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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160 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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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撐的時候覺得能撐多久都沒問題,可一旦允許身體放松下來后,便是徹底的天昏地暗。

    混沌之中,偶爾也會有一點朦朦朧朧的意識冒出來,恢復(fù)那么一點點感覺,知道大約是睡了很久了,因為后背僵硬到隱隱酸疼,最了解自己的當(dāng)然是自己,不用多想,那分明是躺了太長時間才會有的典型狀況。

    但是這樣的意識很快就會消失,稍縱即逝到連翻個身的空也沒有,前一瞬察覺到僵硬,后一瞬就又什么也不知道了,所以,也什么都不能做。

    最后,真正令自己清醒過來的,是另一種更讓人難受,難受即使昏睡也無法忽略的感受。

    當(dāng)一股炙熱的灼痛直襲向咽喉時,我驀地睜開了眼!

    睜眼同時遽然翻身坐起,動作太大,自然會扯到身上其余傷勢,但那點不適顯然不能和此刻最大的難受相提并論!一手扼住咽喉,一手卻按向了小腹,迷糊中也能清楚感受到,灼熱感就是從那里猛地升起,延燒般直逼向了喉嚨,非要說的話感覺倒和泛酸燒心有些類似,但程度卻是大大不同,這真是如火燎一般,又如吞了腐蝕物似的難受!

    因為太過難受,所以乍一醒來顧不上其他,先行運功拼命將這股灼熱壓抑下去,幸而倒是可以辦到的,那灼熱之感并不陌生,之前以一敵三時斗得性起時,體內(nèi)就是涌動著這么一股子燒灼之感的。

    好在單純的氣納丹田,所需時間并不算長,待到好不容易將那股灼熱的難受感生生壓下,令得它如退潮般漸漸消失后,原本濃厚的睡意也早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

    雖然如此,體內(nèi)的疲乏感卻猶自濃厚得很,輕吁了一口氣,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這才一怔,第一次注意到身邊的異樣。

    要說有什么異樣,確切地講,應(yīng)該是完全不一樣才對。

    如果是旅途中,那么在陌生的環(huán)境中醒來一點不奇怪,但若是在自己床上入睡,卻在陌生之地醒來,卻是另一回事。

    最麻煩就是,練兒也不在身邊。

    張口想喊,試一試,果然還是徒勞,只得認命地爬起身,換了個陌生環(huán)境,心卻并不怎么緊張,因為身上穿的,榻邊放的,乃至于桌子上擺的,都是按一種熟悉的習(xí)慣來的,能做到這一點的,自然唯有一個人。

    慢吞吞地起床穿好外衫,順便打量了一下屋內(nèi),這里陳設(shè)很簡單,卻該有的都齊全了,看著應(yīng)該是一間普通的民房,卻不知道是哪里,門窗是關(guān)著的,卻有一絲絲陽光遮不住地透了進來,再看看身上似是又重新上過藥了,所以第一猜想是——莫非練兒帶自己到了廣元鎮(zhèn)上的什么醫(yī)館了?

    腦中揣測著,嗓子卻干疼得冒煙,這是自己爬起來的原因之一,所以也不顧得別的,先去桌邊端起茶壺斟了滿滿一杯,正待一飲而盡之時,大門卻砰地被人從外突然推開,陽光頓時爭先恐后射進來,有些刺目,本能抬手遮擋,卻聽到有人道:“你怎么起來了?回去躺著!”

