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yiruan</b> 葉開(01)
葉片聚合的閑隙,長夜?jié)u近天快亮。
何知渺懶得折騰,裹著厚毛毯將就睡了一夜,胃藥沒能發(fā)揮丁點作用,嗓子眼一直涌著腥味。
加上夏秋整晚不在線,他一顆心懸了又懸。
中午他隨意吃了碗陽春面,細蔥不夠了,他就隨手切碎了些香菜撒上,拌上一點黃豆醬。味美價廉,但要是這碗清湯白水做得好,也是不一般的。
能讓人輕易嘗出各中蔥香和開洋味,畢竟是海派菜。
就像陳丹燕在《上海的金枝玉葉》里寫過,永安百貨的大小姐郭婉瑩,在運動里被整,過后她走進店里,獨點了一碗八分錢的陽春面。
縱使是千金小姐,也就愛這一口熱湯面。
何知渺是土生土長的南方男人,南枝又靠近滬上,味道淡且偏甜,一碗面他就沒了脾氣。但暖胃的湯畢竟管不了一時半會兒,胃還是矯情的。
他也不能老是睡過去,洗了碗,碰了一手涼水。胃又開始絞著疼,他遲疑著套了件衣服,去了醫(yī)院。
發(fā)小林慧恰好當班,手續(xù)也不用繁瑣,看病大夫直接從抽屜里摞了本病歷出來,洋洋灑灑寫了一通。
鬼畫符,醫(yī)生的字簡直就是天文。
何知渺又一次笑出聲。
十年前吳然意外過世后,沒人能顧上他正高燒不退。家里陌生人來來去去,進進出出,黃紙蠟燭燒不停。
何知渺白天跪在靈前,晚上才能帶陳若愚回家做作業(yè)。
兩個不大不小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得緩慢而踟躕,何知渺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jīng),連臉上也沒了反應(yīng)。陳若愚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言發(fā)笑,一直坑著頭。
直到何知渺高燒嚴重到他近乎站不住腳,他才半夜拖著陳若愚去了趟醫(yī)院,值班醫(yī)生是新開的畢業(yè)生,讓他“啊——”張嘴,然后拿著木簽按了按他的舌頭,輕描淡寫地說:“吊幾瓶水就好了。”
鼻尖簌簌,生了風(fēng)似的洋洋灑灑一大篇病歷資料,何知渺莫名笑出聲,醫(yī)生不解,白了他一眼。
事后,陳若愚問他:“哥,你笑什么?”
“沒什么,你知道麥克斯韋方程組嗎?”
陳若愚撓頭,“誰啊?”
“一個外國人。”何知渺耐心解釋說,“這組公式融合了電的高斯定律、磁的高斯定律、法拉第定律和安培定律。比較謙虛和客觀的評價是——宇宙間一般的電磁現(xiàn)象,應(yīng)該都可以用這組公式來解釋。”
“……然后呢?”
何知渺背過醫(yī)生輕聲說:“可是麥克斯韋這個人……字寫得不太好看,據(jù)說推算錯的一步就是因為自己都沒看清自己寫得數(shù),導(dǎo)致數(shù)據(jù)延遲了好幾年,氣死了。”
“啊——原來是科學(xué)家啊。”
何知渺知道他沒懂這些,輕輕順了順他頭上的軟毛,說:“是啊,所以啊,字寫得亂七八糟的人——”
何知渺又瞄了眼病例單,“誒,把自己的命就這么交到一張看不懂的紙上,真可怕。”
護士姐姐一陣扎進何知渺手背,不熟練的手法讓他的血滋了點回去,何知渺沒動,陳若愚喊疼:“都流血了!小姐姐你注意一點哇,我哥哥怕疼!”
“這個不疼……”
陳若愚哇哇大叫,“怎么不疼了?又沒扎在你手上!”
“……”
……
這事過去好多年,但笑點一直保鮮,至少十年后何知渺再一次認真端詳病例單時,還能笑出聲。
“啊喂,你這是怎么回事啊?還把自己搞得要住院了!”林慧提著單子,一手拽著何知渺往前走,“我三天不管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啊?”
