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這次來到老丈人家里,總體來說還算比較順利。
陸澤接連白酒下肚引得臉色微微發(fā)紅,潤葉盤坐在炕上,擔(dān)憂的在桌下拍打著陸澤的腿,然后帶著埋怨的目光望向一臉樂呵呵的父親。
田福堂這時候半敞著懷,喝了不少的酒。
「少安啊。」
「想讓我同意你跟潤葉的事情,沒有問題。」
「但...但是,只有一點。」
「你得在高考恢復(fù)以后考...考大學(xué)!」
田福堂的骨子里面還是佩服有文化的人。
這也是原著里面他強(qiáng)烈反對潤葉嫁給孫少安的根本原因。
一個是公派教師。
一個是地道農(nóng)民。
雖說報紙上面報道過什么大學(xué)生嫁給農(nóng)民之類的桉例,但田福堂的覺悟可沒那么高。
孫家家里條件不好,窮困潦倒。
他田福堂不在意這些,他甚至可以主動幫襯著把孫家的光景扶持起來,家里沒飯吃就上他家來吃,沒地方住,他想辦法給箍窯洞。
田福堂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少安當(dāng)年不要回來勞動,和潤葉一塊去上學(xué),再在城里尋個安穩(wěn)的工作,那這娃娃做他的女婿,他心里是一萬個高興。
兩個人的條件主要不是相差太大,田福堂很樂意尋孫家這娃娃當(dāng)他的女婿。
畢竟田福堂這些年一直都是把孫少安當(dāng)成他的潛在對手,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真正了解你的人并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對手。
孫少安是個多好的人,他心里有數(shù)的很!
「哎呀爸!」
「你說這干甚嘛?那大學(xué)是好考的嗎?」
「我這個人民教師去考都不一定考上的啊。」
潤葉撇了撇嘴。
田福堂瞪了女兒一眼,只覺得這件棉襖還沒出嫁,胳膊肘就已經(jīng)往外面拐了好幾個彎!
陸澤笑了笑:「考大學(xué)...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大學(xué)一上可就是四年,到時候潤葉得自己操持著這個家,還是說您打算讓我倆都考大學(xué)呢?當(dāng)大學(xué)夫妻也不是不可以。」
田福堂頓時便咳嗽起來。
他原本是覺得以這個女婿的本事,要是再考上大學(xué),以后沒準(zhǔn)還能夠當(dāng)個大官,這樣等待著潤葉的可就都是好日子。
但田福堂也沒想讓閨女也跟著去考大學(xué),安安穩(wěn)穩(wěn)當(dāng)老師就已經(jīng)足夠。
陸澤這個還在雙水村的,有著重新開始的理由,但已經(jīng)吃上公家飯的潤葉可沒有。
田福堂之前跟陸澤碰面,提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潤葉不能辭去在縣城的教書工作,這工作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哪怕二人結(jié)婚也不能再回到雙水村來教書。
「咳咳。」
「那考大學(xué)這事...再議再議。」
吃完飯后,陸澤又在田家待了許久。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陸澤才在潤葉的陪同下走出田家大門。
陸澤本來醉意早就消散,但潤葉還是小心翼翼的在旁邊攙扶著陸澤的胳膊,落日的澹澹余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帶著別樣美感。
「我爸說的那些事情你也都別放在心上,尤其是考大學(xué)。」
「我可不想我們兩個人剛剛在一起就分隔兩地,還是這么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我們的小日子就行,還有就是我在縣城的工作,現(xiàn)在可能還不行,等過些日子我看看能不能調(diào)回雙水村當(dāng)小學(xué)老師。」
「反正在哪里當(dāng)都一樣。」
「至于我...」
陸澤聽著潤葉訴說著未來的日子,笑了笑,轉(zhuǎn)過頭來快速在她臉頰上淺淺吻了一下。
后者
忽然變得安靜下來,然后如同一只驚慌的小鹿一般連忙轉(zhuǎn)過頭,朝著原路跑了回去。
「我我我...我先回去啦!」
陸澤啞然一笑。
然后便舒舒服服的就朝著自家走去。
「走啦。」
「以后就一塊回家啦~」
......
陸澤跟潤葉的事情很快便敲定了下來。
雙水村的人們都知曉了這孫閻王竟然要娶福堂書記的女兒,這些人一個個都驚掉了大牙,只覺得這次田福堂的行事竟是如此陌生。
他竟然同意讓那般金貴的女兒嫁給孫少安?
人家田潤葉現(xiàn)在可是城里人,還是在城里非常受人尊敬的人民教師。
大家更加疑惑的是,人家潤葉啥時候看上了孫少安這貨?
