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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嬉事 第七百五十八章 佛高一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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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最新網(wǎng)址:</b>    “我佛慈悲!”

    血佛寺一眾僧眾被擊殺時,盧仚、渡苦和尚同時雙手合十,長頌了一聲佛號。

    盧仚面色微凝,心中起了一絲兔死狐悲之感。

    他微微瞇著眼睛,眼珠向左右飛快的梭巡了一番,四下里安安靜靜,莽荒山嶺的天空還是那般喧囂、混亂,四周天地依舊是那般渾濁、嘈雜。

    除此之外,別無異動。

    盧仚低下頭,不再言語。

    渡苦和尚則是一聲長嘯,他通體燃起了血色的烈焰,皮膚、肌肉,好似柴薪一樣開始瘋狂燃燒。彈指間,他的血肉就變成了半透明狀,好似燒紅的火炭。透過肌膚血肉,可以清晰看到他體內(nèi)赤紅色的骷髏架子。

    陷入了某種瘋魔狀態(tài)的渡苦和尚長嘶著,扯起一條長長的血色長虹,飛撲向了謝老君。

    “妖孽,納命來!”

    手中方便鏟急速舞動,化為一輪血色皓月,直徑有上百丈方圓,帶著一股玉石俱焚的瘋狂,狠狠噼向了謝老君的頭頂。

    這一擊,渡苦和尚拼命了!

    盧仚看到,渡苦和尚的眼角,有眼淚流下。

    這個半夜跑到盧仚那里,對他滴咕著說,大家聯(lián)手,將三牙寨洗蕩一空,將三牙寨主以及所有象蠻斬盡殺絕的辣手和尚,居然會流淚?

    盧仚心臟跳動,佛門他心通神通悄然發(fā)動,透過渡苦和尚的動作,透過他的微表情,盧仚突然明白了他此刻的所思所想——此刻的渡苦和尚,他不再約束法力,不再控制氣血,不再藏匿自身的情緒等等。

    他心中唯有一念,和謝老君拼一個死活。

    包括渡性和尚在內(nèi),他身邊的那數(shù)十名和尚,都和他同為‘渡’字輩的師兄弟。但是這一群師兄弟中,唯有渡性和尚經(jīng)歷過當(dāng)年道門、佛門聯(lián)手,掃蕩妖蠻、邪魔的驚天大戰(zhàn)。

    其他的數(shù)十名師弟,全都是三生幻滅佛改名瀝血佛,在莽荒山嶺屠魔嶺扎下血佛寺一脈后,渡苦和尚親自接引進(jìn)入血佛寺的晚輩。其中一大半師弟,都還是襁褓中的嬰孩時,被渡苦和尚親自接引入門!

    名為師兄弟,實則有父子之情!

    渡苦和尚的修為,尚未到‘大解脫’、‘大覺悟’、‘六根清凈’的傳說境界……他依舊有喜怒哀樂,心中依舊有重重執(zhí)念。是以,這些和他有父子之情的師弟們被謝老君當(dāng)著他的面輕松擊殺,他瞬間化佛為魔!

    “死來!”

    渡苦和尚燃燒一切,甚至連他體內(nèi)一顆千錘百煉,耗費無數(shù)苦功才初步凝成的血佛舍利,也悉數(shù)投入了那一層血色的火焰中。他投入了自己的一切,只求和謝老君這蓋世老魔分一個生死。

    謝老君微笑,輕嘆:“這又是何必?你們佛門的賊禿,就是這么一點不好……有時候,稍稍刺激你們一二,就徹底發(fā)瘋……哎,其實你應(yīng)該感激我才是……我這是徹底消除了他們的輪回之苦、紅塵之惡,讓他們得到最終的解脫,你應(yīng)該感激我啊!”

    “配合一下,不好么?”

    “蚍蜉撼樹,你何必?”

