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客坐,宴起。
在拜月樓外,整條街道以及周邊的守備情況被拉滿到了最高,誰都知曉今日拜月樓的宴席規(guī)格多大,這時候哪怕出現(xiàn)一丟丟的紕漏,都是不被允許的情況。
樓上,燈火通明。
三樓碩大的會宴廳被精美的屏風(fēng)分隔開來,諸位大人物們陸續(xù)進入到了這座被成為「鴻門」的正廳當(dāng)中,舉止輕緩、安靜無聲的姑娘們開始侍候起來,盤菜,斟酒。
今日晚宴上,規(guī)格顯然已經(jīng)被拉到最滿。
各樣精致玲瓏的點心甜品被規(guī)整的端放在面前這張大圓形的梅香木桌上,而盛放吃食的盤子碟子均是全新的青白蝘瓷,乃至各位大人們今日飲用的酒水都各不相同,有人喜愛娟娟細(xì)品、度數(shù)極低的醴酒,如大理寺諸位,如那位坐在范閑身邊的三皇子,有人好烈到喇嗓子的燒貢酒,如大皇子跟樞密院的幾位副使。
有趣的是,在陸澤面前壺中的則是...是葡萄汁。
陸澤是個沒有酒癮的人,只有在特殊情況下,他才會選擇淺飲幾杯。
而今日這種情況對于陸澤來說,顯然就是個簡單不過的飯局,拜月樓這局的東家范閑,似乎也從這一點上隱隱察覺到了陸澤骨子里的那種自信,甚至說是自負(fù)。
我不想喝酒。
那我就不喝酒。
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
「隨心所欲...」
「慶國皇族里,身份最為特殊的太子殿下骨子里竟然是這樣的人...」
范閑心里微微一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陸澤單純就是不想帶著酒氣回家,因為今日這場飯局估摸著持續(xù)不了多長時間,回府的時候婉兒跟孩子應(yīng)該還沒睡下,陸澤敬酒罰酒都不喝,葡萄汁剛剛好。
其實,從門口那閃亮金牌匾上的兩字就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
鴻門宴。
在宴會正式開始以后,這些國色天香、溫柔安靜的姑娘們開始給客人們斟酒夾菜,但舉止間不免顯得有些拘謹(jǐn),雖然在風(fēng)月場上見識過不少權(quán)貴人物,但哪里能夠跟今日這局相提并論?
剛開始時的宴會還是稍顯安靜沉悶。
眾人心里都知曉,今天監(jiān)察院提司大人范閑做東,自然不是單純的喝酒聚會,單論范閑的職位,他壓根不可能請到如此規(guī)格的人來,只是他皇家私生子的身份,再加上這次京郊刺殺的影響實在太大,所以才有了今日這鴻門宴。
「都知道小范大人奉旨抄了明家,替我朝內(nèi)庫挽回來了筆不小損失。」
「今日這種種規(guī)格,不比宮中差了啊。」
二皇子李承澤率先打開了話茬。
眾人不清楚,這二皇子是不是在故意的暗示諷刺什么,二皇子跟明家走私的事情雖然并未在朝堂上面完全的暴露出來,但其實也有不少人知曉其是與長公主一塊做生意的那個東家。
而當(dāng)年牛欄街刺殺背后,隱約也有著這位二皇子的身影。
范閑面色不改。
「人生在世,自然是能享受便享受。」
「誰都說不準(zhǔn)下一刻就會發(fā)生些什么。」
眾人默然。
知曉范閑是在暗指京郊刺殺一事,樞密院兩位副使眼眉低垂的飲了杯烈貢酒。
陸澤沒有理會范閑跟二皇子之間的事情。
大廳主座上的他只是自顧自的品嘗著味道很是不錯的道道美味,身邊服侍的兩名女子,一位容貌清麗、腰肢纖細(xì),一位體態(tài)圓潤、本錢不小,陸澤也沒什么過格舉動,只是偶爾的摸摸小手,在耳鬢間談笑兩句,看起來他才真的是來赴宴的那個。
在范閑身邊作陪的是拜月樓的掌柜,蕭娉
蕭姑娘。
這位掌柜容貌并不是多么艷麗,在席上都屬于那種普普通通的類型,但其卻以婉轉(zhuǎn)優(yōu)美的嗓子而著稱,京都里不少大戶權(quán)貴在府上辦席開宴的時候,都會請這位蕭姑娘去壓場。
之前,二皇子與這位掌柜關(guān)系倒是不淺。
只是后面發(fā)生了一些事情,蕭姑娘有著幾首震動京都的曲子流傳出來,后面才被人們知曉,原來是那位小范大人作的詞。
二皇子眼眉低垂,稍稍看了眼主座上的陸澤。
接著對范閑笑道:「確實,蕭姑娘的曲子里不是唱過嗎?人生得意,須盡歡才行,今日宴席多虧蕭姑娘勞累策劃,在下敬你一杯。」
二皇子對著范閑身邊的蕭娉端起酒杯。
眾人對二皇子這般行事倒是不怎么驚訝,誰都知曉這位二皇子慣常「禮賢下士」,不管對待什么人都不過多在于身份地位,這也是這些年二皇子在京都名聲頗好的原因所在。
只是有人在心里默默想著,二皇子把今天飯局的功勞全部歸結(jié)在這位掌柜的身上,那今日的真正主人公范閑被放到了哪里去?
