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漩渦(01)
潮濕陰冷的地下倉庫,味道腥咸,因為建在廢棄倒閉的工廠后頭,近乎從來見過光。只有漫長無盡的黑暗和侵蝕人心的恐懼,夏秋閉著眼也能知道這是哪里。
小時候她跟隨父母回家省親,齊肩的長發(fā)被保姆的巧手編成了好看的樣式,走起路來總是跳躍在腦后,那個粉色的收尾蝴蝶結(jié)也格外扎眼。
南枝鎮(zhèn)上的孩子比大人更新奇,大人們臉上掛著笑,心里卻不見得樂意收他們帶回去的進口零食。
其實吃到嘴里也沒什么區(qū)別,就是字看不懂。
小孩們則不一樣,三兩句話一說,就能牽著手說要當好朋友,夏秋話不多,但她每次回家都很開心。
有時候她穿著裙子沒法爬高,孩子們也就散了。
她站在樹下抬著頭使勁看,笑著替他們拾起落到地上的果子,看到樣子好看的樹葉,也帶回去夾在書里。
偶爾也是要鬧別扭的,都是半大的孩子,難有不吵架的道理。有人喜歡她的蝴蝶結(jié),她是不送的。
夏母很少給她買東西,她喜歡的也少,但是蝴蝶結(jié)她想自己留著。可是偏偏人家小姑娘也只喜歡那一個。
人家吃了癟也就不再搭理夏秋了,她只好拿出孩子們都喜歡吃的巧克力,從被孤立到成為世界中心。
對那時候的孩子們來說,真不過是一包巧克力的事。
就連鬧脾氣的蝴蝶結(jié)小姑娘也是,忍不住走來和好。
只是夏秋沒想到她吃完巧克力會生成另一種氣憤,七、八歲的女孩已經(jīng)懂得什么叫“美麗”和“注意”。
大家圍著她,哪怕圖的是巧克力,也是出了大風頭。
換作被搶風頭的蝴蝶結(jié)小姑娘,心中自然難以痛快。
只是她有賊心有賊黨卻沒料到事情會嚴重至此。她將夏秋帶去地下倉庫,自己卻借故繞了出去,順帶鎖上了銹跡斑斑的鐵門。
以至于夏秋在黑暗里窩在角落哭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蝴蝶結(jié)小姑娘帶著大人去找到她,并獲得了所有人的稱贊后,夏秋反倒安靜下來。
她靜靜地問蝴蝶結(jié)小姑娘,“你昨天為什么要先走?”
蝴蝶結(jié)小姑娘促狹地答:“我以為你先走了。”
“那你今天又為什么要回來?”
蝴蝶結(jié)小姑娘狡黠一笑:“救你。”
夏秋紅了眼,“為什么要做這樣的事?”
“你該拿蝴蝶結(jié)感謝我,謝我救了你的命。”
蝴蝶結(jié)小姑娘到底還是得到了心愛的禮物,盡管在她看來,不過是在地下倉庫睡了一夜,能有什么事。
卻讓夏秋自此很害怕空曠且無光的地方,尤其是空氣里有腐朽味道的地方,她是真的怕了。
不過其實后文夏秋并不知道,她從來沒想過那個蝴蝶結(jié)小姑娘得到禮物的心情,應該是開心的吧。
初中在荔灣夏秋收過她的道歉信,夏秋以為的道歉信。
所以她看也沒看就撕碎了。
其實她該看看的,因為蝴蝶結(jié)小姑娘寫的其實是:我以為我得到的你的蝴蝶結(jié)會很開心,結(jié)果跟我的預想不同,六年過去,蝴蝶結(jié)還留在我身邊。
不為了提醒我做過的錯事,我只是警示自己——
不是自己的,搶來也用不上。我忘了我沒有衣服配。
.
“夏秋?!你沒事吧!”陳若愚醒了,倉皇看向她。
夏秋從回憶里被驚醒,看著頂上的小窗戶搖頭。
陳若愚手腳都被綁著,在地上掙了掙,塵囂四起。
“別掙扎了,省點力氣看看抓我們的人怎么說。”
陳若愚紅了眼,還死翻身背挨著墻壁,一點一點地挪坐起來,嘴角有血跡,沉著眸子愧疚地看著夏秋。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
夏秋打斷,“你是小孩子嗎?啊?”
陳若愚在她怒火中燒的眼神里低下了頭。
“夏秋。”陳若愚頭埋到弓起的腿間,“是我連累你了。”
“你知道我沒在責怪這件事。”
陳若愚苦笑著開口:“我知道。”
“你寧可跟我一起涉險,也不肯原諒我之前的事?”
夏秋看著他,心情復雜,撇開臉去說:“馬季來找你尋仇,于公,我們是同學,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沒辦法置你的生死于不顧,何況馬季也沒要放過我的意思;于私,陳若愚……或許你將來應該叫我一聲嫂子。”
陳若愚眼神受傷,低聲否認:“八字沒一撇。”
“隨你怎么想,至少我跟知渺彼此認定。”
陳若愚悶得胸口疼,他又一次想起昨晚自己親哥哥,壓在自己心愛女人身上的場景,他接受不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
夏秋像是了然似的,說:“你不該偷看,更不該這樣的。”
“我……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身體。”
夏秋沉著臉問:“所以呢?”