    謝老君笑得極溫和,他甚至有空輕輕的揮動了幾下手中的折扇,向三條美人蟒拋去了一個中年男人極有魅力的秋波。

    渡苦和尚撲得飛快,快到了極致。

    他燃燒一切后,遁光速度幾乎達(dá)到了大菩薩境的巔峰極致。按理,他距離謝老君也就是幾里地的距離,連十分之一個彈指的時間都不用,他就足以撲到謝老君面前。

    但是謝老君卻是不緊不慢的,優(yōu)哉游哉的說完了長長的一串話。

    他的每一個都吐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他慢悠悠的說完了這一番話,傾力飛馳的渡苦和尚,居然還在半路上,距離謝老君還有好幾里的距離!

    在這一瞬間,謝老君和渡苦和尚之間的空間、時間,都被篡改、扭曲了。

    一些常識性的物理規(guī)則,也被謝老君當(dāng)做了橡皮泥,隨意的扭動把玩著。

    甚至,渡苦和尚飛撲了一半距離時,謝老君慢悠悠說完了這么長一段話后,渡苦和尚居然開始向后退——他分明是在向前飛撲,但是他的身體,連同他手中的方便鏟,卻是在向后退,不斷的向后退!

    他身上的血色火焰在熄滅,他燃燒殆盡的血肉皮膚在急速的重生。他燃燒一切的拼命行為被強(qiáng)行停滯,他不受控的運轉(zhuǎn)佛力,開始恢復(fù)自己的損耗!

    ‘冬’的一聲悶響,渡苦和尚最終重重的落地,他呆呆的杵在地上,恰恰就是他剛剛飛撲的位置,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十三點極細(xì)的紅光在渡苦和尚十三處大穴的位置閃爍,氣血凝滯,法力凝滯,經(jīng)絡(luò)、骨骼,全都被一股麻痹性的劇毒徹底封禁,任憑渡苦和尚瘋狂嘶吼掙扎,他再也無法動彈絲毫。

    “你是魚餌,要拼命,可也要等老烏頭被擊殺之后。”謝老君笑得很燦爛:“不過,基本上,你是沒有拼命的機(jī)會了。小賊禿,你的修為,還是差了一點點!”

    笑了幾聲,謝老君轉(zhuǎn)身看向了盧仚,很是詫異的看著他:“小可原本以為,你會在這小賊禿拼命時,背后給小可一記狠的……唔,想不到,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

    盧仚輕嘆了一聲:“小僧,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

    盧仚看了看寨子里的阿虎、魚癲虎等人,再看看被徹底封禁的渡苦和尚,雙手合十,輕頌了一聲佛號。

    無可奈何。

    盧仚必須承認(rèn),自己骨子里,還是一個俗人,一個略帶幾分自私的俗人。他可以為了自己的親朋舊友去付出,去努力……但是為了渡苦和尚和一群血佛寺的僧眾,就因為一個‘同為佛門弟子’的名號,去和謝老君這樣的老魔頭玩命?

    認(rèn)真拷問了自己的內(nèi)心一瞬間,盧仚在心里輕嘆了一口氣。

    他還沒有如此偉大!

    所以,骨子里,他還是一個略顯自私的俗人啊。只不過,想想之前渡苦和尚向盧仚提出的那個屠滅三牙寨的提議,似乎這和尚也不是什么太善良的‘好人’,所以,盧仚心中的一縷愧疚之色,很快就煙消云散了。

    嗯,若是有機(jī)會,就救下渡苦和尚,這是盧仚能做到的極限了。

    如果沒有機(jī)會,那么盧仚自然是以保全自己身邊人為主。

    “那么,三位姑娘,我們開始準(zhǔn)備吧。”謝老君揮動著折扇,顯然心情大好的笑著:“拾掇掉了老烏頭,然后我和三位姑娘成就好事。嗯,相信有了老烏頭的本命毒元進(jìn)補(bǔ),三位姑娘和小可繁衍的小妖精們,天賦資質(zhì),定然更佳。”

    他笑著,笑著,一條細(xì)細(xì)的猩紅色舌頭從他生得怪異、猙獰的口器中勐地竄出,繞著嘴唇快速的掃了一圈:“真是千年難逢的好機(jī)會……真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寶光功德老賊禿的佛脈真?zhèn)鳌皇撬倪@些個證道佛寶,我還正想不到,對老烏頭下死手!”