宴席才剛剛開始沒有多久,無聲的火藥味便已經(jīng)漸漸顯露了出來。
這一刻,大家便有些佩服主座上與兩名貌美女子談笑自若的太子殿下,這位殿下竟然真的能夠忽略場上的全部,就是單純的在享受美人、美味與美...葡萄汁。
蕭娉聞言,微微一愣,轉(zhuǎn)頭看了身邊范閑一眼,后者對著她微笑點頭。
蕭聘起身,對著二皇子躬身行禮,端起面前酒杯一飲而盡,而且還即有禮數(shù)分寸的對著陸澤跟大皇子都敬了杯酒,最后甚至還跟三皇子敬了杯。
【鑒于大環(huán)境如此,
這時候,二皇子聲音再起:「蕭姑娘已經(jīng)許久未公開開桑嗓,今日難得諸位大人都在場,少不了助興的節(jié)目,可否請蕭聘姑娘唱一曲?也好讓我等能夠在今日一飽耳福。」
蕭聘微微頷首,剛剛起身,準(zhǔn)備去取古琴,不料身邊的范閑卻是抓住了她的手。
范閑面容平澹,靜靜看著二皇子:「抱歉,二殿下,蕭姑娘已經(jīng)不唱曲兒了。」
宴席上眾人頓時一愣。
顯然沒有想到范閑在這種小事情上面都要駁二皇子的面子。
今日飯局本就是大家坐在一塊彼此的試探態(tài)度,甚至大部分飯局的主題都是這個,為了所謂的利益不斷的推杯換盞、你來我往,最終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達成個微弱的利益平衡點,皆大歡喜。
但范閑的應(yīng)對...卻是如此不講規(guī)矩與臉面。
「小范大人這話說的...在場的諸位大人先不論,單單是以幾位皇子的身份,難道就不能讓這位蕭掌柜勞累,動動嗓子?難不成她這嗓子還是金嗓子不成?」
說話的,是樞密院的副使陳震邑。
這次京郊刺殺使得范閑與慶***方之間有了道再難愈合的隔閡。
軍方跟監(jiān)察院在戰(zhàn)場上需要配合極為默契才行,樞密院不知道自己這里具體哪位動的手,但整個院子已是都不樂意看到,這位監(jiān)察院提司以后再繼承陳萍萍的那所院子。
哪怕他是皇帝私生子。
面對陳副使的逼迫,范閑倒是也沒有怎么動怒,他輕輕笑了笑:「如今蕭娉姑娘只在陳園唱曲,陳大人如果真想要聽,那就去問問陳院長吧,你們二人是本家,我估計陳院長應(yīng)該不會拒絕。」
二皇子臉上笑容變澹。
陳副使臉色微紅,輕輕哼了一聲,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候的飯桌氣氛變得極為安靜,主座上陸澤與身邊女子
談笑的聲音便顯得大了許多,范閑面色不改的又看了陸澤一眼,語氣輕緩:「太子殿下莫非也想聽曲?」
這時,在范閑旁邊的三皇子,不動聲色的拉了拉師傅范閑。
連三皇子都覺得此刻范閑展現(xiàn)的鋒芒太盛,甚至連無心于今日這硝煙爭斗的東宮都給拉了進來。
陸澤不再與身邊兩位女子談笑,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范閑,一本正經(jīng)道:「想。」
剎那間,飯局上的氣氛變得更是詭譎起來。
二皇子臉上的笑容再度泛起,而樞密院那兩位副使帶著嘲諷的目光放在范閑身山,這位儋州來的私生子還真是煞風(fēng)景到了極點,這時候竟然還想著跟太子殿下比比手腕。
「我家婉兒最近在府里閑得無事,不知怎么琢磨起來了曲藝,我本就想著在京中能找個懂曲子的來教導(dǎo)教導(dǎo)她,蕭娉姑娘絕對是最合適人選。」
陸澤簡單一番話,就把整件事情給定下了性來。
你范閑拿陳園的那個老家伙當(dāng)擋箭牌,那我就拿我府里媳婦出來說事,陳萍萍說到底還是慶帝的老黑狗,難道這老家伙還可以出來跟我家婉兒來打擂臺?
