王的戰(zhàn)斗中,恐怕并沒有占據(jù)多大優(yōu)勢。事實上她匆匆路過,還要搭個便船,被追殺的可能性更多一些。秦貞的出現(xiàn)固然幫他擋下了血王,可危局并未就此消解。
且不說秦貞能不能攔得住血王殺他,又愿意付出多大的力氣來攔。那極有可能追上來的焱王,亦是隨時能夠錘響死亡的鐘聲。
而最大的生機在哪里?
對秦貞來說,或許直接轉(zhuǎn)身即可。
對他姜望來說,在于先殺死血王,或者至少擊退血王。如此才可以應(yīng)對之后的焱王,如此才能確保安全。
所以他需要讓秦貞看到,殺死血王的可能。他要展現(xiàn)他的價值,體現(xiàn)他的作用!
秦貞不是他的長輩,秦貞是釣海樓的高層,在人族大義的框架之下,為他攔一下血王已算盡力。雙方合作的基礎(chǔ)在于利益,而不存在什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已是姜望第二次與血王見面,也是第二次迎接血王所帶來的死亡威脅。
在擒殺魚廣淵的時候,他的確想過他有可能要再次面對血王,他也如履薄冰的等待過。但血王一直沒有消息,而魚廣淵已經(jīng)死得徹底。
此時的相逢的確是意料之外!他雖然從掙扎求活的內(nèi)府境修士,成長到了可以橫行大部分界域的神臨強者,在血王面前依然沒有抵抗能力。
可是他出劍堅決如此,甚至在秦貞展現(xiàn)決心之前,就已經(jīng)先一步殊死相爭。
秦貞但凡有個遲疑,他都要交代在這里。他賭對了!
他完整展現(xiàn)了他足以傷到血王的殺力,同時也見證了秦貞恐怖的力量。
就在血王召出血核的同時,秦貞平抬素手,食指與大拇指輕輕一捏,捏出了可怕的畫面。
血王那強大的身軀,好像從他所在的空間里被「摘」了出來,變得單薄、纖弱、半透明,好似被秦貞捏成了一張血色的剪紙!
而秦貞右手并起雙指,有勝雪之白、越梅之香,而成指裁刀。就此隔空輕移,在這張「剪紙上隨意裁過。
刷!
鬼斧神工,天地裁刀。
魚新周的真王之軀,在如剪紙的此刻,浮凸出足足九條若有似無的白色脈絡(luò)。
說白色或許并不恰當(dāng),但的確是剝離了所有之后的色彩,有一種凋零盡頭的虛無感。
姜望還沒有看明白那些脈絡(luò)代表什么,其中一條便忽地明晰起來,自魚新周的天靈亮起,就此垂下,一直延伸到腳底板。而秦貞的指裁刀,便嚴(yán)謹(jǐn)?shù)刭N著此線,一路裁下去!
此時的一切才清楚,規(guī)則才外顯,而為姜望所覺。
這條脈絡(luò)是魚新周不可回避的致命弱點,是他的生死分界,是剪紙上那已經(jīng)勾勒出來必須要剪破的線條!
如此神通!
那蘊含著無窮力量的真王之軀,也從天靈開始斷裂!
可與此同時······噗!
信手裁紙的秦貞,左肩肩胛骨倏然破開一個孔洞,細(xì)小血柱如箭離身!
噗!噗!噗!噗!噗!
她的真人之軀,不斷出現(xiàn)孔洞,不斷有血箭自內(nèi)而外,撞破她的皮囊。
神通,剪紙!神通,血核!
這是兩個恐怖神通的對決,也是兩種道則最直接的碰撞。
秦貞和魚新周竟是交手未有三合,就進(jìn)入了抵分生死的局面!
而這正是秦貞所求!
血王之惡,揚名已久。血王之強,迷界周知。與血王交戰(zhàn),一個不小心就要失去對自身血液的掌控,從而陷入內(nèi)外交攻的險惡境地。
任何一個在迷界活動的真人,都必須要對血核神通有所準(zhǔn)備。
但無論怎么準(zhǔn)備,都不可能足夠。
在「血」之一字上,魚新周就是毋庸置疑的王者。
任何手段都只能做到短時間的抵抗,最終仍然要走向臣服。
所以同魚新周交手,必要快攻快打,要么在短時間內(nèi)將其重創(chuàng)、遏制其神通,要么在短時間內(nèi)脫身離開。幾乎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恰是本沒有資格插手這場戰(zhàn)斗的姜望,暴起發(fā)難,轟移血王半寸,讓秦貞瞬間把戰(zhàn)局推進(jìn)到這一步。
血王那薄如剪紙的身軀上,那條已經(jīng)清晰的致死白色脈絡(luò)上,忽然出現(xiàn)密集的血色,像是有一根帶著紅線的縫衣針,繞此飛速穿梭!
像是在縫合一道條狀的傷口,密集的血線幾乎繪作蜈蚣,怪惡猙獰。
若把這條脈絡(luò)比作江河,那些血線就是橫江鐵索。秦貞的指裁刀本該順流直下,現(xiàn)在卻頻頻受阻,須得一次次切斷鐵索。
這個過程不算艱難,指裁刀鋒利無比,橫江鐵索亦在剪紙上。只需要一點點的時間,就能輕易地切斷阻隔。
但恰是時間!
因為此刻的秦貞,也在承受致死傷害,鮮血在體內(nèi)***!
好似王朝將覆,天下烽火。
全身上下,無一處鮮血不在造反。殺破血管,顛覆臟腑。
欲殘此身,終末千年。
秦貞的身軀瞬間亦纖薄如紙,氣血道元無限壓縮那些在她身體各個部位爆發(fā)的血孔,亦只能顯現(xiàn)一個個血點。鮮血反伐的破壞性被極大壓制!
盡管如此,血點仍在堅決蔓延。當(dāng)它擴(kuò)散至全身,秦貞也便無救。
但······還是時間!
秦貞和血王互相致死。也互相抵抗。
在此狀態(tài)下究竟誰生誰死,大約只有時間能夠給出答案。
但在此地此界,在這兩位洞真強者之外,并不只有時間!
血核神通太過于恐怖,當(dāng)血王全力爆發(fā),哪怕他的殺力全都照顧了秦貞。
終此一方界域,也是人人懸危!
那些極遠(yuǎn)處的浮島,都不得不開出大陣來抵抗。
近在咫尺的姜望,更是鮮血狂飆,皮囊迸破。
玄天琉璃功、天府之軀、金軀玉髓,如此堆疊也未能鎮(zhèn)住血液竄流。
他的血液是他的生死大敵。
他仿佛被打成了一個篩子,遍身漏血。
可他咬緊牙關(guān)手不曾抖。精準(zhǔn)剖開了糾纏的道則力量,殺進(jìn)兩位洞真強者的戰(zhàn)場,身纏霜風(fēng)赤火,勢開五府六路,直指魚新周,一劍移北斗!<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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