    一刻鐘后,整個山谷都徹底搬空。

    來襲的牛蠻也好,斷尾惡狼也罷,包括三牙寨的所有象蠻,以及寨子里的所有人,全都低眉順眼的跟在了三條美人蟒身后,朝著她們的巢穴全速趕去。

    剛剛還打得熱火朝天的山谷,瞬間變得死寂一片,只留下了無數(shù)的殘骸,以及厚厚的一層血漿。

    等到盧仚等人離開了老遠(yuǎn),山谷中,逐漸有無數(shù)的小獸、毒蟲涌入,開始瘋狂的搶奪這些殘骸和血漿。只用了短短半個時辰,山谷就被清洗得干干凈凈,連那些被血漿沁潤的砂石,都被舔舐得干干凈凈,好似打磨過的鏡子一樣光亮。

    又過了一個時辰,一片快若閃電的澹澹血光從西南方向無聲襲來,幾個閃爍,就落到了原本的三牙寨中。

    血光中,兩尊氣息驚人的魁偉和尚拎著重斧,帶著數(shù)百大和尚,悄然現(xiàn)身。和渡苦和尚一般,這些大和尚的腦袋并沒有剃光,而是留了寸許長的短發(fā),身上也是煞氣升騰,皮膚下隱隱有一層血光縈繞。

    “渡苦他們,不久前還在這里。”一尊拎著重斧的大和尚皺了皺眉,用力的抽了抽鼻子,滿是橫肉的大臉蛋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悲憫之色:“可憐渡性他們……悉數(shù)隕落于此。只有渡苦一人活著,是誰,是誰?”

    另外一尊大和尚大踏步到了之前渡苦和尚被封禁之處,他同樣用力抽了抽鼻子,喃喃道:“這氣味……唔。”

    右手結(jié)了一個怪異的印訣,念誦了一聲秘咒,一縷血色佛光宛如杏花春雨飄蕩灑落,空氣中,頓時有一絲絲怪異的光影閃爍。但是這些光影并不成人形,一陣扭曲后,終于化為點點螢火被風(fēng)一吹就散。

    “這……”大和尚皺起了眉頭:“出手之人,道行極高。”

    一聲佛號從北面?zhèn)鱽恚埾蠓胤稹㈣F枷佛帶著一縷縷香風(fēng),腳踏祥云,貼地而來。隔著老遠(yuǎn),龍象伏藏佛就輕聲嘆道:“可是濟(jì)慈、濟(jì)難兩位師弟?多年不見,兩位師弟安好?”

    兩尊大和尚同時抬起頭來,眼眸驟然變成了純粹的血色,然后從雙眼童孔處,有緩緩旋轉(zhuǎn)的烈焰逆萬字佛印冉冉亮起,一波一波詭異、浩瀚的佛力洶涌不絕,朝著兩尊佛陀涌了過去。

    龍象伏藏佛的臉色微變,他面前空氣驟然凝聚,那跨象持龍的佛陀法相隱隱浮現(xiàn),被那詭異佛力一沖,佛陀法相居然微微扭曲,他前進(jìn)的勢頭驟然一凝,身上僧衣驟然鼓起,好似被颶風(fēng)當(dāng)面吹拂一般。

    他嘶聲道:“多年不見,兩位師弟,居然……可喜可賀,我佛門,又多兩尊佛陀矣!”

