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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少男少女便就這般面對面地瞧著,愣愣的神色好似腦袋放空了一般,溫潤的呼吸近在咫尺,令二人臉上悄然爬上一絲紅暈。
「咳咳。」
正在此時,一陣不合時宜的咳嗽聲突兀地響起,將二人拉回現實當中,二人眼神不禁躲閃起來,傅芷抽回的玉手更是帶著一絲慌亂。
「郎情妾意,你儂我儂,師叔本無意打擾,不過嘛,秋舫,有人找。」
何望舒斜倚在門框上,他一頭青絲散亂地披著,發絲間露出一截頸邊肌膚,白玉般的質地,背對著光線,顯得格外耀眼。
「十師叔又在打趣。」傅芷嘟囔了一句,順勢起身,與秋舫拉開一些距離。
何望舒將傅芷故作姿態的小把戲瞧在眼里,只是輕輕笑了一笑,旋即對著秋舫說道:「如何,可能起身?」
秋舫早已習慣了何望舒的胡作非為,無奈地撇了撇嘴,好似在厭煩他擾了自己和傅芷的雅興,隨后又抬了抬手臂,蹙眉說道:「有些困難,不如師叔背我前去?」
何望舒聞言,冷哼了一聲,將音調拖得狹長:「你啊,想的倒是挺美,臥床五日,也該起身活動活動了,別躺壞了身子,日后傅芷丫頭可就不會要你了。」
「師叔瞎說。」
聽了何望舒的冷嘲熱諷,不等秋舫反駁,傅芷便努著嘴搶白一句。
「瞎說?意思就算他臥床一生,你也是要他的?」何望舒絕不是碰一次壁便會收斂的人,依舊壞笑著打趣道。
傅芷聽了又羞又怒,羞在何望舒一言道破她的心思,怒在何望舒是一點不給女兒家留些臉面,便是嘴角輕撇,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見傅芷出門,秋舫倒未去攔她,既然何望舒出言打斷他和傅芷的交談,想必是周宗知道自己醒轉過來,所以召喚自己前去,正好,屠妖大會一事,包括自己體內的阿魚,秋舫都想要好好與周宗說道說道,雖然阿魚一時半會不會對自己出手,但總歸是個隱患。
念及此處,秋舫低聲說道:「阿魚,在嗎?」
過了半晌,除了自己張弛有度的呼吸聲之外,并沒能聽到其他聲響,便困惑地搖了搖頭,奮力支起接連五日不曾下床一步的軀體。
院外還是一片熟識的景象,翠綠的竹林中彌漫這一股潮濕微冷的味道,有微風拂面,竹葉便迎風起舞,嘩嘩作響,好像在于秋舫打著招呼,有一些高大青翠的竹子下邊,幾只嫩芽破土而出,換作在震明山上,秋舫每每遇見如此情形,便會一邊在心中默念著道歉,一邊挖出竹筍,回去好好給晏青云做上一道涼拌筍子。
也不知師父現在如何,前幾日可是差一點,就讓他老人家再也見不到自己了。
秋舫在心中默默想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話他聽過,不過有沒有什么后福倒是次要,只是當自己走到鬼門關前,面對的無力感的確令人倍感疲敝,看來日后要好好修煉了,至少得早日到達第三類人的境界,才算不辜負晏青云臨走時的囑托。
見秋舫一個人傻笑著,他身畔的何望舒將折扇一收,在秋舫腦門上輕敲一下,念叨道:「在想還香樓里的姐姐?」
秋舫聞言白了他一眼,此時此刻他并不想分享自己的心路歷程,便是敷衍地搖了搖頭:「回家不易,有些感慨。」
何望舒平日里雖然口無遮攔,但并非不善于察言觀色,秋舫不愿提,他便就不問,只是淡然道:「平靜日子眨眼就過,身處漩渦時才會掛念它的好,只是你小子生來注定就是漩渦本身,在家的日子,過得一天便算一天。」
秋舫聞言點了點頭,作為八王爺的孫子,即使自己不愿卷入漩渦,命運也會推他入水,哪有
獨善其身之理,更何況,正如何望舒所言,這個身份與十六年前的血案,終歸是他抹不去的事實,他不是漩渦本身,誰又能是呢?
