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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無且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熱淚，流了下來。
“夏老爺子不要傷心了。”
“婆婆走的很安詳，我們一直陪在了她的身邊。”
看到夏無且如此傷心，周玥兒也趕忙安慰道。
同時也對這剛剛來到的夏無且有些感激，畢竟，她也從小在自己婆婆的眼前長大，感情非常的深厚。
“他和冬兒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還有寶兒身上的玉佩, 這絕對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絕對是頂尖的大家族才有。”
“趙玄他娘的來歷不簡單啊。”
周延站在一邊，心中暗暗想到。
“怎...怎么哭了？”
小寶兒抬起頭，看著哭泣的夏無且，吐詞不清的問道。
“寶兒，沒事。”
周延趕忙安撫著自己的曾孫子。
“阿房...不, 你婆婆的墳墓在何處？”夏無且平靜下來, 抹去了雙眼的淚水。
“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我帶你去。”
周玥兒溫聲道。
“不，不用了。”
“我自己一個人去看看，替我的好友去拜祭一下。”
夏無且勉強的說道。
緩緩站起來。
有些顫巍巍的向著府外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
周玥兒也是有些揪心。
“他真的見過婆婆，而且肯定有很深的情誼，要不然他不會如此。”
周玥兒緩緩說道。
“或許吧。”
周延點了點頭，不過他看問題比較全面。
作為曾經的周天子，他閱人無數，又怎會看不到這夏無且如此情緒。
“難道冬兒那丫頭是這夏無且的親人？要不然，他怎會如此傷心？”周延在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
這也并沒有什么影響。
現在人都已經去了，再多想也是假的。
周延真正關心的還是趙玄的爹是誰。
“趙玄母親留給他這玉佩究竟是什么來歷？”
“看夏無且那樣子肯定是認識的。”
“看來接下來要想辦法套話, 看看趙玄究竟宗籍何在。”周延心底暗暗想到。
黃橋村后面的小山上。
看著眼前的墳墓。
夏無且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淚水再一次的涌了出來。
“阿房。”
“你真的連等都不等爹了。”
“爹找了你二十年啊。”
“你真的就這樣丟了爹, 離開了。”
夏無且老淚縱橫的說著，傷心到了極點。
對于他來說。
他的女兒就是他最重要的, 他也只有一個女兒，從小就是捧在手里, 可如今, 竟落得白發人送黑發人。
小山之上。
正值于秋季臨冬。
微風已經帶了一種寒意。
但夏無且站在墳墓前，似乎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的寒冷，沒有什么比他此刻他心底更冷，更苦。
秋風瑟瑟。
一個老人站在了墳前，泣不成聲。
直至臨近了夜幕。
“阿房。”
“爹找了你大半輩子，終于找到你了。”
“從今以后，爹不會再和你分別了。”
“而且，爹也見到你的兒子，我的外孫了，他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年紀輕輕，如今就已經是大秦的將軍了，為大秦立下了無數戰功了。”
“無形中，他也幫了大王很多。”
“你知道嗎？”
“爹第一眼看到趙玄的時候，就認出他來了。”
“他真的和你和大王年輕的時候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你們兩個融合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你現在還能夠看到他，就會知道你兒子有多么的出色。”
“他不僅僅為大秦立下了戰功，幫了他爹，而且還有了一個兒子, 你有孫子了。”
