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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 64 葉開(01)

作者/孟小蓓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b>最新網(wǎng)址:yiruan</b>    葉開(01)

    葉片聚合的閑隙,長夜?jié)u近天快亮。

    何知渺懶得折騰,裹著厚毛毯將就睡了一夜,胃藥沒能發(fā)揮丁點作用,嗓子眼一直涌著腥味。

    加上夏秋整晚不在線,他一顆心懸了又懸。

    中午他隨意吃了碗陽春面,細蔥不夠了,他就隨手切碎了些香菜撒上,拌上一點黃豆醬。味美價廉,但要是這碗清湯白水做得好,也是不一般的。

    能讓人輕易嘗出各中蔥香和開洋味,畢竟是海派菜。

    就像陳丹燕在《上海的金枝玉葉》里寫過,永安百貨的大小姐郭婉瑩,在運動里被整,過后她走進店里,獨點了一碗八分錢的陽春面。

    縱使是千金小姐,也就愛這一口熱湯面。

    何知渺是土生土長的南方男人,南枝又靠近滬上,味道淡且偏甜,一碗面他就沒了脾氣。但暖胃的湯畢竟管不了一時半會兒,胃還是矯情的。

    他也不能老是睡過去,洗了碗,碰了一手涼水。胃又開始絞著疼,他遲疑著套了件衣服,去了醫(yī)院。

    發(fā)小林慧恰好當班,手續(xù)也不用繁瑣,看病大夫直接從抽屜里摞了本病歷出來,洋洋灑灑寫了一通。

    鬼畫符,醫(yī)生的字簡直就是天文。

    何知渺又一次笑出聲。

    十年前吳然意外過世后,沒人能顧上他正高燒不退。家里陌生人來來去去,進進出出,黃紙蠟燭燒不停。

    何知渺白天跪在靈前,晚上才能帶陳若愚回家做作業(yè)。

    兩個不大不小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得緩慢而踟躕,何知渺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jīng),連臉上也沒了反應(yīng)。陳若愚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言發(fā)笑,一直坑著頭。

    直到何知渺高燒嚴重到他近乎站不住腳,他才半夜拖著陳若愚去了趟醫(yī)院,值班醫(yī)生是新開的畢業(yè)生,讓他“啊——”張嘴,然后拿著木簽按了按他的舌頭,輕描淡寫地說:“吊幾瓶水就好了。”

    鼻尖簌簌,生了風(fēng)似的洋洋灑灑一大篇病歷資料,何知渺莫名笑出聲,醫(yī)生不解,白了他一眼。

    事后,陳若愚問他:“哥,你笑什么?”

    “沒什么,你知道麥克斯韋方程組嗎?”

    陳若愚撓頭,“誰啊?”

    “一個外國人。”何知渺耐心解釋說,“這組公式融合了電的高斯定律、磁的高斯定律、法拉第定律和安培定律。比較謙虛和客觀的評價是——宇宙間一般的電磁現(xiàn)象,應(yīng)該都可以用這組公式來解釋。”

    “……然后呢?”

    何知渺背過醫(yī)生輕聲說:“可是麥克斯韋這個人……字寫得不太好看,據(jù)說推算錯的一步就是因為自己都沒看清自己寫得數(shù),導(dǎo)致數(shù)據(jù)延遲了好幾年,氣死了。”

    “啊——原來是科學(xué)家啊。”

    何知渺知道他沒懂這些,輕輕順了順他頭上的軟毛,說:“是啊,所以啊,字寫得亂七八糟的人——”

    何知渺又瞄了眼病例單,“誒,把自己的命就這么交到一張看不懂的紙上,真可怕。”

    護士姐姐一陣扎進何知渺手背,不熟練的手法讓他的血滋了點回去,何知渺沒動,陳若愚喊疼:“都流血了!小姐姐你注意一點哇,我哥哥怕疼!”

    “這個不疼……”

    陳若愚哇哇大叫,“怎么不疼了?又沒扎在你手上!”

    “……”

    ……

    這事過去好多年,但笑點一直保鮮,至少十年后何知渺再一次認真端詳病例單時,還能笑出聲。

    “啊喂,你這是怎么回事啊?還把自己搞得要住院了!”林慧提著單子,一手拽著何知渺往前走,“我三天不管你,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看啊?”