何知渺無奈地說:“慧姐,我這就是最近太累。”
“放屁!你這就是多年累積下來的病根,以前在國外吃得不好,現(xiàn)在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林慧同過路醫(yī)生笑著打招呼,一轉(zhuǎn)頭臉又陰沉下來,“你不知道胃病沒得治啊?就只能好好養(yǎng)!慢慢養(yǎng)!”
“知道了,知道了。”
林慧睥了他一眼,被他無辜的表情氣笑,“我還不知道你,一天天的沒有不操心的時候。”
“一家老小沒辦法。”
“得了吧,我這個當了媽的人都沒你忙。”
何知渺舌頭一卷,問:“銘子和小寶都好嗎?”
“好啊,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天塌下都不管的。”
何知渺不動聲色地別開她的手,“那多好,心寬,人都健康些。我啊,慢慢恢復(fù)吧。”
林慧懶得再說,索性搬出夏秋,“那我跟夏秋交代,平時飲食、作息都要規(guī)律點,別仗著人家姑娘年輕就一天天跟吃了藥似的,也不看看你幾歲了。”
何知渺:“……”
.
何知渺在408病房住下了,原先他是堅持要回去的,但林慧是個急性子,脾氣又暴躁,站在醫(yī)院走廊指著他的鼻子就數(shù)落,跟教訓(xùn)自家孩子一樣。
引得來往人注目,何知渺只好匆匆答應(yīng)下來。
做了全身檢查,胃里空空只能進流食,也沒人能來看他,他也就算了。半靠在床上,翻了翻書。
迷糊之間睡了三個多小時,快九點半了。
孤家寡人就是好,沒吃飯也沒人催。
放平枕頭,何知渺拉扯了幾下被角,掃了眼就他一個人住的病房,突然有點想去隔壁轉(zhuǎn)轉(zhuǎn)。但林慧分明是好意,他也就不多矯情了。拿塑料袋里的日用品,去了衛(wèi)生間,刷個牙早早睡吧。
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設(shè)置得很人性化,沒鏡子,估計是怕病患看到自己慘色的容貌吧。何知渺倒無所謂,反正他一貫不看鏡子,刷牙、刮胡子的時候都能閉著眼。
泡沫一股一股的蒙在臉上,他低頭手捧涼水,隨意往臉上撲了撲,手是涼的,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腰上卻是暖的,一雙秀氣的細手環(huán)在了他胸前。
何知渺一頓,然后不理不顧地繼續(xù)洗臉,嘴上在水里卻是掛著笑的,肚子也不餓了。
“知渺叔叔?”夏秋在后面抱著他不肯撒手,以至于何知渺擦干臉,直起身子后,根本挪不動步子。他也不回頭,故作矜持地問:“放假了?輟學(xué)回來開挖掘機?”
夏秋說:“……”挖掘機是什么鬼!
“放手,病人需要休息。”
夏秋憨笑,我才不松手呢,我就要抱著你啊。”
何知渺輕笑,“坐那么久飛機趕回來不累啊?”
“不累,不累。”夏秋用鼻子蹭蹭他的背,“我一見到知渺叔叔,我就什么都不累了,參加奧運會去都行~”
“小傻瓜。”
何知渺轉(zhuǎn)過身,不想再演了,急不可耐地攬著夏秋的頭入懷,沉吟道:“想我嗎?”
夏秋鼻子一酸,急著搖頭,“不想。”
腰上沒有贅肉,夏秋比走之前更瘦了些,何知渺心疼,揉捏了幾下,滑進去撫摸她的背。
他知道夏秋一貫別扭,但還是溫柔地問:“真的不想我?”
“哼,明知故問。”
“又鬧別扭。”何知渺解了她的暗扣。
好久沒有肌膚之親,導(dǎo)致夏秋背脊敏感,涌起被冷風(fēng)吹過才會出現(xiàn)的雞皮疙瘩。
但她也沒閑著,取笑說:“我在瑪格麗特太太家看到你的水杯了,上面竟然印著一個橙色的πl(wèi)s。”
還真是又紅又專的理工科特色啊……
暗號?有意思。
何知渺也不怕她言語里的笑意,捏著下巴吻過去,夏秋背抵在門上,就跟他們的第一次那樣。逼仄氤氳的空間里,何知渺的動作輕柔慢捻。
舌尖推過去,攪碎一池碧水,在她口中推推搡搡。夏秋喉嚨敏感,只要他輕輕舔一下再收回,她就軟了。
只能軟趴趴地吊在他身上,不管不顧地含住四處亂跑的舌,夏秋碎碎嗯了兩聲。
何知渺便將她打橫抱起,鎖了門,跪在床邊。
行李不在,她回家了一趟。病床邊的床頭柜上有紙袋子,還冒著熱氣兒,看樣子是吃的。
還有一瓶玻璃裝果汁,嗯,這肯定是她給自己買的。
但何知渺半壓在夏秋身上,也不松開,也不俯下身。他抬手拿過紙袋,問:“蝦仁素三鮮包?”