盡管孫家的日子看起來變得好過了許多,但城里的生活不遠(yuǎn)比這村里的日子要好過?
盡管疑惑,但實際上大家的心里也在為陸澤能夠找到媳婦而開心。
畢竟,村里像他這么「大齡」還沒結(jié)婚的男人真是少之又少,眼下孫家箍了新,也確實到了該娶媳婦的時候。
孫田兩家很快訂親,這也算是了了孫玉厚的一大心事。
孫玉厚勐吸一口老煙桿,重重的吐了口,渾身輕松,甚至覺得自己彎著的嵴背都變直了不少。
定親宴辦的很簡單,就是在新窯洞里弄了桌子大酒席面,兩家的人聚在一塊吃了頓飯,田福堂既然已經(jīng)定了陸澤這個新姑爺,對于這些面子上的東西已經(jīng)不怎么在意。
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說到底真正在意的還是女兒潤葉能不能過好這一輩子。
潤生跟少平兩個人甚至比好好打扮了的當(dāng)事人陸澤跟潤葉更激動,這倆人原本就是從小在一塊長大,這時候算是親上加親。
「那事情就定在年后吧。」
「眼下也不著急結(jié)婚,最近村里事情太多。」
田福堂這個老支書雖說有時候經(jīng)常會被人在背后偷偷罵上幾句,但有事情的時候大家都是找的他解決,要是實在解決不了問題,那田書記只能選擇最后一招——裝病。
而在陸澤正式的成了田家女婿以后,這老丈人就絲毫沒有了顧忌。
當(dāng)他有事情拿不準(zhǔn)的時候就會招呼著陸澤來家里吃飯,而陸澤總是能夠一陣見血的指出問題里的關(guān)鍵點在哪里,雖然說有的事情是真的沒有辦法解決,但好歹田福堂能夠更順?biāo)斓漠?dāng)這個主任。
老田書記不得不感慨:孫家真是自己的福星。
以前在舊社會給地主家打工的時候,孫玉厚時常的幫襯他;后來當(dāng)了書記以后,最忠實的伙伴孫玉亭又站在了他身邊,為了充當(dāng)急先鋒;現(xiàn)在當(dāng)他在書記位置上面顯現(xiàn)出老態(tài)后,自己這個新女婿又成了他身后的諸葛亮。
田福堂萬分感慨。
「唉。」
「我這輩子...不容易啊!」
......
夏日過去,轉(zhuǎn)眼的功夫來到了秋收的季節(jié)。
農(nóng)歷八月十四的雙水村沉浸在一片無比歡樂和熱鬧的氣氛中,因為一年一度打紅棗的日子到來,這是雙水村最盛大的節(jié)日,甚至要比春節(jié)還熱鬧。
這一天的雙水村,幾乎所有人家都鎖上了門,男女老少提著筐籃、扛著棍桿,紛紛向廟坪的棗樹林里涌去,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宛如出征的士兵一樣。
甚至連在外面工作的人,在石圪節(jié)公社跟原西縣城上學(xué)的人,都趕著這天回到了村里。
幸運的是,今年的八月十四正好還是個周末,學(xué)生們不需要再找各種奇怪的借口才能回家。
潤
葉當(dāng)老師的這兩年都沒有回村子里參加這盛大的打棗節(jié),而今年的她終于能夠回到雙水村,而且身邊還伴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她臉上名為幸福的神色是怎么都掩飾不住。
清水出芙蓉。
沒有華麗打扮的潤葉透著一股子平素的美感,哪怕在嘈雜紛亂的棗林里,她都是非常吸引人注意的存在,雙水村的人在心里萬分感慨孫少安這閻王是真的好福氣喲!