    何知渺無奈地說:“慧姐,我這就是最近太累。”

    “放屁!你這就是多年累積下來的病根,以前在國外吃得不好,現(xiàn)在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林慧同過路醫(yī)生笑著打招呼,一轉(zhuǎn)頭臉又陰沉下來,“你不知道胃病沒得治啊?就只能好好養(yǎng)!慢慢養(yǎng)!”

    “知道了,知道了。”

    林慧睥了他一眼,被他無辜的表情氣笑,“我還不知道你,一天天的沒有不操心的時候。”

    “一家老小沒辦法。”

    “得了吧,我這個當了媽的人都沒你忙。”

    何知渺舌頭一卷,問:“銘子和小寶都好嗎?”

    “好啊,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天塌下都不管的。”

    何知渺不動聲色地別開她的手,“那多好,心寬,人都健康些。我啊,慢慢恢復(fù)吧。”

    林慧懶得再說,索性搬出夏秋,“那我跟夏秋交代,平時飲食、作息都要規(guī)律點,別仗著人家姑娘年輕就一天天跟吃了藥似的,也不看看你幾歲了。”

    何知渺:“……”

    .

    何知渺在408病房住下了,原先他是堅持要回去的,但林慧是個急性子,脾氣又暴躁,站在醫(yī)院走廊指著他的鼻子就數(shù)落,跟教訓(xùn)自家孩子一樣。

    引得來往人注目,何知渺只好匆匆答應(yīng)下來。

    做了全身檢查,胃里空空只能進流食,也沒人能來看他,他也就算了。半靠在床上,翻了翻書。

    迷糊之間睡了三個多小時,快九點半了。

    孤家寡人就是好,沒吃飯也沒人催。

    放平枕頭,何知渺拉扯了幾下被角,掃了眼就他一個人住的病房,突然有點想去隔壁轉(zhuǎn)轉(zhuǎn)。但林慧分明是好意,他也就不多矯情了。拿塑料袋里的日用品,去了衛(wèi)生間,刷個牙早早睡吧。

    醫(yī)院的衛(wèi)生間設(shè)置得很人性化,沒鏡子,估計是怕病患看到自己慘色的容貌吧。何知渺倒無所謂,反正他一貫不看鏡子,刷牙、刮胡子的時候都能閉著眼。

    泡沫一股一股的蒙在臉上,他低頭手捧涼水,隨意往臉上撲了撲,手是涼的,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腰上卻是暖的,一雙秀氣的細手環(huán)在了他胸前。

    何知渺一頓,然后不理不顧地繼續(xù)洗臉,嘴上在水里卻是掛著笑的,肚子也不餓了。

    “知渺叔叔?”夏秋在后面抱著他不肯撒手,以至于何知渺擦干臉,直起身子后,根本挪不動步子。他也不回頭,故作矜持地問:“放假了?輟學(xué)回來開挖掘機?”

    夏秋說:“……”挖掘機是什么鬼!

    “放手,病人需要休息。”

    夏秋憨笑,我才不松手呢,我就要抱著你啊。”

    何知渺輕笑,“坐那么久飛機趕回來不累啊?”

    “不累,不累。”夏秋用鼻子蹭蹭他的背,“我一見到知渺叔叔,我就什么都不累了,參加奧運會去都行~”

    “小傻瓜。”

    何知渺轉(zhuǎn)過身,不想再演了,急不可耐地攬著夏秋的頭入懷,沉吟道:“想我嗎?”

    夏秋鼻子一酸,急著搖頭,“不想。”

    腰上沒有贅肉,夏秋比走之前更瘦了些,何知渺心疼,揉捏了幾下,滑進去撫摸她的背。

    他知道夏秋一貫別扭,但還是溫柔地問:“真的不想我?”

    “哼,明知故問。”

    “又鬧別扭。”何知渺解了她的暗扣。

    好久沒有肌膚之親,導(dǎo)致夏秋背脊敏感,涌起被冷風(fēng)吹過才會出現(xiàn)的雞皮疙瘩。

    但她也沒閑著,取笑說:“我在瑪格麗特太太家看到你的水杯了,上面竟然印著一個橙色的πl(wèi)s。”

    還真是又紅又專的理工科特色啊……

    暗號?有意思。

    何知渺也不怕她言語里的笑意,捏著下巴吻過去,夏秋背抵在門上,就跟他們的第一次那樣。逼仄氤氳的空間里,何知渺的動作輕柔慢捻。

    舌尖推過去,攪碎一池碧水,在她口中推推搡搡。夏秋喉嚨敏感,只要他輕輕舔一下再收回,她就軟了。

    只能軟趴趴地吊在他身上,不管不顧地含住四處亂跑的舌,夏秋碎碎嗯了兩聲。

    何知渺便將她打橫抱起,鎖了門,跪在床邊。

    行李不在,她回家了一趟。病床邊的床頭柜上有紙袋子,還冒著熱氣兒,看樣子是吃的。

    還有一瓶玻璃裝果汁,嗯,這肯定是她給自己買的。

    但何知渺半壓在夏秋身上,也不松開,也不俯下身。他抬手拿過紙袋,問:“蝦仁素三鮮包?”

