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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比試的過程怎么,我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我不清楚,甚至連練兒有沒有如之前囑咐的那般好好用心去看,我其實都是迷迷糊糊的。
忍受疼痛的時間長了,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迷糊的狀態,迷糊了疼痛,也迷糊了一切。
但那場比試的結果我卻是明白記得的,因為最后,自己就是在一聲響亮的暴喝中,被震回了神智。
“你這是什么意思!”
那一聲暴喝,來自于紅花鬼母,帶著些許惱羞成怒的感覺,在黑暗中驚雷似的傳來。
這之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只聽得到兵器交鋒聲和衣抉飄動聲,忽左忽右的單調而毫無節奏,陡然一聲喝在耳邊炸響,讓人不由一個激靈。
在練兒的懷里,我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睜大眼看向黑暗中,明明知道自己一直是清醒的,并不曾失去過意識,但腦中偏偏就有一段空白期,以至于連過去多久了都沒概念,更不知道黑暗的那頭發生了什么事情,會惹來那紅花鬼母如此反應。
第一反應是想問身后,問擁著自己的那個人此刻發生了什么,卻又有些猶豫。
重逢到現在,練兒始終都沒正面對我交流過半句話,即使先前聽到我那么鄭重其事的叮囑,也沒回過半個嗯字。
其實,大約能猜到些她這么做的理由,卻再沒力氣去思考應對的法子,只得任由這奇怪的相處氛圍暫時在彼此間流動。
還好,無需猶豫太久,不問也可以,因為黑暗那頭對話在繼續,聲音清晰可辨。
“什么什么意思?”伴隨師父回答聲的是枝葉晃動的婆娑聲,聽音辨位好似停在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氣息穩定:“突然停下手的是你,卻問我做什么?”
“休要明知故問!”紅花鬼母的聲音在與之相反的另一頭,甚至高度也是一樣,但相對師父,顯然急躁了許多:“你我實力不相伯仲,每一寸交鋒正該是全力以赴,方能盡興,可眼下百余招過去,你總是出手謹慎,自保為主,莫非是瞧不起我這個對手不成?”
“何來瞧不起之說?你我既無恩怨,當初也講好只是切磋,既然如此,自該有所分寸才是。”
“哼!高手過招,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雖是切磋之名,亦不能留下后手,怎能如你這般束手束腳的,枉費我數年記掛,卻原來竟是膽小怕死之徒!”
那紅花鬼母言辭激烈,各種挖苦刻薄,看來是存了激將之心,我聽得清醒不少,立即暗覺不妙,師父性格剛烈吃軟不吃硬,最是不能受氣,這激將法若是一中,怕接下來就真的是賭上性命生死相搏了,那是自己最擔心的局面,想攔都攔不住!
正值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事情卻出乎意料的沒朝擔憂的方向發展。
安靜了片刻,卻不是我擔心的暴風雨前的寧靜,師父再開口時,還是氣息穩定如常:“我雖不是膽小之輩,不過有一點算你說對了,現在,我還是不想死的。”
這樣的回答,比勃然大怒什么的還要令人愕然,驚訝的不僅僅是我,連那紅花鬼母顯然也是全沒料到,只脫口了一句:“什么?”好似疑心自己聽錯了。
可她卻沒有聽錯。
“確切講,是現在我還不能死——重約在身之人,自然無法輕言賭上性命,切磋較量。”師父仍是泰然自若,侃侃而談:“否則生死是小,失信是大,非我輩所欲。”
“你……”紅花鬼母聽了這番話,先是一愣,回過神來后立即又駁斥道:“我看你是諸多借口,能有什么重約?何況事分先后,這數年過去,難道還會在你我約斗之前不成!”
她不明白,我提起的心,卻放下了幾分。
“……說的好,事分先后,那約定,確實在你我之約前。”師父一開始似乎還有些猶豫,語速略緩,那畢竟是屬于她最大的心事,我與練兒都不該知道,更沒想到她竟會在此刻坦然對一個外人道出:“十余年前我曾與人有約,分開各創一派劍術,廿年后一決高下,看看誰強,這些年來我俱為此而活,眼見約期漸近,又怎能容自己橫生枝節為旁事拼命,你我切磋約斗,在你是肆無忌憚但求盡興,在我,卻只能點到即止,如此而已,抱歉。”
這話之后,氣氛便僵持住了。
她們不再對話,亦無交手之聲,黑暗的那頭葉晃蟲鳴,仿若空無一人般。
我倚著練兒,眼前看不見,心中卻好似能描摹出一副劍拔弩張的畫面,今夜至此,師父在我看來真算是和盤托出,仁至義盡了,但按對方的古怪脾氣卻未必就此領情,而那紅花鬼母若是還想不依不饒的迫師父動手拼命,也并非毫無辦法……
眼下我與練兒,便可說是師父最大的軟肋……
能想到最糟的可能性,卻想不到該如何才能破解這種可能性,只能眼睜睜任由事情發展,這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仿佛冥冥中誰在一次次嘲笑著你的無能。
唯有但愿,僅僅只是被嘲笑而已。
經過一段沉悶的僵持后,那紅花鬼母終于開口,語氣中滿是濃烈的不甘,卻也因此少了許多陰惻惻的冰寒:“你說!你那廿年之約,還有多久來著?”
“除卻今年,尚有四載。”師父回答的毫不遲疑,顯然是心心念念掛記心頭的。
“好!”仿佛下定什么決心般,那紅花鬼母斷喝了一聲,道:“知己易得,對手難求,既有苦衷,我也不在乎多待個數年,你與人有廿年之約,我便在其上多添一載,與你定個廿一之約,你可有膽量接下?”
回答她的,是師父的一陣朗聲大笑,笑聲久久不歇,我從未試聽她這樣笑過,卻恍惚覺得這才是應該,她那般豪氣干云,一反之前努力做出來的冷靜,沒有心思顧慮,儼然更具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灑脫。
“好啊!”笑完之后,那熟悉的聲音毅然答道:“得一對手如此,凌某豈有不肯之理,廿一之約,凌某只要不死,屆時自當全力奉陪!”
“可敢與我擊掌為盟?”好似與之呼應,紅花鬼母的聲音也再無半點陰森尖銳,而是那般慷慨激昂,仿若個真正的女中豪杰。
“擊掌為盟,歃血為誓!”
黑暗中,先有衣抉飄動,然后是啪啪啪三聲響,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黑夜的山林中,不同與之前的交鋒對掌,是那般的干脆利落,暢快淋漓。
“報上名號來!”
“并無諢號,本名凌慕華!”
“好一個凌慕華,紅花鬼母之號你已知曉,我復姓公孫,記住了,廿一之約,就在此地,正午時分,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我看不清,卻聽的清楚,點點滴滴,入了耳中,記在心底。
放下心來,卻橫生了迷惑,陷入朦朧的不安,模模糊糊的有一些畫面,一些字眼,閃過,卻如眼前煙手中沙,抓不住留不下。
只是故事,本該是這樣的嗎?<b>最新網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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