“可現在，爹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爹現在想著要不要把趙玄的存在告訴大王。”
“知道趙玄的存在, 他會很開心，因為那是你和大王的血脈。”
“可是...這么多年了，他和爹一樣，一直都在暗中尋找你，甚至于想要滅列國，天下一統，也是為了在一統之后發動天下之力去找到你，他對你用情至深，爹全部都看在眼里。”
“可是大王的脾氣你應該也知道，如果他知道你已經去了，他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的，究竟會造成這樣的后果，爹也預料不到。”
“唉，爹很苦惱，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現在大秦在大王的掌控下蒸蒸日上，如果因為你的原因讓大王方寸大亂，我這又改如何？”
夏無且凝視著墓碑，喃喃自語。
這時。
在夏無且身后不遠處的一個山丘。
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周延。
“你果然和冬兒的關系匪淺。”
周延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忽來其聲。
讓夏無且一驚，猛地轉過身。
入眼就看到了周延。
“你...你都聽到了？”
夏無且的臉色一變，非常的不安。
“剛剛老夫一直都在觀察你，在你看到了寶兒脖子上的玉佩后，表現很明顯不對勁，顯然，你認識那塊玉佩。”
“再有，在你知道趙玄母親死訊后，表現的根本就不是尋常親友那般，而是悲痛萬分，如此悲痛，若非真正的至親，根本不可能。”
“足可推斷，冬兒并非你的故人，絕對與你關系匪淺。”
周延凝視著夏無且，出聲說道。
每一句話，都讓夏無且的神情微變。
似乎他自己也未曾想到會暴露的這般明顯。
不過。
喪女之痛，又怎會是那般能夠隱藏的。
這也怪不得夏無且。
“周老爺子也并非普通人。”
“你身上貴氣逼人，來歷不凡。”
“觀察竟也如此入微。”夏無且苦笑了一聲，說道。
“老夫的身份與現在無關，畢竟，趙玄是老夫的孫女婿，這一點變不了。”周延走到了夏無且的身前，帶著一種迫人的氣勢。
“的確。”
“周老爺子的身份與現在無關。”夏無且嘆了一口氣。
“說吧。”
“你究竟是趙玄母親的什么人？”
“如果不告訴我，哪怕你是秦王最恩寵的御醫，以后老夫也不會允許你再入趙府半步。”
“老夫不可能將一個對老夫孫女和曾孫潛在的威脅放在身邊。”周延十分嚴肅的說道。
這也是他跟到了后山的目的。
夏無且說那么多話，周延并沒有聽清楚，但是從夏無且的表現來看，周延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所以立刻走了出來，趁此機會來將夏無且的虛實探查清楚。
畢竟。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周延不確定夏無且的身份，更無法確定他會是以如何態度來對待自己的曾孫，對待趙玄。
如果趙玄真的是出自什么大家族的人，當初為何會被拋棄？
趙玄母親當初孤身一人來到了黃橋村，周延是全程知道的。
她當初是逃命而來的，以前絕對是遭遇過危險。
如若這些危險是來自趙玄父親所在的大家族，這對自己孫女而言，對曾孫而言，絕對不是好事。
所以周延必須要將這危險抹殺在萌芽之中。
如果夏無且真的是敵人，周延會毫不客氣的把他給殺了，所以這一次周延還是帶劍來的，他來的時候也沒有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覺。
為了趙玄，為了自己的孫女，為了曾孫。
哪怕是死，這一切都值得。
“周老爺子擔心我是趙玄的敵人？會對他的家小不利？”
“如果是這樣，請周老爺子放心，我絕對不會傷害他們半分。”夏無且也看出了周延的意思，當即開口保證道。
“你若是不說出真相，今天老夫不會讓你下山。”周延冷聲道。
右手直接握住了劍柄，威脅的意味十足。
“周老應該知道我在大王身邊很得恩寵，如果我死了，大王絕對不會如此揭過的。”夏無且凝視著周延道，他真的想要將這秘密爛在肚子里，不給外人說。
“殺了你的確后果很大。”
“但為了玥兒一家，為了曾孫，老夫死又何妨？”
“更何況，嬴政如若要殺我，他也要掂量掂量對天下的影響。”周延絲毫不懼的道。