潤葉這天早上是在陸澤家里吃的早飯,吃完飯后便興高采烈的全體出動。
甚至連眼睛不好使的老太太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被潤葉好好打扮一下后的老太太樂呵的就跟個吃了糖的小孩子一樣,拉著潤葉的手死活不松開。
「你是...潤葉!」
「你是少安的媳婦!」
潤葉臉色微紅,然后點了點頭:「是啊奶奶!」
此時的老太太正被少平背著,感受著棗林里那熱烈無比的氛圍,此刻東拉河旁的這大片棗林里已經(jīng)到處都是亂紛紛的人群,笑聲、叫喊聲、打棗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陸澤他們到這里的時候,打棗活動已經(jīng)開始。
長竹竿跟棗樹的樹枝碰撞發(fā)出聲響,通紅飽滿的大紅棗一個個的從樹上掉落下來,在樹杈上還能夠看見許多男娃娃宛如猴子般的掛在上面,村里這些娃娃們從小都是上樹下河麻熘熘的。
伴隨著人們的叫喊聲,紅艷艷的棗子便象暴雨一般撒落在枯黃的草地上。
這里是棗子的海洋。
「我吃的棗子最多!」
「放屁!明明我吃的棗子才最多!」
小孩子們爭論著誰才是真正的「棗子哥」。
陸澤望著這一個個肚子圓滾滾起來的男娃女娃,有些忍俊不禁。
按照村里這些年打棗節(jié)的規(guī)矩,只要肚子足夠大,這天能夠敞開了吃,但是不允許私自拿回去。
這時候環(huán)顧四周能夠看見,我們的打棗節(jié)護(hù)衛(wèi)隊小隊長孫玉亭同志,正帶領(lǐng)著一伙子人在碩大的棗林里站崗,就是看誰偷摸的往兜里包里塞棗。
孫玉亭撿起地上熟得酥軟的棗子,塞進(jìn)嘴巴里甜滋滋的嚼著。
一邊嚼,嘴里還一邊說著話:「偷棗之舉,我決不姑息!」
棗林里,喜愛唱信天游的田萬有這時候正攀在樹干上,用高亢的嗓音唱著那各樣的調(diào)調(diào),最后望著陸澤跟潤葉,還故意唱曲子來打笑他們二人,引的眾人哄堂大笑起來。
婦女們這時候都把潤葉給圍了起來,想再好好看看這福堂書記的女兒,一隊隊長未來的媳婦長什么模樣,這仔細(xì)一看才覺得真是高姑娘。
模樣好看不說。
關(guān)鍵是,屁股圓潤!
這個時代的農(nóng)村人看媳婦,有時候就是顯得如此的淺顯。
大家詳細(xì)而挑剔地品評著潤葉身上的一切。
雖說潤葉本就是在雙水村長大,平時的時候也是個落落大方的主,但這時候的她面對一大圈人的「圍攻」顯然還是有些招架不住,臉色變得通紅無比。
陸澤見到媳婦這般模樣,自然是主動的出來幫忙解圍。
「哎呀,少安吶!」
「你說說你這個一隊隊長,過去的時候都是天不亮就出來地里干活,今天這太陽都照到屁股蛋蛋了才來棗林,你到底干甚去了你!」
「不就有了個新媳婦,我咋看少安咋好像瘦了一整圈啊?」
田萬有這時候不再唱曲,從樹上跳下來以后就開始笑著打趣起來陸澤,引的周圍人都把集火的目標(biāo)放在了陸澤身上。
陸澤自己都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敢亂說的哈。」
「我們現(xiàn)在只是訂了親,還沒登記,這種話不能亂說的哈。」
「萬有叔,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把你的腦袋塞到褲襠里,叫你老王看瓜了啊!」
田萬有看著陸澤朝自己走來,嚇得連忙跑回到了樹上:「別別別!」
眾人再度哄堂大笑起來。
雙水村的女子們對于這種話都瞬間明白了什么意思,而這時候的潤葉看起來還微微有些懵逼,知道過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個「老王看瓜」的真正含義,這令潤葉這個語文老師感到啼笑皆非。
這是...諧音梗?
這天的打棗節(jié)直到持續(xù)到了傍晚時分才剛剛落下帷幕,河對面的禾場上已經(jīng)堆起了幾大堆小山一樣的棗子,都是這天村里人勞動一天的成果。
在幾個大棗堆周圍,擠滿了黑鴉鴉的人群。
大隊會計田海民聯(lián)合幾個隊長正在過秤論斤。
棗子打完后,就要在這里給各家各戶往開分。
只是雙水村的很多人在后面都覺得,香甜可口的棗子還是在八月十四這天吃的最是好吃。
吃東西,并不是講究的吃什么。
而是要看在在哪種環(huán)境下面吃。
......
陸澤扛著個小袋子,跟潤葉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這時候望向不遠(yuǎn)處的雙水村,只看見一片漆黑,但身前身后都是人,皎潔的月光灑在人們回家的路上,陸澤抬頭望著將近滿月的月亮,只覺得今天這天的確非常難忘。
潤葉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子,這時候的她展現(xiàn)出來了自己的少女心性。
正如同很多年前她跟身邊男人一塊出去玩耍的時候,哪怕回家的路再漆黑,潤葉都不害怕,因為身邊有她這輩子最相信的人在。
潤葉嘴角揚(yáng)起。
「以后。」
「我們要一直這么開心的走下去。」<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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