    會這樣對我說話的人當(dāng)然只有一個,笑著瞇了眼看她,練兒沖進來時有些風(fēng)風(fēng)火火,約莫是聽到了屋中動靜不怎么放心,如今瞧清楚了也就放松下來,我自然也很隨性,先自顧自一口喝干了水解渴,才沖她揚一揚杯子示意。

    “渴了?”練兒自然看懂了,卻仍顯得有些不滿,一邊過來一邊嘴里道:“你也真會使壞,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偏偏挑這時候醒了渴了,當(dāng)真存心與我作對么?”走近奪過杯子,又斟滿了一杯水,才盯住人問道:“覺得如何?我還想著今日你怕是不能醒的,要是想睡就繼續(xù)去睡罷。”

    笑一笑,接過她遞過來的水,這次渴得不急,就小口啜飲著,邊喝邊打量門外,一來想看看這兒是什么地方,再也是想看看日頭,沒想才偷眼掃了幾下,卻被注意到了,練兒一拍我持杯的左手,說道:“瞧什么瞧,沒見外面日頭那么大么?此時正是午時,你睡了快六個時辰了,不過老也不醒來,反而睡得死沉,帶你下山也不知道,我也就由得你去休息,怎么?此時真睡夠了?”

    她一席話,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倒正好將我此刻心中疑惑一掃而空,趕緊點點頭,想要再進一步詢問細節(jié),卻苦于不能開口,手邊也無紙筆一類,正想著效法之前所為那樣就寫在她手心,練兒卻在見我點頭之后便一轉(zhuǎn)身,對了門外嚷道:“你們運氣倒好,正巧,她已經(jīng)醒了,那就沒什么顧忌了,都進來吧。”

    正值微微一愣的功夫,外頭就聽到了爽朗的笑聲,隨著一聲“那就打擾了。”陽光下就魚貫而入了三人。

    進得屋來,走在前頭的分別是一男一女,俱是武將打扮,那女將眉目端正,配一身紅裳,顯得很是英姿勃勃;而那男子則一襲青衣,雖也是武將打扮,但舉手投足間整個人卻帶了十足的文人氣,含笑過來時,頗具幾分儒將風(fēng)范。

    這兩個落落大方的人身后,跟進來的第三位拎著藥箱做大夫打扮的老人,卻顯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眉梢眼角都分明寫著顧忌,顯得很是格格不入。

    這頭自己將這不明底細的一幕盡收眼底時,那頭練兒已經(jīng)迎了上去,回笑道:“打擾什么?地盤是你們的,房子也是你們的,只得這個人是我的,現(xiàn)在人也醒了,你們進來就不算打擾了,何況還是我請你們來幫忙的。”

    練兒與對方說笑自如,這點我倒不奇怪,她對看得上眼的人態(tài)度總是不錯的,而若是看不上眼,一開始就不會放心將我獨自放在此處,只是眼前局勢發(fā)展對自己不可謂不莫名,以至于只得滿頭霧水地盯住她,擺出一臉詢問的表情。

    這表情練兒沒第一時間察覺,卻落在了對面的人眼中,那男子見狀,與那女將相視一笑,開口道:“練寨主,承蒙你信得過,這個忙我等義不容辭!不過你的這位同伴卻好似有些不明就里,莫如先為我們引薦引薦吧?”

    “哦,是了。”練兒受這一提醒,也不多啰嗦,回過頭來捉住我的手,再指了那兩人道:“小闖王還記得嗎?這二位都是他的手下統(tǒng)領(lǐng),男的這位是制將軍李巖,女的這位是她妻子,你該也聽說過,正是江湖上稱為紅娘子的人物,她在河南為盜時也算是名噪一方了,沒想到如今成親了,哈哈。”

    她這引薦說到一半,有頭沒尾不算徹底,偏偏又沒法開口自我介紹,只得沖對方抱拳一笑,指了指嗓子示意不方便,心里卻在疑惑,一來覺得人名確實有些耳熟,二來也奇怪為什么這種人會在此地,廣元附近可沒聽說有李闖的人……

    好在那李巖見機得快,當(dāng)即也抱拳行禮,道:“失敬失敬,聽說此地大亂,我們奉小闖王之命特來請練寨主出山,在下昨日才統(tǒng)兵攻下縣城,和饑民聯(lián)手把開來的剿匪軍全殲滅了,卻不料終究遲了一天,以致令山寨被焚,無法挽救,萬望恕罪!”

