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好一朵迎春花人人都愛它……”顧飛推著購物車，跟著超市里的音樂已經(jīng)唱了好半天了，“好一朵迎春花迎來大地放光華,好一朵迎春花花開每一家……”
“大家也許還能記得這個正在唱歌的人,上次鋼廠腦殘活動的閃亮之星，”蔣丞跟在他后邊兒,手里舉著手機(jī)錄著視頻，“今天我們來看一看他的超市之旅……說實(shí)話閃亮之星這個粵語咬字在我們外行聽來還算可以,可以跟潘智一爭高下……”
“插起那迎春花芬芳播千家，插起那迎春花人人齊共歡樂也……”顧飛邊唱邊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背景音樂這會兒換了,他立馬連猶豫都沒有地捏著嗓子跟上了,“財(cái)神來敲我家門,財(cái)神來敲我家門，財(cái)神來敲我家門,娃娃來點(diǎn)燈……”
“靠！”蔣丞笑了起來,“你別跟我說你這些歌都會唱。”
“都會啊,而且詞兒都不會錯，”顧飛說,“就這種過年的歌,我以前還買過碟，過年的時候我家店里就放。”
“現(xiàn)在怎么沒見你放了？”蔣丞把手機(jī)對著他。
“機(jī)子壞了啊，壞了好幾年了，”顧飛說，接著又繼續(xù)捏著嗓子，“祝大家新年恭喜恭喜發(fā)財(cái)，祝大家新年恭喜恭喜發(fā)財(cái)……”
這首完了之后是步步高，沒歌詞，顧飛終于停下了跟唱：“你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嗎？我要給二淼買點(diǎn)兒。”
“不知道，去看看吧。”蔣丞收起了手機(jī)。
超市里人非常多，不少到今天才放假的人正在這里進(jìn)行最后的搶購，超市貨架上不少地方都空了，貨都來不及補(bǔ)。
好在他倆已經(jīng)沒有什么需要買的菜了，只是來感受一下兩個人第一次一起過年的采買活動。
“吃核桃嗎？”顧飛拿起一個盒子看著，“補(bǔ)腦的。”
“不吃。”蔣丞回答得很干脆，他不是特別喜歡吃這些東西，豬肉脯還差不多。
“補(bǔ)腦的。”顧飛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腦子非常出類拔萃，比核桃上的溝深多了。”蔣丞說。
顧飛沒再說話，直接把那盒核桃放進(jìn)了購物車?yán)铮缓舐白摺?br />
“不是，”蔣丞看了一眼標(biāo)簽，“這也太貴了，去市場里買才多少錢，一樣是紙皮核桃。”
“市場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顧飛說，“買了讓你這兩天吃著玩的。”
“我要豬肉脯，”蔣丞說，“風(fēng)干牛肉，麻辣小魚，還有……”
“你不說吃肉吃膩了嗎？”顧飛打斷他。
“還有麻辣小青豆。”蔣丞迅速把本來想說的鹽焗雞翅壓了回去，報了個小青豆。
“拿吧，”顧飛笑了笑，“都拿上。”
“隨便拿幾袋就行，”蔣丞拿了袋風(fēng)干牛肉看了一眼標(biāo)簽之后嚇得直接扔了回去，換了旁邊的普通牛肉干，“真他媽貴啊。”
“拿吧，沒事兒，”顧飛把風(fēng)干牛肉拿過來放進(jìn)了車?yán)铮拔疫@兒有購物卡，五百塊。”
“嗯？”蔣丞愣了愣。
“李炎拿來的，”顧飛說，“往年更多，今年他不是跟他媽斗爭么，還沒斗完呢，他媽就只給了他一張。”
“那斗爭得也不是很激烈啊，還給了五百呢？”蔣丞笑了。
“畢竟寶貝兒子嘛。”顧飛又拿了包果凍。
“果凍你家店里不是有么？買點(diǎn)兒沒有的啊。”蔣丞說。
“二淼不吃店里的，”顧飛說，“以前告訴過她，店里的東西是賣的，不能隨便吃，打那會兒起就基本不吃了，得吃買來的。”
“哦，”蔣丞應(yīng)了一聲，“這邏輯，很嚴(yán)謹(jǐn)啊。”