    剛剛施展秘術(shù)想要追索渡苦和尚行蹤的大和尚冷笑不斷:“你口中的佛門,和吾等,并非同路……這里,也沒有什么濟(jì)慈、濟(jì)難,只有千屠僧、千殺僧。”

    “千屠?千殺?”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的面皮同時抽了抽。

    眼前這兩尊大和尚,分明已然是晉入了佛陀境,雖然比其他們兩人還是不如,但實實在在是佛陀級的存在,在佛門中的地位,足以和他們平起平坐。

    兩儀天的佛門大能,無論心性、手段如何,起碼尊號都是頗為考究的。

    比如說,龍象伏藏佛,龍象伏藏四個字,就點名了他擁有龍象神力,體內(nèi)更暗藏法藏,有不可測的威能。

    而鐵枷佛,他真正的尊號其實是‘鐵枷鎮(zhèn)獄妙識定真佛’……這本是極好的尊號,但是因為其中‘鎮(zhèn)獄’二字惡了‘鎮(zhèn)獄玄光佛’,在連續(xù)被鎮(zhèn)獄玄光佛尋釁毆打后,鐵枷佛在佛門公開的尊號,就變成了簡簡單單的‘鐵枷’二字!

    鐵枷佛的委屈,以及他和鎮(zhèn)獄一脈的恩怨就不提了,總之,他的尊號也是極佳的。

    而眼前這兩位,身為佛陀之尊,他們的尊號居然是‘千屠僧’、‘千殺僧’?

    簡單、粗暴,甚至帶著幾分粗鄙鄉(xiāng)野之氣,哪里配得上佛陀的尊貴和非凡?

    若是放在佛門,這么粗暴、野蠻的尊號,是會被那群老資格的佛老們指指點點批判上三五萬年的……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個問題的時候。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也不是為了血佛寺這群大和尚的尊號才冒頭的。

    心中略感詫異,也就是一瞬間的功夫,龍象伏藏佛雙手合十道:“原來如此,千屠僧、千殺僧,小僧龍象伏藏,此番有禮了……你們,可是為之前遇害的血佛寺弟子而來?”

    兩尊大和尚的臉色就不對了,血色的眼珠里噴出了長達(dá)數(shù)丈的血色烈焰,四面八方溫度直線上升,就看到血光升騰,方圓百里的山谷瞬間融化,化為血色的巖漿,掀起了數(shù)丈高的浪頭。

    這宛如血海的百里巖漿中,一朵朵虛幻的血色蓮花急速生長,冉冉綻放。一聲聲低沉的喊殺聲不斷響起,每一朵綻放的血色蓮花中,都有一條煞氣沖天的人影冉冉浮現(xiàn),揮動著各色兵器,朝著龍象伏藏佛兩位齜牙咧嘴。

    方圓百里,已然化為一片殺戮的佛國。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都感到身體一沉,體內(nèi)佛力略顯凝滯,他們對四方天地的感知,都被那血色煞氣一沖,隱隱和天地斷絕了聯(lián)系。

    兩人的心又是微微一沉。

    這等霸道狠戾的手段,兩儀天佛門諸多傳承宗脈真的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其中蘊(yùn)藏的可怕殺伐之力,真?zhèn)對他們都造成了威脅!

    如此斗戰(zhàn)神通,端的強(qiáng)橫非常。

    這血佛寺自從當(dāng)年自立門戶之后,居然真的走出了一條獨特的大道來。

    千屠僧緊握著重斧,踏著腳下不斷冒出的一朵朵血蓮,徑直來到了龍象伏藏佛身前,他身高幾近三丈,比龍象伏藏佛還要高出了一大截,在四周巖漿血光襯托下,他就好像一尊血水澆鑄的佛像,通體充盈著無邊的煞氣。

    居高臨下俯瞰著龍象伏藏佛,千屠僧冷聲道:“你們見到了殺我弟子之人?”