想通此節,秋舫臉上和煦的笑容又多了分悲涼,他不喜爭端,奈何爭端卻無處不在地糾纏著他,就好像自己體內還有個安睡著的阿魚。
「半人半妖?真是奇特。」
秋舫腹誹道,旋即便與何望舒一邊感嘆一邊閑聊,便來到周宗的院子里,院子周圍生長著的花草樹木得益于弟子們的修剪,井然有序,儼然還是熟悉的模樣。
秋舫深吸一口氣,一步邁上臺階,自打從墨宗出來之后,他的確還未能與周宗好好聊上幾句。
周宗早在房中等候,只是聽見秋舫的腳步聲,便連忙起身迎接,房門便「吱」地一聲開了。
房門一開,秋舫一眼望去,光線里漂浮著些塵埃,屏風一側露出一張親近且熟悉的面容,秋舫當即施禮道:「周師叔。」
「可好些了?」周宗關切地問道,腳下亦是快走幾步,來到秋舫身畔,挑眉凝神地查探著秋舫的傷勢。
見他如此關心,秋舫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旋即淡然笑道:「就是有幾分乏力,其他倒也還好。」
盡管秋舫覺得自己的傷勢沒有什么大礙,但在精神松弛下來之后,渾身酸軟的乏力感并沒有完全退去,但此時他不想讓周宗過于擔心,便囫圇說了一句。
可無論秋舫是說與不說,周宗都會自行查探他的傷勢,因為他很清楚少年的品性,自打下山以后,因他而起的麻煩事不少,也讓少年不想麻煩他人的心思變得更甚以往。
將手點在秋舫眉心上,一陣法力游走之后,周宗對秋舫的身體狀況多少有了幾分了解,他將手垂下,下意識地負在背后,往屋中一邊踱步一邊說道:「外傷好的極快,但內傷還需調養,靜養些時日便無大礙了。」
得到周宗肯定的回答,秋舫暗自舒了口氣,屠妖大會上的一戰,他莫名其妙爆發出了驚人潛力,他很清楚這種力量并不屬于自己,至于使用之后有沒有什么后遺癥之類的,他也沒有個底。
「坐著聊。」周宗坐回他的太師椅上,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叮囑秋舫與他一道坐下。
秋舫稍作躊躇,便也遂了周宗之意,順勢落座,自己本就身體不適,再去顧忌禮儀規矩倒是多此一舉了。
「來,給師叔認真講講,墨宗之行,收成如何,還有,你是怎么讓風政對你都束手無策的。」周宗爽朗笑道,言語之間對秋舫墨宗此行頗為滿意。.
秋舫這才事無巨細地將墨宗內的見聞與周宗復述了一遍,聽得周宗一會吹胡子瞪眼,一會放聲大笑,一會陷入沉思。
「這般說來,上次讓你去跟徵侯山的人打打交道,還去對了。」周宗面露感慨,此番若不是李長風所贈的兩樣東西,想必他們只能抱著秋舫的尸首回來了。
念及此處,周宗扭頭轉向何望舒,用頗為嚴厲的語氣責備道:「你可是差點把這孩子的命給搞丟了。」
「老二什么脾氣,他就什么脾氣,老二犟起來的時候,你有什么辦法?」何望舒正在屋中四處走動,好像在找些什么東西一般,見周宗突然將矛頭對準自己,便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老二是師兄,你可是秋舫的師叔。」
周宗冷然道,言下之意自然是老二不聽勸,尚且說得過去,但管不住秋舫,便是何望舒的失職。
秋舫見二人唇槍舌戰,事情又是因自己而起,頗為不好意思地打了個圓場道:「掌門師叔,都是弟子莽撞了一些,怪不得十師叔。」
見秋舫居中調停,周宗微微一愣,旋即掃清臉上怒容,笑道:「去了一趟墨宗,學聰明了不少啊。」
「可不是嘛,現在都知道算計我了。」不等秋舫答話,何望舒便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搶白一句,惹得秋舫頗有些赧然。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學東西快,以后出門,我也才放心一些。」周宗朗聲笑道,看得出來,秋舫醒轉之后,他心情愉悅暢快,說起話來也更加隨興。
秋舫也撓頭笑了幾聲,便接著說道:「多謝師叔牽掛了。」
周宗聞言,擺手示意無妨,須臾,又將話鋒一轉,沉聲說道:「說笑歸說笑,但你口中的李長風,究竟是何許人也?」
「弟子不知底細,但表面看來,不過是個十歲孩童,只是...」
「只是什么?」周宗眉睫一挑,追問道。
「只是他時常說話有些深沉,時而又吊兒郎當的模樣,與十師叔有幾分相似。」秋舫微微蹙著眉頭,將目光朝門外投去,認真回憶道。
「像我?」何望舒支起彎下的腰,將手撐在窗欞上,狐疑道,「我可沒有私生子。」
秋舫知他又在打趣,便理也不理,朝著周宗說道:「但那一劍當真是厲害,風政絲毫不敢硬抗,只得抱頭鼠竄。」
說起這一劍,秋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極少見到真正的強者出手,即使人間巔峰戰力的晏青云在他身邊守了十六年,但值得晏青云全力出手的對手并不多,也沒有那么多膽肥的人敢自討無趣,上山來找他討教一二,所以秋舫不曾得見也是常事,此時說來的聲調高亢幾分自然在所難免。
周宗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徵侯山的宗主,恐怕突破了。」
「那孩子我見過,不是那人。」何望舒知道周宗在猜測什么,斬釘截鐵地打消了周宗的疑慮。
「莫非是徵侯山老祖?」
徵侯山與東極門之間關系微妙,雖然沒有明面上的沖突,但背后的淵源頗深,周宗忍不住多思考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老祖究竟是誰?偶聽師叔們提起,弟子有些不解。」
「一個不曾現身的人,徵侯山上一直有一個關于老祖的傳說,但無人見過誰是老祖,也不知道他活了多少歲了。」
「老三,你該不會是老糊涂了吧,徵侯山老祖之名傳世一百余年了,試問此人間,哪個修真之人活得過兩百歲,這老祖怕是早已身死道消了。」何望舒優哉游哉地說道,絲毫不放在心里。
在人間,無人能活過兩百歲是所有人的共識,原因無他,仙人所下的禁制便是如此。
「興許是老祖的弟子,曾聽說是老祖派出山門來歷練的。」秋舫想起了什么,突然開口說道。
周宗點了點頭:「那便說得通了,不過老祖盛名在外,傳給弟子的東西一定不會簡單,這一劍,姑且算是有點來頭吧。」
說罷,周宗頓了一頓,又道:「那,你的仙瞳呢?」<b>最新網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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