“而且店里的都沒這些高級，”顧飛說，“過年嘛，吃點(diǎn)兒貴的。”
買齊了東西之后，他倆往收銀臺那邊走過去，蔣丞離著老遠(yuǎn)看了一眼就愣了，然后馬上就往前跑了過去，邊跑邊回頭說了一句：“我操，我先過去排隊(duì)。”
隊(duì)伍已經(jīng)從收銀臺排到了貨架這邊，還拐了彎，排隊(duì)的每一個人都推著一車東西，蔣丞提前這么點(diǎn)兒過來排隊(duì)完全無濟(jì)于事。
顧飛過來的時候他身后又已經(jīng)排了四五個人，但前面的人他都沒有勇氣去數(shù)數(shù)倒底有多少個。
“我感覺咱倆可能到中午都出不去。”蔣丞說。
“不怕，”顧飛指了指那邊熟食區(qū)，“我看了，那兒可以吃飯。”
“……你很淡定啊？”蔣丞樂了。
“肯定啊，”顧飛撐著車子，“要是我一個人，這會兒這些東西我都不要了，直接走人，但是你在旁邊的話，就沒什么感覺了……就是可能耽誤你復(fù)習(xí)的時間了。”
“不會，”蔣丞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回手從屁股兜里抽出了一疊厚厚的折起來的紙，“沒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復(fù)習(xí)的。”
“我靠。”顧飛愣了，蔣丞拿的居然是份英語卷子。
“我也不想這么炫酷，”蔣丞又從另一個兜里掏出了一支筆，“關(guān)鍵是吧，假期就這幾天，發(fā)下來的卷子怎么平均都得一天兩份了。”
顧飛笑了半天，然后把一箱酸奶拎起來放在了車上的兒童坐椅上：“擱這上頭寫？”
“嗯，”蔣丞彎腰試了試，“再墊點(diǎn)兒。”
顧飛又往上加了一箱橙汁：“這樣？”
“好了。”蔣丞把卷子往上一擱，低頭開始寫卷子。
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顧飛一只手扶著購物車，看著蔣丞的側(cè)臉，這人只用了不到一分鐘時間就進(jìn)入了狀態(tài)，眼前耳邊估計(jì)已經(jīng)沒有四周的鬧哄哄的人群了，只有他筆下的丑……不怎么太丑了的字。
隊(duì)伍往前挪了半米，顧飛沒動，這一丁點(diǎn)的距離根本毫無意義，再說他男朋友正唰唰寫著退化版鬼畫符，他不能動。
后面一個大媽不耐煩了，拿車直接往蔣丞屁股上撞了一下：“往前挪挪啊，跟上！”
蔣丞手里的筆沒停，似乎根本就沒感覺。
顧飛看了大媽一眼，走到車前面站下著，把空出來的那半米空間占掉了，看著大媽：“往哪兒挪？”
大媽瞪了他一眼，偏開頭開始小聲地罵人。
過了一小會兒，蔣丞停了筆，把車往前推了推：“讓開吧。”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顧飛讓開了，把車往前挪了一小步。
“聽到了，但是這種時候腦子是單線程的，處理不過來，答題的時候這世界沒有我，”蔣丞一邊看著下一題一邊小聲說，“不過你一開口，這世界就有我了，聽到你說話我才回過神的。”
“這么神奇。”顧飛笑了。
“丞哥帶你看世界第一集，神奇的學(xué)霸，”蔣丞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副標(biāo)題……答題，還是入定？”
蔣丞做完了一面卷子，前面幾個跟來超市搬家一樣的人才終于結(jié)完了賬走了，他們移到了收銀臺邊兒上。
顧飛順手從收銀臺旁邊的小架子上拿了一個小盒子扔進(jìn)了購物車?yán)铩?br />
蔣丞一邊把卷子重新疊好，一邊看了一眼那個小盒子。
超薄。
無感。
就這四個字，讓他頓時壓低了聲音：“你拿這個？”
“怎么了？”顧飛看著他，也壓低聲音，“沒了啊。”
“……你不能去藥店買嗎？”蔣丞看著他。