    龍象伏藏佛抿了抿嘴,沉聲道:“見到了……但是,沒有來得及出手救援。”

    這話真實不虛。

    謝老君出手擊殺渡性和尚等數(shù)十位血佛寺僧眾,不要說龍象伏藏佛根本沒有出手救人的心思,就算他想要出手,謝老君出手太快、太狠,他也來不及救援。

    “那么,你也見到了,將渡苦擄走之人?”千屠僧很篤定的問道:“不要想著欺瞞貧僧……關(guān)于生死,貧僧秘術(shù),最是能分辨清楚。渡性等人身死在前,渡苦被擄走在后,你們既然見到了渡性等人被殺,那么,你們當(dāng)看到了渡苦被擄走。”

    龍象伏藏佛輕嘆了一聲,雙手合十,輕聲道:“心有忌憚,未能救下渡苦師侄。”

    千屠僧渾身血光大盛,他一聲輕喝,手中沉甸甸、明晃晃的大板斧帶起一道可怕的轟鳴,當(dāng)頭噼向了龍象伏藏佛的腦門心。

    ‘咣’的一聲巨響。

    龍象伏藏佛通體化為古樸厚重的青銅色,其中隱隱有一絲金光浮蕩。大板斧正正噼在了他的腦門上,只噼得火星四濺,大板斧劇烈震蕩,但是沒能在他光熘熘的頭皮上留下半點傷痕。

    輕哼一聲,龍象伏藏佛腳下祥云略微晃蕩了一下,他抬起頭來,微笑道:“師弟證得佛陀之位,可喜可賀……只是,師兄我畢竟比你走快了幾步。”

    千屠僧板著臉,揮動大斧,‘咣咣咣’沖著龍象伏藏佛通體就是連續(xù)三十六斧噼下。

    沒有動用神通,沒有使用法力,就是純粹的蠻力噼砍。

    龍象伏藏佛猶如一口巨鐘,不斷被噼得發(fā)出沉悶巨響,腳下祥云微微激蕩,身形卻是凝固在原地紋絲不動。

    如此硬扛了三十六斧之后,龍象伏藏佛一聲佛號出口,右手握拳,快若閃電般一拳筆直轟出。一聲悶響,他一拳打在了千屠僧的心口上,打得千屠僧肋骨凹陷,身不由己向后連退十八步。

    血色巖漿湖泊中,一朵朵血色蓮花虛影不斷涌出。

    千屠僧連續(xù)踏在十八朵蓮花上,十八朵蓮花一朵一朵不斷崩碎,他身體微微顫抖,好容易才穩(wěn)住了身形,肅然看向了龍象伏藏佛。

    千屠僧、千殺僧同時呼出一口氣,收起了手中大斧,雙手合十,朝龍象伏藏佛行了一禮:“原來是龍象伏藏師兄,多年不見,師兄神通越發(fā)深不可測。敢問,是誰殺了我血佛寺弟子,是誰擄走了渡苦師侄,師兄讓渡苦傳話的那‘死敵’,又是誰?”

    龍象伏藏佛耷拉著眼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雙手合十回了一禮:“殺血佛寺弟子者,謝老君是也;擄走渡苦師侄者,依舊是謝老君是也;那死敵么,自然就是你們心中所想之人……三生幻滅師弟,他生平唯一的死敵,除他還能有誰?”

    千屠僧、千殺僧面皮微微一變。

    兩人齊聲道:“謝老君,不是早已……早已……”

    龍象伏藏佛輕輕搖頭,嘆了一口氣:“他,的確還活著,而且,似乎更加詭異了些,起碼當(dāng)年,他沒有那條蝎子尾巴,還是滿口白牙……而如今的他,似乎……以老衲的見識,居然都說不清,他究竟是何等個形態(tài)了。”

    “至于三生幻滅師弟的那位死敵么,呵,他的徒孫,方才也在這里。他的好徒孫,已經(jīng)答應(yīng)和謝老君聯(lián)手、合作,算計某人呢……是以,老衲心有忌憚,唯恐這事情后面,有那位的授意,這才不敢貿(mào)然出手,救下渡苦師侄啊!”

    龍象伏藏佛手掌一翻,一團(tuán)光影浮蕩,光影中,正是盧仚手持旃檀功德杖,身披渡厄僧衣和解脫袈裟的模樣。

    千屠僧、千殺僧同時皺起了眉頭,千殺僧沉聲道:“這一套家什,有點眼熟,似乎是……”

    千殺僧緊緊的閉上了嘴,沒有吐出那個尊號來。

    千屠僧也緩緩點頭,同樣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龍象伏藏佛。

    龍象伏藏佛輕輕點頭:“是啊,誰能想到,三生幻滅師弟的那位死敵,居然是這位當(dāng)年的開山大弟子……真正是,造化弄人。如今,鎮(zhèn)獄一脈,可是風(fēng)光無限,真正了不得了!”