陳若愚老實回答:“老是想起你,滿腦子都是你。”
“那你不如去看□□!”夏秋厭煩,“我不是屬于你的。”
無論陳若愚懂不懂她此刻的心情,夏秋都自顧自地說出來:“若愚,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我以為你明白,其實那天辯論賽我就向你暗示過。”
“如果我在你不挑明的時候先拒絕,這不是我的性格,但是如果你表白了,我們就無法再做朋友。這也是我的性格,我想你能諒解,我不喜歡糾纏和執(zhí)念。”
頓了頓,夏秋抹淚,“昨晚的場景讓你瘋了、傻了、沖動了,那是你潛意識里覺得我是屬于你的,或者說,至少不是該屬于某一個人的。可是,其實我只是自己的。”
“夏秋……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得要死。”陳若愚也紅了眼,“我不是在跟我哥作對,誰來都一樣。”
夏秋搖頭,“不是,如果是別人,你不會對我無禮。”
“我會的、會的!我不懂你們?yōu)槭裁磿?br />
“不為什么呀。”夏秋笑得坦然,“只是喜歡了。”
見陳若愚不說話,夏秋說:“其實沒想瞞住你。”
“我知道,我哥他這個人操心,替我考慮不少。”
“你知道就好,他不是沒猶豫過,不是不顧及你的感受,只是你們看得太復雜。而我跟知渺更樂意順其自然。”
……
有一搭沒一搭,毫無邏輯地聊了一陣。
其實夏秋沒多氣了,昨天傍晚被他好一頓亂親后,剛拖出醫(yī)院后門,就被馬季打暈了。
醒來時,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還算安好。
午后馬季才來,進來抬腳就是對著陳若愚胸口踢了一腳,低聲咒罵:“你這臭小子命真硬!”
“沒你硬!”陳若愚不喊疼,抬起頭瞪回去。
馬季為復仇而來,抓到夏秋完全屬于意外,不過他俯身摸了夏秋臉一把,踢開陳若愚,得意地說:“何知渺的女人?要不是我兒子祭日,真想嘗嘗。”
說完只是坐在他們面前的折疊椅上,刮得水泥地生硬發(fā)聲,夏秋挪過去扶起陳若愚,沉著嗓子毫不畏懼地說:“馬季,天理昭昭,你別想亂來。”
他輕哧一聲,滿眼盡是不屑,但他在等,他不能動手。
夏秋心里不安,她不知道馬季打的什么主意,是在等何知渺來?還是在等一個折磨他們的最好時機?
夏秋不敢多想,手肘碰了碰陳若愚:“怎么樣?”
“不打緊,南鎮(zhèn)鎮(zhèn)能藏人的地方不多。”
夏秋點頭,“我知道,可是我怕他傷害別人。”
陳若愚扯了扯嘴角,苦笑:“你不擔心我們自己,還有心思擔心我哥?誒,我有時候真看不懂你。”
夏秋不說話了,低著頭靜靜地等。
她也需要等,等一個能讓她逆轉(zhuǎn)全局的機會。
倏地她想起了蘇黎,當年蘇黎跟著馬季走南闖北,聽說十六歲就在一起了,蘇黎甚至曾經(jīng)為了阻止馬季錯得更離譜,才替陳若愚擋了一棍子。
但也因為這一棍子,才讓她流了馬季的孩子。
這些碎片式的記憶都是夏秋獨自拼湊的,有些是陳若愚和丁知敏的記憶,有些是何知渺的口風。
無論真相如何,夏秋覺得……
這都該是*不離十了!
可是,蘇黎如今已經(jīng)嫁人了,她不該把她牽扯進來。
但腦子里的另一種念頭又閃過,慫恿著她:一定要叫蘇黎來,一定要啊,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何況她本來就應該來。
誰說她來了就一定聲壞事呢?
夏秋咬唇心一橫,冷幽幽地問馬季:“你還記得蘇黎嗎?”
馬季臉上一陰,戒備地說:“你也認識蘇黎?”
“嗯,我很蘇黎姐去年才認識,但關系不錯。”
“你想說什么?別跟老子耍花樣!”
“不想說什么,就是不懂你為什么要來尋仇。”
馬季瞪了陳若愚一眼,輕飄飄吐出幾個字:“我兒子。”
“你兒子是陳若愚害死的?你這樣理解對他不公平。”
馬季無所謂地笑笑,“我沒得選,我兒子是因為他才死的,蘇黎當時怕我殺人滅口,才護著這個□□的!”
“你放屁!”陳若愚爬起來要打人,卻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馬季抬腳一踹,“給老子歇著!今天我兒子祭日。”
夏秋瞟了他一眼,試探性地說:“你該找蘇黎問問。”
“問什么?她都已經(jīng)嫁人了。”
“該問問的,問問當時她到底是為什么這樣做。”
馬季覺得她話里有話,起身踹開椅子,上前捏緊夏秋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敢玩老子……”
“不會,也沒那個必要。”
馬季松開時,夏秋背上一涼,他嘖了一聲吐口痰,掏出陳若愚的電話撥通,說得陰森——
“蘇黎,好久不見了。” 166閱讀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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