    “山寨遭劫,乃是我的疏忽,你們有什么罪?”正要搖搖頭表示無礙,身邊人卻似已有些不耐煩起來,練兒先開口道:“倒是今天你派人到明月峽時,差一點被我和義父當(dāng)成官兵給害死,還好你娘子身手不錯挑開了那塊墜石,否則我倒要向你請罪呢……”講到這里,也不待別人怎么回答,又一擺手道:“有什么話咱們一會兒再提吧,現(xiàn)在還是先辦正事。”

    說罷,就感覺那相牽在一起的手微微用了點力,而練兒銳利的目光則已盯向了先前進來的第三個人,那老者給這樣一瞧,似乎更緊張起來。

    “是啊是啊。”這時候李巖身邊的紅娘子也搭腔起來,笑道:“說著說著怎么把正事給忘了,這老大夫可是附近有名的良醫(yī),咱們好不容易邀來,卻怎么把人家給晾在一邊了?還是快快給練寨主的朋友診斷才是。”說著就回頭請老人過來。

    當(dāng)那老大夫明顯硬著頭皮走到這邊時,練兒已經(jīng)不由分說將我按到了桌邊椅子上落座,見人走近,似不能放心,睨了對方一眼,先警告道:“她身上別的傷你就不用亂碰了,我也懂治,你只管看看她為什么說不出話就好,懂么?”

    她在廣元一帶原本名氣就響,這一說嚇唬得那可憐老者連連點頭如搗蒜,不過好在畢竟做這一行多年多少有些底氣,真正開始看診起來,便漸漸換了表情,變得認真謹慎,望聞問切得十分仔細,當(dāng)然,其中“問”那一項,自然大多是由練兒代為回答的,自己最多在她手心寫兩字,倒也省心。

    這么一通查下來花了不少時間,不可謂不用功,但要真說效果如何,只看那老者的不曾松過的眉頭就略知一二了,最后他也實在無法,方期期艾艾道:“這喉喑有急慢之分,像姑娘如此瘁然不能語,當(dāng)屬于急暗,與五內(nèi)干系不大,按理說因?qū)傩胺赣诤恚灾侣曢T開合不利才對,只是我適才細細診斷,姑娘你除了身上帶傷,氣血有損之外,一切平和,全無風(fēng)寒犯體肺熱壅盛等跡……老朽不才,確實不能明白,只是……”

    見他猶豫,一直盯住他的練兒這時反而緩了臉色,道:“但說無妨。”得她首肯,那老者方才直言繼續(xù)道:“老朽見兩位都是武林中人,這才有此一猜,傳聞高手過招,利刃未至,劍氣已到,我看這位姑娘正好傷得如此蹊蹺,是不是……當(dāng)然,這些都是老朽猜想,在下才疏學(xué)淺,這里只能開些補血養(yǎng)氣的方子,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卻委實無能為力,萬望恕罪。”

    他這一猜,確實不怎么靠譜,說得是行外話,那三人武功雖然不錯,但說到能以氣傷人的,恐怕連其中武功最高的慕容沖也不成,只是人家本就言明是猜測,倒也不必深究。

    原本還想將之前的咽喉灼痛想法告知,如今聽這一席話,就知道他對武功內(nèi)息一類并無太多理解,便也作罷,心中隱隱有些自己的想法,最好還是再確認一下為好,打定了主意,倒也不覺得著急。

    我不著急,練兒竟也很鎮(zhèn)定,認真聽罷,點頭道:“你這大夫倒也老實,不來那些虛的,也不怕告訴你,我其實也沒想過這么快就能尋到人治她,所以今日還是要謝你,至于那些補血養(yǎng)氣的方子,你盡管開來給我看看好了。”