“這不是順手嗎，還有購物卡。”顧飛說。
“這眾目睽睽的，您就沒有一點(diǎn)兒不好意思嗎？”蔣丞用手指挑了一下，把盒子挑到了一堆東西中間的縫隙里。
“沒有，”顧飛笑了起來，“你不好意思你別用啊。”
“遲早要被你帶壞，”蔣丞嘆了口氣，“遲早。”
年貨采買活動結(jié)束之后，他倆把東西拿回了店里，隨便吃了點(diǎn)兒東西，顧飛就把蔣丞送了回去。
“我今天得收拾一下屋子，打掃衛(wèi)生什么的，”顧飛說，“晚上還得來你這兒收拾。”
“我這兒挺整齊的啊，什么也沒有。”蔣丞看了看四周。
“擦擦灰唄，你不用管了，”顧飛親了他一口，“看你的書去吧。”
“晚飯還是得有點(diǎn)兒肉啊，不能因?yàn)槊魈煊写蟛徒裉炀涂丝畚业娜猓星嗖耍策�是得有肉的啊，”蔣丞交待著，“不用特別高級的做法，五花切片兒炒大白菜就行。”
“知道了，”顧飛笑了半天，“怎么饞成這樣。”
顧飛走了之后，蔣丞坐到書桌旁邊，靠著椅子伸了個懶腰，聽著外面刮得很急的北風(fēng)，剛過中午，天就陰了下來，又一場雪要來了。
這種屋外冷嗖嗖，凄凄慘慘戚戚的天氣里，屋里暖暖的，身上暖暖的，有種寂寞里的安心。
怎么饞成這樣。
是啊，大概就是因?yàn)檫@種奇怪的感受吧，哪怕外面的是刺骨寒天，卻還是有一個人會滿足他的各種小愿望，他可以霸道些，可以不太講理，不需要再把所有的事都壓在心里。
我想吃這個，想吃那個，我想這樣，我想那樣。
不會再因?yàn)樽约旱南敕〞环穸ǘ]口不提。
“啊……”蔣丞拉長聲音，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多完美。
顧飛在很多方面都會給蔣丞驚喜，但在收拾屋子這方面，就沒什么驚喜了，畢竟是個學(xué)渣，收拾屋子的時候毫無章法可言。
相比從小到大都被要求把屋子收拾的干凈整潔的蔣丞，他收拾屋子就是把東西一股腦都撂到一塊兒，然后塞到一個看不見的地方，比如抽屜柜子什么的，就算完事兒了。
蔣丞這兒要說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也就是堆得到處都是的書和資料。
他給撂到一塊兒之后就有些茫然：“怎么辦？這些東西也沒地兒藏啊。”
“我隨手就要用的，你藏他干嘛。”蔣丞嘆了口氣。
“那不管了，”顧飛往屋上一倒，“哎，我發(fā)現(xiàn)你這屋子真沒什么可收拾的，住了也挺長時間了，一點(diǎn)兒沒亂。”
“我一般都隨手收拾了，拿了什么就放回原地，”蔣丞說，“我不愛收拾，所以就盡量不弄亂，省得再費(fèi)勁收拾。”
“我都懶得放回原處。”顧飛笑笑。
“那就得收拾啊，放回原處一秒鐘，亂了攢一塊兒收拾得幾個小時，哪個劃算？”蔣丞斜了他一眼，“難怪是個學(xué)渣渣渣渣……”
“我沒時間，有時間也真是不想動了。”顧飛嘆了口氣。
蔣丞沒再說話，也是吧，畢竟顧飛心里事兒多，每天累心，這些細(xì)節(jié)根本就懶得再去維護(hù)了。
什么時候能不再這么累呢在。
蔣丞盯著眼前的卷子，馬上就要高考了啊？
馬上就要走了啊？
馬上就要分開了啊？
關(guān)于那些他們都找不到答案的“以后”，就要來了啊？
年三十兒一早蔣丞是被鞭炮炸醒的，其實(shí)進(jìn)了臘月，就天天都能聽到炮仗聲，鋼廠這邊不禁煙花爆竹，一個個的從早到晚的都在放炮仗，起床了放一掛，吃早飯了放一掛，午飯了放一掛，晚飯也要放一掛，閑著沒事兒更要放。
只是今天這掛鞭是樓上直接用竹竿挑著從窗口伸出去放的，就在他客廳的窗戶外邊兒，炸出的動靜讓蔣丞感覺都快床上震到地上了，再多一秒這樓就得塌。
“哎！”蔣丞無奈地翻了個身。
顧飛坐了起來，發(fā)了一會兒愣之后下了床：“丞哥。”
“嗯……”蔣丞捂在被子里應(yīng)了一聲。