    “嗯,給你吃的,你給我起開。”

    何知渺當即松了手,“那我不吃了。”

    “干嘛呀?以前不是老說喜歡這樣老式的點心么?”

    “是啊。”何知渺耍賴,“可我現(xiàn)在比較想吃你。”

    “……醫(yī)生說你吃不下。”

    “你看得懂病例?”

    夏秋嘖嘖,“沒看懂,感覺看一眼就要被吸進去。”

    “哈哈哈。”同感。

    “太可怕了,所以我從小到大都不吃藥。”夏秋躺著還挺舒服,風(fēng)雨之前還敢拉家常,“知渺叔叔,我幸好沒得過什么急性闌尾炎啊,不然我真得自己動手術(shù)。”

    何知渺說:“……”

    “就是小學(xué)我們學(xué)過的呀,那個誰,那個誰來著?哦,那個愛迪生利用兩面鏡子聚光拯救了自己媽媽……”

    “唔——”

    何知渺低頭吻下去,這次不像剛剛那么溫柔,急沖沖地堵了個密不透氣,夏秋揮手打著他的肩。

    “知渺——”

    “噓。”何知渺嗓子里滑出一絲溫柔,“今天不聽你的故事了,我要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逃課的小丫頭。”

    好久沒進入過秘密花園,夏秋身上緊致,腰身扭動得頻率有些多,何知渺也不著急,將她翻身過來。

    壓在她身上,解了兩人的衣物,何知渺撈過被子把身下的人兒遮了大半,動真格剛伸手探進去。手肘卻不小心打翻了桌邊的果汁。

    “啊——”夏秋亂支吾,“好冰呀。”

    何知渺一個激靈頂了過去,兩個人都吃痛,他悶哼一聲覺得不止胃里,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

    他俯下身趴在她背上,用軟暖的舌尖一點一點的舔。

    果汁是甜的,夏秋的背透著*。

    何知渺舌尖滑過的地方又夾雜著男人的氣息,手指上幾種液體黏在一起,味道卻一點也不刺激。

    果汁淋到胸口,夏秋被微微翻身,這個人扭在何知渺懷里,腰酸,肩酸,就連壓在被褥里的耳朵也酸。

    何知渺含上去,朝著點出來的地方使勁。

    身上疲乏,黏膩硬生生是被何知渺的舌尖勾出來的,夏秋乘著身上的竹蜻蜓,飄渺了一般。

    半夢半醒間問道:“那個暗號是什么意思呀?”

    “πl(wèi)s?”

    “嗯,知渺叔叔……”

    “不難猜啊。”

    “你說嘛,我都被你撞暈頭了。”

    何知渺聞言身下一動,“這樣就暈了?”

    夏秋:“……”

    何知渺摸摸她的小腦袋,說:“其實挺簡單的。”說完拉著她的手摸到胸口,夏秋驚呼:“誒?你什么時候有紋身了?你不是一貫不喜歡這樣的潮流。”

    何知渺含住她的耳垂,柔聲說:“我好想你,想到只能去用縝密的痛來把你刻在心里。”

    夏秋感動,卻嘴硬,“知渺叔叔,你真酸。”

    “那你還想不想知道暗號的秘密了?”

    “想——”

    “那你說愛我,好不好?”

    夏秋輕笑,然后挪了挪發(fā)酸的腿,趴到他耳邊。

    慢慢悠悠地吐出:“我——愛——你。”

    就像我能為你一個吃痛的表情,就能為自己所有的漂洋過海和奮不顧身,找到最有說服力的慰藉。

    何知渺吻過去,蜻蜓點水。

    目光熾烈而濕潤,他說:“πl(wèi)s的意思是,我更愛你。”

    就像3.1415926……

    生生不息,至此經(jīng)年,絕不重演。

    獨一的愛人,無二的愛情。 166閱讀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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