    那李巖在一旁見此,趕緊取出早備好的謝金相贈,再說了幾句場面話,才到門前吩咐手下隨同前去抓藥開方,再叮囑事畢后送老人回家,那大夫倒也盡職,又絮絮叨叨叮囑了一些事宜,才搖著頭走了。

    大夫走了,這二位卻還呆在屋中,其用意,顯然不是關(guān)心人那么熱情簡單。

    果然,待到檢查之事告一段落后,那李巖再又寒暄了幾句,開始步入正題,開口道:“現(xiàn)在天下動蕩,民不聊生,豪杰紛起,小闖王說過寨主是自己人,那我也不怕明說,我闖王大軍即將自秦嶺西出,擬先取潼關(guān),后爭豫楚!練寨主你一身高強本領(lǐng),可愿加盟入伙,與我等共謀大計么?”

    練兒正坐在我旁邊,聞言只是自嘲一笑,回答道:“練寨主?一日之前這稱呼還算是名副其實,如今卻是空談,我那些部下死的死,傷的傷,有些還蒙你們收容,我是感激不盡,但寨主之稱咱們就免了吧,你還是叫我玉羅剎聽著舒坦些。”

    “練姐姐此言差矣。”那紅娘子見狀,從旁勸道:“此一時彼一時,姐姐你不必太過悲傷,當(dāng)今天下大亂,無家可歸者何止千萬,只要登高一呼,有志之士立聚,我手下也多是女子,姐姐想再練一支巾幗強獅,易如反掌!”

    這二位一左一右如此相勸,無非就是想拉練兒入伙,原因何在這個我不清楚不好妄斷,只是心卻揪緊起來,換平時可能就要出言擾亂,但如今不好開口,反而莫名覺得篤定許多,只在桌下握住練兒的手,等她答案。

    練兒她沉思有頃,終于抬頭道:“這天下是你們的,我在其中也幫不了什么,反而覺得束手束腳,此事還是算了吧。”

    三年過去,她初衷不改,為這一句,心就徹底落到了肚子里。

    自己放下了心,那一對夫婦卻顯得頗為出乎意料,兩人仍是不住相勸,希望練兒能回心轉(zhuǎn)意,在這期間門外有人尋李巖有軍務(wù)定奪,為圖方便,在征得同意后,那李巖便將人叫進屋來說話授意,留紅娘子一人還在苦口婆心做練兒的工作,只是這紅娘子卻不是個特別擅長口舌之辯的人,說著說著,我看到練兒就漸漸失去了興趣,注意力反而被李巖那頭的事務(wù)吸引去了,也就留意起來。

    卻難怪她會感興趣,原來李巖處理的事正是與綠林有關(guān)的,附近除了明月峽這個大頭,本還有幾股不成器的散匪,正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聽聞義軍招納,紛紛都想投附,先派了人接洽,要糧要餉要好處就是。李巖倒是好脾氣,只見是來者不拒,悉數(shù)接納,問明了投奔人數(shù)事宜后立即交代下去發(fā)放糧餉,不消多久,就把事情一一處理完畢。

    再說練兒坐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紅娘子的話,其實卻在看他處理,看到最后實在忍不住了,奇道:“你怎么這樣對付強盜頭子?”

    那李巖才打發(fā)走了屬下,聞言一愣,接著抱拳道:“請練寨主指教。”練兒也不客氣,直接說道:“綠林規(guī)矩,只有獻上,哪兒有分下?我在南之時,只有我向各路人要財要物要糧草,你卻怎么顛倒過來,反給了他們?”