“我先去店里了，估計(jì)二淼已經(jīng)去了，”他一邊穿衣服一邊交待，“我得過去準(zhǔn)備弄飯菜，你起來了直接過去吃早點(diǎn)。”
“好的，”蔣丞轉(zhuǎn)過頭，“我一會兒幫你包餃子。”
“你陪二淼吧，”顧飛說，“這陣兒你都沒怎么跟她一塊兒玩，昨天她還問我來著。”
“問你什么了？”蔣丞又翻了回來看著他。
“就問，丞哥。”顧飛提了提褲子。
“……沒了啊？”蔣丞愣了愣。
“沒了，能出聲就不錯了。”顧飛說。
“她是不是只跟你說話？”蔣丞問。
“嗯，”顧飛點(diǎn)點(diǎn)頭，“跟我說得也少，偶爾吧，她剛會說話沒多久就……我感覺她都沒太學(xué)會說話呢，這樣算不錯了。”
“是啊。”蔣丞嘆了口氣。
“你再瞇會兒吧，現(xiàn)在剛八點(diǎn)，”顧飛撲回床上親了他腦門兒一下，“過去的時候記得帶書，學(xué)霸。”
學(xué)霸帶著書騎著車到了顧飛家店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旁邊的一個店放鞭，他剛一下車，身后就炸了，瞬間就感覺自己置身混亂當(dāng)中。
接著就看顧飛家店和社區(qū)醫(yī)院之前的小胡同里飛出了一個紅通通的身影，帶著一聲響亮的口哨聲沖進(jìn)了他身后的火光銷煙里。
“二淼！”蔣丞喊了一聲。
顧淼今天穿得特別喜慶，紅色小羽絨服，綠色的緊身褲，靴子也是紅的，拖著長長的白色圍巾。
一頭扎進(jìn)炮仗堆里之后蔣丞就看不清她了，只能看到隱約的紅色影子在晃動，過了幾秒鐘之后，顧淼又一臉興奮地從煙霧里竄了出來。
“二淼！”蔣丞張開胳膊攔在了她前面。
顧淼一個急剎，滑板頭往旁邊一轉(zhuǎn)，側(cè)身停在了他跟前，笑著一伸手，打了個響指，再豎起了拇指。
“過年好。”蔣丞也響指加拇指回應(yīng)了她。
顧淼跳下滑板，腳尖一帶，接住滑板，拉著他進(jìn)了店里。
店門口的棉簾子根本擋不住炮仗的煙，一屋子都是火藥味兒，一聞就滿滿都是過年的味道。
顧飛正端了個盆兒從后院進(jìn)來，滿手面粉。
“要包餃子了？”蔣丞問。
“沒，剛和好，”顧飛從面團(tuán)上揪了一坨遞給了滿臉期待的顧淼，又指了指旁邊加熱柜，“你吃點(diǎn)兒包子吧？還有牛奶和豆?jié){。”
“好，”蔣丞點(diǎn)點(diǎn)頭，打開柜門，捏了兩個包子出來，“怎么今天還弄了這個，沒人來買了吧？”
“就是給你備著的，沒時間弄別的了，”顧飛笑笑，“牛奶豆?jié){你自己挑吧，也有熱的。”
“你媽什么時候過來？”蔣丞問。
“一會兒，”顧飛看了看墻上的鐘，“下午李炎和劉帆就過來。”
“下午就過來？”蔣丞愣了愣，“不在家里吃餃子了嗎？”
“他倆家里人都多，過年亂成一團(tuán)，小輩兒都亂竄。”顧飛看了一眼門外，突然愣住了，臉色猛地變得有些難看。
蔣丞趕緊跟著也看過去，棉簾被掀了起來，顧飛媽媽在門外，身邊……是那天看到的馬尾男子。
此男子今天還是馬尾，還戴著墨鏡。
今天天還是陰的，時不時還會飄雪花，門外街上煙霧彌漫的，色兒這么深的墨鏡往臉上一架……蔣丞都想出去給他遞根兒盲杖了。
“進(jìn)來吧，”顧飛媽媽說，“這是我兒子顧飛，你還沒見過吧？那個是我姑娘，顧淼，還有他同學(xué)蔣丞。”
“阿姨過年好。”蔣丞跟她打了個招呼，沖那個馬尾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叔叔他叫不出口，這人年紀(jì)不大，但叫大哥聽上去簡直就是欠，所以只能沉默。
“怎么個意思？”顧飛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問了一句。
蔣丞盯著他，隨時準(zhǔn)備在他要動手的時候撲上去阻止，再怎么說現(xiàn)在是過年，顧飛媽媽和這枚馬尾男子打扮得都很漂亮，一看就是精心準(zhǔn)備過的，也許是為了見兒子，也許是為了約會，總之在這種時候打人不合適。