    血色巖漿中,一團(tuán)粘稠的漿汁冉冉升起。

    巨大的漿汁泡擴(kuò)散開來,幾個呼吸間就化為百丈大小,然后一陣蠕動收縮,最終凝成了一尊通體烈焰纏繞,體表密布血色紅蓮,造型猙獰兇惡,頭戴骷髏冠,脖頸上掛著骷髏念珠,四面八臂、每一條手都緊握一柄骷髏刀、骷髏劍、骷髏杖等勐惡兵器的佛像。

    這佛像造型猙獰邪惡,但是遍體馨香,隱隱有一股檀香混雜了百花香氣的馥郁。他的氣息,更是澄凈而寧和,如此兇勐的外形,但是氣息卻溫柔輕暖好似母親的懷抱。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呆呆的看著這尊佛像,突然有一種季動,他們想要投身這尊佛像,然后在他的懷中安眠……他們突然想起了他們漫長的生命中,一切無法磨滅的美好記憶……那些記憶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溫馨,而這尊佛像,就是那些永恒的溫暖和溫馨的集大成體。

    就算死在這尊佛像的手中,那也是甘之若飴啊!

    兩尊佛陀同時露出了微妙的微笑,他們的氣血,他們的修為,他們的佛力,甚至是他們的神魂本源,乃至是他們最核心的那一點元靈,那一點代表他們存在過的烙印……都開始浮動,開始向這尊佛像流動。

    他們好似聽到了母親的呼喚聲……

    去吧,去吧,投入她,然后,和她融為一體……得到大自在,得到大歡喜,得到大解脫……這尊佛像,就是宇宙的終極,就是‘大道’本身,就是天地萬物存在的解釋,一切最終極問題的唯一答桉。

    于是,兩尊佛陀身不由己的,朝著這尊佛像一步一步,虔誠的走了過去。

    他們走了三步,然后,開始一步一叩首。

    如此虔誠,比他們當(dāng)年還是一介凡人時,拜入佛門大老門下,苦心求道的時候還要虔誠,還要恭謹(jǐn)。

    如此,又一步一叩首,行了十八步,那尊巨大的猙獰佛像突然咧嘴一笑,四張面孔露出了四個不同意味的笑容。有開心、有猙獰、有詭邪、有不掩飾的譏誚:“兩位,許久不見,何必如此恭順?堂堂佛陀,怎么變得和……老衲的孝子賢孫一般?”

    佛像‘咯咯’一樂:“奈何,老衲一輩子恪守清規(guī)戒律,從未和女子相接,哪里冒出來的這么兩個孝子賢孫呢?”

    佛像笑得前俯后仰,四張大嘴里隨著狂笑聲,不斷噴出一朵朵血色的蓮花。

    千屠僧、千殺僧,還有數(shù)百血佛寺的大和尚同時深深吸氣。

    一朵朵帶著濃郁血腥味的蓮花不斷被他們吸入體內(nèi),每一朵蓮湖入體,他們體內(nèi)的佛力波動就強(qiáng)勁一絲!

    每一朵蓮花,都能讓千屠僧、千殺僧這樣的兩尊佛陀,增進(jìn)相當(dāng)于他們苦修數(shù)月的佛力修為……而對那數(shù)百大和尚而言,每一朵完整納入體內(nèi)的血蓮花,都堪比他們百年苦修!

    如此神通,委實驚人!

    恐怖的笑聲將兩尊佛陀從那等癡迷狀態(tài)驚醒,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氣急敗壞一躍而起,氣得面紅耳赤的看著那尊佛像……他們腦海中無數(shù)念頭宛如熠熠明珠,頃刻間回顧了這尊佛像出現(xiàn)后的諸般詭異事情,他們的火氣,頓時‘唰’的一下徹底熄滅!