    她說得疑惑,那李巖聽了之后卻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我在旁看著,大約能猜到這人幾分心思,恐怕在他眼里,練兒此舉只是倚強凌人而已,那是成大事者最不屑的……只是,雖然明白他的這種不屑,如此笑而不語的姿態(tài),隱隱還是令胸中有些不舒服。

    好在那紅娘子立即就在旁代答道:“練姐姐有所不知,若非這樣,他們也不肯心甘情愿來投靠我們了,朝廷駐在川兩省的剿匪大軍正想對我們各個擊破,我們?nèi)舨宦?lián)成一氣,只恐立足也難,更莫說西出潼關(guān),揮鞭北上了。”

    練兒心直,倒不會去注意哪些細節(jié),仍是認真道:“但綠林強盜也有各種各類,你不擔(dān)心有人騙你們的糧餉嗎?”這時候李巖才出聲解釋道:“練寨主說的是,我們也自當(dāng)分別對付,不過那是將來相處后看明白人的事了,何況綠林之中還是講義氣的多,我們總不能因為有一二敗類,便都閉門不納吧?”

    不得不說,他的話本身還是很有道理的,練兒也點頭道:“你也說得是。”頓了一頓,忽又問:“可如此一來,你有多少糧餉可以發(fā)付?這城中有多少存庫我也略知大概,只恐不足饑民一月之用吧?”問到這一句,李巖方才苦笑了笑,攤手道:“那只有以后再說了,法子總能去想,若畏首畏尾,什么事也成不了。”

    這番解釋合情合理,練兒聽得點點頭,若有所思想了一想,似解決了心中疑惑,就不再提這話題,伸了懶腰狀似無趣地打一個哈欠,轉(zhuǎn)過頭來看了我,問道:“你覺得身子如何,想休息么?還能走動嗎?”

    這問題來得突然,前半句還是慣例的關(guān)心,后半句卻顯然是有用意的,反正此刻身體感覺也不錯,自然是比劃了個無妨的手勢,腳再輕踏地面幾下,表示自己全然無事,大約是這動作有些滑稽,她看懂之余輕笑一聲,道:“那就好,既然沒事,那咱們就回去吧?珊瑚不肯下山,義父沒辦法,還在明月峽陪著她,我不能放心,還去看看心安。”

    她是個行動派,說著就已經(jīng)站起了身,李巖還好,那紅娘子還不死心,見她要走急得也站起身,問道:“練姐姐,你當(dāng)真就要這么算了?別忘了,你苦心經(jīng)營的山寨是被官軍所毀,此仇豈可不報!”

    此言略重,已算是激將范疇,本還擔(dān)心練兒受激,擔(dān)憂地看向她,卻見她反而哈哈笑了起來,笑畢道:“報仇當(dāng)然報,只是各有報法,若只是報復(fù)官兵,有你們在,何必我操心?軍旅之事非我所長,我又素性不羈,但愿一劍縱橫無拘無束,不瞞你們說,這次隨你們下山,除了打個招呼外,一是想為她延醫(yī),二是為了安排手下,如今兩件事都做了,就此各行其道,不也挺好么?”

    那紅娘子還待再說什么,卻被她丈夫伸手攔住,李巖攔了她,抱拳道:“人各有志,強求不得,軍中紀律嚴苛,練寨主有這層顧忌也是對的!雖然小闖王可能會失望,但此事我等不會再提,只是請記得,若什么時候你回心轉(zhuǎn)意了,隨時可以回來找我們!”

    此人果然是個要成大事的,前一刻還在挽留,后一刻卻又能堅決放手。練兒似也還算欣賞此人,沖他笑一笑,回過頭牽起我的手就往外邁步,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說走就能走,無需收拾,也沒有半分不舍。

    直到出得了門,才怔在了當(dāng)場。

    門外自然是燦爛的日光,遠處旌旗招展,民房之間到處可見軍帳,整齊操練之聲不時傳來,好在此處似經(jīng)過挑選,所以在屋中并不覺得吵鬧,不過,眼前,這些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門外一片不大的空地上,居然黑壓壓跪了一片人。