看到周延這堅定的態度。
夏無且明白他絕對說得出做得到的。
今天擺在面前就只有兩條路。
一個是將真相告訴周延，另一個就是被周延殺了，死的無辜。
“唉。”
“周老爺子真的想要知道？”
“我對趙玄一家真的沒有惡意的。”夏無且嘆了一口氣。
“哼。”
周延冷哼一聲，根本不信。
“好吧。”
“我可以告訴老爺子，但是還請你答應我一件事。”
“除了你我之外，今天我所說的事情一切都爛在肚子里。”
“任何人都不能說，包括玥兒。”
夏無且表情變得嚴肅的道。
“自然。”
“如果你告訴老夫，確定了你對趙玄沒有威脅，老夫會守口如瓶。”周延當即點頭承諾。
“一言為定。”
夏無且瞪大眼睛。
“一言為定。”
周延沉聲道。
“好。”
“我告訴周老爺子。”
夏無且環視了周圍一眼，確認了再沒有了任何人躲藏。
于是走到了周延的身邊，輕聲的道：“周老爺子猜得沒有錯，趙玄的母親，的確并非我的故人之后，她，是我的女兒。”
“什么？”
“真的是你的女兒？”
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證，周延卻仍然被震驚到了。
起初只是猜測，這一下就真的成為了現實了。
“是啊。”
“趙玄的母親是我的女兒，趙玄是我的外孫，你的曾孫是我的曾外孫。”
“我根本沒有理由去害他們。”
“而且趙玄母親的真名也不叫趙冬兒，而是叫夏玉房，她是我夏無且的女兒。”夏無且沉聲說道。
“就憑那一塊玉佩你就肯定了趙玄母親的身份？是不是太過武斷了？”周延嚴肅的道。
“那一塊玉佩，我記憶猶新，除了我女兒外，其他人絕不可能擁有。”
“而且，當日我在韓地見到趙玄的時候，就一眼認出他來了。”
“他的樣貌與我女兒太像了。”夏無且堅定的道。
“就因為樣貌，所以你才來的黃橋村，是為了調查趙玄究竟是不是你的外孫？”周延分析道。
“不錯。”
“我找了女兒二十年了，這一次機會我絕對不能錯過，因為我知道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所以我抱著賭一賭的心態來到了這里。”
“結果，趙玄真的是我的外孫。”
“但我的女兒...卻...卻永遠的離開了。”
話到這。
夏無且難以掩飾悲傷之色，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而周延看著夏無且如此，心中也是確定了，這并非是在誆騙他，而是真的。
“趙冬兒，夏玉房。”
“原來如此。”
周延會意的點了點頭。
但是他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決。
“老夫當初在黃橋村時，比趙玄母親先一步來了，我看見了她是非常狼狽來到的，而且已經有了身孕，所以勸說村正讓她留下來了，”
“她當初究竟遭遇了什么？”
“為什么要改名字？難道是有仇敵要追殺她？”
“再而，你是他的父親，當朝大王都深信于你，難道你連女兒都保護不了？”周延再次的問道。
他必須將這些問題全部弄清楚，否則他絕對不會讓夏無且離開。
唯有萬無一失，周延才能真正的放心。
“當初的大王剛剛繼位，根本就沒有實權，他的一切權利都被逆臣所把持了。”
“根本沒有權柄來照顧我們。”夏無且苦笑了一聲。
當初之事。
一切都歷歷在目，若非萬不得已，自己的女兒又怎么會從咸陽逃走，這一切都是因為當初的大王沒有權利。
“追殺你女兒的人究竟是誰？”
“竟然讓她那般懼怕？”周延追問道。
“追殺我女兒的人是秦王族宗室的人，還有一些逆臣的手下。”
“不過。”
“如今他們已經幾乎全部都完了。”
“他們也得到了應得的報應。”
想起當初的那些人，讓他們父女分別的那些人，夏無且還是難以掩飾恨意。
但昔日的那些人。
如今差不多都已經成為了刀下亡魂，淪為了尸體了。
這也算是為自己的女兒報仇了。
而這一切報仇都是當今的大王親手所為，他要讓那些付出代價。
這些代價就是死。
“好。”
“老夫信你了。”
“最后一個問題。”
“趙玄的父親究竟是誰？”
“當初為何要拋棄他們母子？”
周延凝視著夏無且，最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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