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內(nèi)侍連忙阻攔,「陛下,夜已經(jīng)深了,您還病著,不能出去吹風啊。」
「這殿中悶得很,這是夏天,又不是冬日,太陽都連著曬了七十三天,我就算是袒胸露腹也不會受寒的!」皇帝推開內(nèi)侍,「滾遠一些,朕不想看見爾等。」
殿外悶熱,但天空月朗星稀,顯然沒有下雨的意思。
劉淵便更覺心頭煩悶,再這樣下去,不等趙含章和晉庭打來,他們自己里面就先亂了。
他的王朝大業(yè),他萬丈雄心,難道都要止步于此嗎?
劉淵心緒起伏,重重地呼吸起來,本來就暈的頭腦越發(fā)昏沉,他怕人說他是亂臣賊子,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假借漢室之名稱帝,只要他能滅了晉室,一統(tǒng)天下,開創(chuàng)一世太平,這些污蔑就都會消失。
可現(xiàn)在……天不佑他呀!
劉淵坐在殿前的欄桿上發(fā)呆,遠遠跟著的內(nèi)侍焦急不已。
劉淵年紀大了,加上這兩年沉溺聲色,身體愈加不好,前不久因為并州境內(nèi)持續(xù)干旱,部分郡縣有叛軍作亂,他一著急就病倒了。
劉淵自覺深夜里出來吹一下風沒什么,但內(nèi)侍知道,他要是因此加重了病情,他們這些伺候的人都不用活了。
內(nèi)侍冥思苦想,最后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讓人盯著皇帝看,他偷偷跑去見單皇后。
等單皇后穿好衣服趕過來,殿前已經(jīng)跪了好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劉聰。
單皇后來得匆忙,鬢發(fā)微散,遲疑了一下還是沒上前,帶著人站在轉(zhuǎn)角處,讓身邊的婢女去勸說皇帝回屋。
婢女領(lǐng)命而去,不一會兒皇帝便扶著內(nèi)侍的手轉(zhuǎn)回屋中,單皇后松了一口氣,吩咐內(nèi)侍,「快去請內(nèi)侍!
內(nèi)侍應(yīng)聲而去。
單皇后又朝殿門口方向看了一眼,就見皇帝和幾個大臣已經(jīng)進屋,正要進屋的劉聰停頓了一下,正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看。
單皇后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微微皺眉,避開他的目光,轉(zhuǎn)身便走。
皇后身邊的婢女也覺得劉聰?shù)哪抗膺^于冒犯,道:「殿下,鹿蠡王也太過冒犯了,竟敢直視殿下!
婢女提議單皇后去找皇帝做主。
單皇后皺著眉頭道:「陛下正為干旱之事憂心,還是不要拿這些事去煩他,讓乂兒小心他就是!
婢女低頭應(yīng)下。
劉淵坐下,皺著眉頭看著幾位大臣,「東方未白,愛卿們怎么這時候進宮?」
劉歡樂低頭道:「陛下,臣等剛剛收到軍報,后部有叛軍作亂!
皇帝撐著額頭道:「各部不都有叛軍作亂嗎?」
「但這次為首的是一羯胡,他在軍中做參將,叫殷安,這一次叛亂的人多是羯胡,漢人只占了三成,臣聽說,他們聯(lián)系了石勒,想要帶上我們的牛羊投奔上黨,」劉歡樂臉色沉凝,嚴肅的道:「陛下,您要小心石勒了,若不是他給了承諾,殷安怎敢造反?我看,石勒也有不臣之心!埂.
和劉歡樂一樣你想法的人不少,道:「之前王浚和劉琨合謀攻打青州,祖逖則攻打我們在冀州的地盤,他招招手就能援助,偏等祖逖打下好幾座城池,威脅到他管理的地方后才出手,以致現(xiàn)在祖逖坐大,占去一個郡國!