    前后相處了數(shù)年,即使疏離寡淡如自己,也能叫出其中不少人的名字。

    “寨主……”那領(lǐng)頭跪在前面的是阿青,她抬首沙啞道:“寨主,您真要丟下我們姐妹,就這么走了么?”其余人雖未說話,卻也是眼巴巴望著,不少人眼中含著淚。

    身邊這名原本還鎮(zhèn)定自若談笑風(fēng)生的女子,瞬間就紅了眼眶。

    不過,卻也只是紅了眼眶而已。

    練兒行事素來果決,一旦下了決心,就斷不會優(yōu)柔寡斷受感情拖累,我只是覺得相牽的手越來越緊,緊到極處,卻又驀地一松,聽見她道:“你們……都起來,別這樣,我不喜歡,都起來說話。”

    只是這次,寨兵們自然沒那么容易依她,包括她最親信的兩個人都依然跪倒在地不動彈,練兒見此情景,突然咬牙一跺腳道:“你們再不起來,信不信我就真這么走了?連最后的話也不會對你們說!”

    被她這一威脅,眾人才陸陸續(xù)續(xù)起身,有人已經(jīng)開始了小聲抽泣,此時眼淚就似一種傳染,漸漸擴散開,許多人哭哭啼啼起來,她們并不軟弱,比世間大多女子都堅強,只是才經(jīng)歷了大變故,好不容易幸存下來,卻又要與首領(lǐng)甚至于信仰告別,也難怪傷心彷徨。

    對這一幕,練兒卻沒有溫言撫慰,反而怒道:“哭什么哭?留下來不是你們自己選得么?之前我就說了,愿意安家立命就去安家立命,愿意加入義軍的才加入,自己才剛選了路,如今又要哭,真是胡鬧!”

    那阿青不說話,旁邊心直口快的綠兒卻邊哭邊道:“寨主,你知道大家伙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自然是選留下,既然總躲不過,索性就隨大軍一起殺官兵更好,也能為死去的姐妹們報仇!但是,但是您老人家怎么卻反而要走呢?嗚……”

    “報仇,各有各的報法。”這次練兒的臉色稍緩了些,她掃視了眾人一眼,毅然道:“此仇不共戴天,我練霓裳自然要報!只是我的報法與你們不同,你們只管留下與官兵算賬,我卻要去找那幾個領(lǐng)頭之人!若沒有那三個家伙,絕對不至于有昨日之難,你們說我該不該去尋他們算賬?咱們分頭行動,又有什么不舍?”

    從昨夜到現(xiàn)在,這是她第一次明確說出復(fù)仇的想法,卻令人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經(jīng)歷了那些種種,血債背在對方的身上,又何嘗不是壓在了她的肩頭?

    寨兵們聽了這話,總算是好了些,至少哭泣聲不再那么多了,練兒的臉色便又緩和許多,忽然轉(zhuǎn)過頭,對那跟出來的李巖夫婦道:“我這些部屬就托你們照顧了,她們?nèi)羯蠎?zhàn)場,可以死,但一定要死得值!懂么?”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是咄咄逼人的,幾乎令膽小者不能直視,那紅娘子正色道:“姐姐你放心,她們都歸于我的直屬隊伍,那隊中亦是皆為女子,所有待遇與從前一般無二,若她們上戰(zhàn)場,便也就是我紅娘子領(lǐng)頭出生入死之時!”

    或是這番鄭重保證起了效果,練兒點點頭,不再多言,忽又道:“你們總算不錯,我留了手下托給你們照顧,也要有一點小小的禮物相送才行。”

    那紅娘子聞言一愕,大約以為是玩笑話,便搖手笑道:“姐姐不必客氣。”練兒卻道:“這禮物你不收也不行,明日你帶著我這群手下來明月峽見我吧……對了,屆時李將軍你也一同去,不去可不成。”

    不明白她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但兩人都當(dāng)場抱拳應(yīng)下了,練兒這才又對場中眾人吩咐了幾句,到底心中還是難受,簡單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是了,這也是練霓裳,她要索,無人能躲得過;她要舍,無人能留得下。

    幸而,每一次轉(zhuǎn)身,她都記得牽住我的手。<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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