    不可思議!

    不可思量!

    龍象伏藏佛看著這尊血色佛像,嘶聲尖叫:“三生……你,你……”

    血色佛像低頭,冷冷看著龍象伏藏佛,沉聲道:“老衲,已然邁出那一步……嘿,嘿嘿,當(dāng)年,那群老腐朽說,老衲追求的道,過于飄渺空幻,今生不可證得佛主之位。可是如今,老衲卻是真真切切,坐在了佛主蓮臺上!”

    搖搖頭,血色佛像輕聲道:“另外,當(dāng)今之世,再無三生幻滅……唯有瀝血佛!看在當(dāng)年的情分上,此次不做懲罰……下次再有失言,老衲就請你們試試拔舌之苦!”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一顆佛心劇烈抽搐,他們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這尊猙獰可怖的血色佛像,呆滯許久,這才畢恭畢敬的雙手合十,以兩儀天佛門小沙彌禮佛之禮,繞著瀝血佛的這尊法行走三圈,口誦喃喃念誦‘瀝血佛’的尊號,同時口誦諸般禮贊之詞。

    繞佛三周后,兩尊佛陀來到瀝血佛的法相正前方,肅然行禮,然后分別取出了三件佛寶,畢恭畢敬的放在了瀝血佛座前。

    禮佛,禮佛,不僅僅是行禮,更是要‘送禮’!

    兩儀天的佛門,諸般潛規(guī)則無數(shù)。

    瀝血佛晉升佛主,初次見面,佛門弟子,必須獻(xiàn)上足夠份量,和自家身份匹配的寶物‘禮佛’,以此作為賀禮。

    兩尊佛陀,每人獻(xiàn)上三件佛寶,這就是六件佛陀級的佛寶!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的心都在滴血——他們沒想到,瀝血佛居然已經(jīng)晉升佛主……活見鬼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提前預(yù)備‘禮佛’之禮,但是這禮節(jié),是不可有任何缺漏的,是以他們只能從自己隨身的佛寶中,無可奈何的挑選了三件供奉上。

    以他們的身份,他們在外行走,隨身怎可能攜帶什么零零碎碎的物件?

    他們能貼身攜帶的,無不是他們最得意,最趁手,也是威力最大、最有感情的重寶……

    沒有一點點提防,沒有一點點預(yù)警,他們被生生撬走了三件重寶……這,這,這……

    心在滴血,但是臉上還要掛著燦爛、溫煦而恭敬的笑容,兩尊佛陀只覺得,他們活了這么多年,這絕對是他們最憋屈的一刻。

    “真正是我佛門幸事!”心痛之下,未免念頭都有點蒙塵。

    鐵枷佛顯然忘記了剛才瀝血佛說的那番話——他可是連當(dāng)年自家在佛門的尊號都放棄了,給自己弄了一個瀝血佛的尊號,而且……他晉升佛主妙境,卻是根本無人知曉,可見他心中對佛門有多少隔閡。

    這‘佛門幸事’四個字一出口,瀝血佛的法相臉色驟然一變,勐地伸出手,好似喝醉酒的老屠夫一把抓住了一只小雞仔一樣,隨手拎起了鐵枷佛,手指頭在他下巴上輕輕一捏,鐵枷佛一聲慘嚎,身不由己的張開嘴,吐出了一條略呈黑鐵色的大舌頭。

    瀝血佛用指甲輕輕捏住了鐵枷佛的大舌頭,輕輕往外一扯,鐵枷佛‘嗷嗷’嘶吼,長舌頭吐出來一尺多長,瀝血佛另外一條手臂一揮,一柄血炎燃燒的骷髏劍輕輕噼落,將鐵枷佛的大舌頭一劍齊根斬斷。

    或許是鐵枷佛的體積太渺小,瀝血佛的法相太巨大的緣故,稍稍有了點誤差……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瀝血佛故意的,他這一劍噼下,不僅僅噼斷了鐵枷佛的舌頭,甚至連他的鼻子和兩片嘴唇,也給劃拉了下來。