“就一塊兒吃個飯，”顧飛媽媽抓住顧飛的胳膊，把他往后院拉，小聲說，“你別甩臉子。”
“上回就他打的你吧？”顧飛問得挺大聲的，擺明了誰的面子也不打算給。
“不是他……”顧飛媽媽還是小聲說著。
去了后院之后再說的內(nèi)容，蔣丞就聽不到了。
而且現(xiàn)場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馬尾男子站在門口進(jìn)來兩步的地方，蔣丞和顧淼站在收銀臺前，顧淼因?yàn)橥耆幻靼谞顩r，所以一手抱著滑板一手捏著面團(tuán)，用她酷爆了天的冷漠眼神盯著馬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蔣丞因?yàn)樽罱媚X過度，此時此刻除了能讓自己不像顧淼一樣盯著人之外，連一句可說的話都找不出來。
“我沒打她，”馬尾男子說了一句，“是她前男友，我已經(jīng)替她討回公道了。”
“哦。”蔣丞應(yīng)了一聲，依然無話可說。
馬尾男子也沒有再說話，筆直地站著，半揚(yáng)著臉。
蔣丞靠到收銀臺邊，在心里為他高歌了一曲我和我最后的倔強(qiáng)。
我和我最后的倔強(qiáng)，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高歌到一半，他突然覺得這歌也可以唱給顧飛。
顧飛和他媽媽總算從后院回來了，顧飛沉默著，顧飛媽媽一招手：“來，趕緊忙起來吧。”
馬尾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她去了后院。
“要忙什么？”蔣丞愣了。
“做飯，我媽帶了個廚子回來做菜，”顧飛說完突然樂了，“我都?xì)獠黄饋砹恕！?br />
“那人是個廚子？”蔣丞問。
“嗯，”顧飛笑著嘆了口氣，“他做菜就他做菜吧，不管了。”
“挺好的啊，”蔣丞捏捏他的手，“起碼比你一邊看手機(jī)一邊做的菜強(qiáng)吧。”
“是啊，”顧飛點(diǎn)點(diǎn)頭，“我真的也懶得管了，隨便吧。”
“過年人多點(diǎn)兒也熱鬧，”蔣丞想了想，“要不咱們?nèi)シ排谕姘伞！?br />
“好，”顧飛拍了拍手，“二淼！”
顧淼轉(zhuǎn)過了頭，他彎下腰：“我們?nèi)シ排谡蹋俊?br />
顧淼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前幾天顧飛買了不少鞭炮和煙花，有兩箱子，都放在了收銀臺下邊兒，他倆裝了一兜出來拎著，帶著顧淼到了街上。
這會兒有不少人家已經(jīng)開始吃年飯，街上的鞭炮放得快連說話都聽不清了。
他倆本來想找個煙少的地兒放煙花，走了一條街之后就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存在這樣的地方，蔣丞把兜往地上一放：“就這兒吧！”
顧飛把煙花拿出來擺到地上的時候，顧淼開始興奮地踩著滑板圍著他們一圈圈地轉(zhuǎn)。
彩色的焰火噴出來的瞬間，顧淼吹了一聲口哨。
“好看嗎！”顧飛湊到蔣丞耳邊喊。
“好看！”蔣丞看著他，“你為什么要喊，我們放的是煙花，又不是鞭炮！”
這會兒四周還真是比之前要安靜，顧飛這一嗓子喊出來格外響亮。
“不知道啊！”顧飛繼續(xù)喊，“我就是想喊啊！”
“那喊吧！”蔣丞一仰頭，“啊——”
“啊——”顧飛也跟著仰起了頭。 166閱讀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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