「陛下,漢人有一句話說得極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說到底,石勒與我們就不是一條心,他是羯胡,怎么會誠心聽從我們?」
劉淵正發(fā)燒,此時并不想說話,疲憊的問道:「你們想如何?」
劉聰上前一步道:「兒臣請命出兵,攻打兗州!
劉淵精神了些,放下手坐起來,「攻打兗州?」
「是,父皇,現(xiàn)在夏收已經(jīng)結(jié)束,因
為干旱,許多人都交不上夏稅,所以叛亂的人多,但看這情狀,秋收恐怕更慘淡,與其讓那些刁民作我們的亂,不如帶他們上戰(zhàn)場,夏收沒有收獲,我們可以去搶,牛羊渴死,熱死了,我們也可以去搶!」
劉聰?shù)溃骸妇瓦B石勒的危險,也可以通過出兵解決,讓他去攻打洛陽,把趙含章的兵力吸引走,讓他們在戰(zhàn)場上消耗,這一場仗下來,別說石勒沒有余力再造反,就是趙含章也休想再威脅我們!
劉淵捏緊了手指,問道:「這一場仗我們要是輸了呢?」
劉聰?shù)溃骸肝覀儾辉诤踺斱A,目的是要去中原搶錢糧以渡過天災,到時候我們……」
「不,」劉淵打斷他的話,抬起頭看向他,目光炯炯的道:「這一場仗我們要贏!」
他道:「舉國之力,滅掉大晉,從此后整個中原都是我們的,什么旱災、水災、蝗災,我們都不必再懼怕,金銀財寶,高屋、琉璃、美人,你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一番話說得眾人熱血沸騰,就是劉歡樂這樣的老家伙都忍不住雙眼發(fā)亮,渾濁的目光中閃過勢在必得。
劉淵站起來,緊握著雙拳道:「我漢國建國已有四年,也該是一統(tǒng)天下的時候了!
他道:「旱災對并州是有影響,但對晉國的影響更大,這一次,王浚和劉琨自顧不暇,茍晞和趙含章有隙,就連皇帝和茍晞之間都有了猜忌,我們出兵,天時、地利、人和皆占,這一場旱災是上天在助我,我們一定要一舉拿下晉國!」
劉歡樂帶頭跪下,激動的應(yīng)了一聲「是」,大聲道:「我等必不負陛下期望,攻進鄆城,活捉晉帝,給陛下賀壽!」
「好!」劉淵呼吸急促起來,雙眼發(fā)紅的盯著劉聰?shù)溃骸阜鈩⒙敱徽髂洗髮④,立即點兵發(fā)往兗州。」
又道:「命石勒為征西大將軍,讓他出兵攻打洛陽,務(wù)必將趙含章占去的司州全部收回,命劉欽為征北大將軍,收復晉陽。」
他目光陰寒道:「劉琨固守晉陽,實我心中刺,不拔不舒坦!」
他忍劉琨很久了。
匈奴好戰(zhàn),劉淵的命令才下,各部立即開始準備,就連正在作亂的叛軍一聽說要去中原打仗,也立即不跟朝廷的軍隊打了,轉(zhuǎn)頭收拾好兵器和盔甲,牽上馬就進入軍隊去。
匈奴軍也不嫌棄他們前不久才跟自己打仗,將人收編后放到前鋒去,到時候先讓他們沖鋒。
只有少部分的人還在堅持,他們大多是漢人,并不想南下攻打中原,他們只想活著,漢國滅亡了最好,不滅,好歹減去今年的賦稅,讓他們能夠活著,再不行,給他們一點吃的放他們離開也可以。
他們有的想去晉陽投奔劉琨,有的則想去司州投奔趙含章。
不過這些力量很小,且散,沒人把他們放在眼里,大部隊開拔,剩下的叛亂駐軍就可以平叛,到時候抓到了人,要么關(guān)起來做奴隸,要么送到前線去填晉軍的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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