陸澤本就沒想到要如何。
但范閑既然想要出來找存在感,那么陸澤只會應(yīng)承下來。
范閑臉上笑容已然消失。
因為他也想起來了他最為心心念念的那個雞腿姑娘現(xiàn)在赫然就是東宮的女主人。
「喝酒!」
「吃菜!」
大皇子宏亮的嗓音即使響起,主動出來解圍。
陸澤神情平澹的跟這位大哥舉杯致意,沒有再去看范閑,接著又開始品起菜來。
但眾人心里皆知曉,飯局的東家小范大人,這次算是吃了個不小的悶虧。
......
二月二,龍?zhí)ь^。
入夜以后的京都變得極為熱鬧起來,大小酒樓里面均是人滿為患的狀態(tài),只是許多人未曾知曉的是,趁著夜色朦朧,在那所名為監(jiān)察院的院子里卻是魚龍貫出,宛如精密儀器般轉(zhuǎn)動起來。
這天夜里,范閑在拜月樓開席宴請諸皇子以及權(quán)貴。
而真實的目的卻是在拜月樓之外的行動,這位睚眥必報的小范大人自然沒有忘記京郊外被刺殺的仇恨,盡管這時候隱藏在暗中的黑手還未完全暴露出來,但范閑還是選擇對敵人們出手。
朝堂上,葉家成為了這次刺殺的背鍋俠。
朝堂外,二皇子與長公主一脈則是成為了范閑復(fù)仇的對象。
今夜陪著二皇子一塊來到拜月樓的還有他最為信任看重的劍客,快劍謝必安。
只是二皇子想著范閑不會膽大到對自己動手,這次刺殺跟二皇子沒有半點干系,所以他便讓謝必安提前回去歇息,同樣是彰顯著自己對這位即將邁入九品行列劍客的重視。
二皇子沒有想到。
這一舉動竟然成為了埋葬謝必安的墳?zāi)埂?br />
拜月樓里的范閑并沒有把剛剛吃的悶虧放在心上,雖然心里對于陸澤的重視程度已經(jīng)上升到了個極為恐怖的地步,范閑看著陸澤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不知道他的底氣在哪里。
隨著時間推移,飯局上的氣氛終于變得稍稍融洽起來。
范閑講述著他在京郊外的遭遇:「我從未想過軍弩的威力竟然是這么大,難怪未及宗師級別的高手都輕易不會與戰(zhàn)場上親身廝殺,螞蟻多了以后都能夠咬死大象,單單七十柄的軍弩就已經(jīng)恐怖到了那種地步,如果...」
范閑笑了笑:「可能是我大半年時間未在京都露頭,很多人都忘記了我是個什么性子。」
這是個剛剛來到京都,就敢在夜里公然痛毆
尚書公子的角色。
更何況這時候在他身上貼著的重重標(biāo)簽又多了好幾個。
二皇子聽到這話以后只感覺心頭有股子濃濃陰霾籠罩,今天夜里的飯局遠(yuǎn)比他想象中更平和,除卻開頭的不愉快之外,大家就是閑扯嘮嗑,看上去就跟簡單的宴席沒有兩樣。
很快,拜月樓外便變得嘈雜起來。
諸多勢力均有耳目急忙上來通報,到最后,只有大皇子與陸澤這邊沒有人在耳邊低語,大皇子眉頭緊皺的望了范閑一眼:「出什么事情了嗎?」
只見二皇子那張略顯紅潤的臉頰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神情顯得有些痛苦,但很快又恢復(fù)如初。
陸澤見到以后,嘴角揚起,倒是對自己這位二哥的反應(yīng)表示佩服。
「二皇子一脈家將府臣,與今夜被盡數(shù)誅殺。」
「其中,八品高手快劍謝必安,死于...亂箭穿心。」
「小范大人,你難道不想說點什么嗎?」
樞密院陳副使臉色同樣難看。
就連軍方都沒有想到范閑的反擊竟然是如此直接了當(dāng),甚至都敢公然殺人。
只見范閑偏了偏頭,臉色掛著濃濃笑意,看著場上眾人那震驚的神情,他只覺得心底極為快意:「哦?都死了嗎?可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沒準(zhǔn)是他們在大街上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吧。」
只是目光灑向陸澤的時候,看著他那比自己還要平靜的臉色。
范閑頓時又覺得,好像也沒有那么爽快。
.......
飯局就如此迅速的到了尾聲,諸位大人們紛紛離開。
這次不單單是二皇子一脈遭受到了殘酷打擊,朝堂上也有些品階不高的官員被監(jiān)察院帶走收監(jiān),這次范閑的反擊規(guī)模,似乎要比人們想象當(dāng)中更偏激、血腥。
吃飽喝足的陸澤在臨走之前,轉(zhuǎn)過頭對著范閑露出真誠的笑容。
「父皇昨日與我說,讓我娶了你家妹子。」
「對我別那么大敵意,沒準(zhǔn)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呢。」
此刻,范閑的臉色宛如吃了蒼蠅般難看。<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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