“嗯,給你吃的,你給我起開。”
何知渺當即松了手,“那我不吃了。”
“干嘛呀?以前不是老說喜歡這樣老式的點心么?”
“是啊。”何知渺耍賴,“可我現(xiàn)在比較想吃你。”
“……醫(yī)生說你吃不下。”
“你看得懂病例?”
夏秋嘖嘖,“沒看懂,感覺看一眼就要被吸進去。”
“哈哈哈。”同感。
“太可怕了,所以我從小到大都不吃藥。”夏秋躺著還挺舒服,風(fēng)雨之前還敢拉家常,“知渺叔叔,我幸好沒得過什么急性闌尾炎啊,不然我真得自己動手術(shù)。”
何知渺說:“……”
“就是小學(xué)我們學(xué)過的呀,那個誰,那個誰來著?哦,那個愛迪生利用兩面鏡子聚光拯救了自己媽媽……”
“唔——”
何知渺低頭吻下去,這次不像剛剛那么溫柔,急沖沖地堵了個密不透氣,夏秋揮手打著他的肩。
“知渺——”
“噓。”何知渺嗓子里滑出一絲溫柔,“今天不聽你的故事了,我要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逃課的小丫頭。”
好久沒進入過秘密花園,夏秋身上緊致,腰身扭動得頻率有些多,何知渺也不著急,將她翻身過來。
壓在她身上,解了兩人的衣物,何知渺撈過被子把身下的人兒遮了大半,動真格剛伸手探進去。手肘卻不小心打翻了桌邊的果汁。
“啊——”夏秋亂支吾,“好冰呀。”
何知渺一個激靈頂了過去,兩個人都吃痛,他悶哼一聲覺得不止胃里,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
他俯下身趴在她背上,用軟暖的舌尖一點一點的舔。
果汁是甜的,夏秋的背透著*。
何知渺舌尖滑過的地方又夾雜著男人的氣息,手指上幾種液體黏在一起,味道卻一點也不刺激。
果汁淋到胸口,夏秋被微微翻身,這個人扭在何知渺懷里,腰酸,肩酸,就連壓在被褥里的耳朵也酸。
何知渺含上去,朝著點出來的地方使勁。
身上疲乏,黏膩硬生生是被何知渺的舌尖勾出來的,夏秋乘著身上的竹蜻蜓,飄渺了一般。
半夢半醒間問道:“那個暗號是什么意思呀?”
“πl(wèi)s?”
“嗯,知渺叔叔……”
“不難猜啊。”
“你說嘛,我都被你撞暈頭了。”
何知渺聞言身下一動,“這樣就暈了?”
夏秋:“……”
何知渺摸摸她的小腦袋,說:“其實挺簡單的。”說完拉著她的手摸到胸口,夏秋驚呼:“誒?你什么時候有紋身了?你不是一貫不喜歡這樣的潮流。”
何知渺含住她的耳垂,柔聲說:“我好想你,想到只能去用縝密的痛來把你刻在心里。”
夏秋感動,卻嘴硬,“知渺叔叔,你真酸。”
“那你還想不想知道暗號的秘密了?”
“想——”
“那你說愛我,好不好?”
夏秋輕笑,然后挪了挪發(fā)酸的腿,趴到他耳邊。
慢慢悠悠地吐出:“我——愛——你。”
就像我能為你一個吃痛的表情,就能為自己所有的漂洋過海和奮不顧身,找到最有說服力的慰藉。
何知渺吻過去,蜻蜓點水。
目光熾烈而濕潤,他說:“πl(wèi)s的意思是,我更愛你。”
就像3.1415926……
生生不息,至此經(jīng)年,絕不重演。
獨一的愛人,無二的愛情。 166閱讀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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