    鐵枷佛的老臉變成了一片白板。

    金血噴濺,無法形容的劇痛襲來,鐵枷佛痛得嘶聲慘嚎,雙手死死的捂住了面龐,身體墜落血色巖漿,猶如被撒上了鹽巴的螞蟥一樣瘋狂的抽搐著。

    這是何等可怖的劇痛,只痛得鐵枷佛金身裂開了一條條細(xì)密的裂痕,他的舍利子都因為這等劇痛,變得暗澹無光,甚至隱隱有道基動搖,舍利子崩裂的征兆。

    龍象伏藏佛嚇得面色鐵青,他急忙向瀝血佛連連行禮:“還請師兄恕罪,恕罪……鐵枷只是無心之過,還請師兄看在當(dāng)年你我同門聽講的情分上,饒過他這一遭!”

    瀝血佛低下頭,正對著龍象伏藏佛的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詭秘的微笑:“是,你我當(dāng)年,同門聽講過……這點情面,我給……”

    骷髏劍一揮,附著在鐵枷佛面龐上的血色火焰無聲熄滅,鐵枷佛佛力一摧,被切掉的舌頭、鼻子和嘴唇,頃刻間恢復(fù)如初。

    他喘著粗氣,好似一只大蛤蟆一般趴在巖漿上,朝著瀝血佛不斷行叩首大禮。

    “情面,我給了……龍象,以后,我們可就沒半點兒情分了。”瀝血佛抿嘴微笑,輕笑道:“好了,你的意思是說,鎮(zhèn)獄玄光,他是……”

    一道血色帷幕從天而降,封禁了方圓百里的虛空。

    瀝血佛輕聲道:“你是說,鎮(zhèn)獄玄光,是寶光功德佛當(dāng)年遭劫轉(zhuǎn)生的開山大弟子?”

    眸子里血炎升騰,瀝血佛直勾勾的盯著龍象伏藏佛。

    龍象伏藏佛深吸了一口氣……有點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鐵枷佛——都是這個口無遮攔的家伙,為了他的性命,居然硬生生折掉了自己和瀝血佛之間的那一絲情分!

    哎,哎!

    不過,瀝血佛雖然強(qiáng)大,但是他如今變化如此之巨,性格變得如此古怪,簡直和當(dāng)年迥然他人……就算他晉升了佛主,就憑那一絲情分,也無法從他這里弄到什么好處。

    反而是鐵枷佛么……可是自己如今的盟友。

    若是梵輪三藏佛能證得佛主之位,在梵輪三藏佛座下的幾位佛陀中,想要謀取最大的話語權(quán),想要爭取最大的權(quán)力和利益,必須需要靠譜的盟友啊!

    這一絲情分用在鐵枷佛身上,似乎也能接受!

    看著四周的血色帷幕,龍象伏藏佛緩緩點頭:“是,鎮(zhèn)獄玄光佛,正是寶光功德佛當(dāng)年的開山大弟子……后來,寶光功德佛遭劫,一應(yīng)弟子為他擋劫,紛紛墮入輪回,轉(zhuǎn)生重修……寶光功德佛這些年,將一應(yīng)轉(zhuǎn)生弟子紛紛找回,重新收入門下,唯獨那開山大弟子沒有任何聲息。”

    贊嘆了一聲,龍象伏藏佛贊嘆道:“真正沒想到,鎮(zhèn)獄玄光,就是那位開山大弟子……而且,沒有依靠寶光功德佛的扶持,他居然就自家別開天地,證得了佛陀之位。”

    瀝血佛的四張面龐上,表情瞬息萬變。

    四種迥異的笑聲響起,‘咯咯’、‘哈哈’、‘嘿嘿’、‘嘻嘻’,笑聲中帶著各色情緒,裹挾著磅礴的攝魂之力,震得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氣血浮動,差點站不穩(wěn)腳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當(dāng)年老衲和鎮(zhèn)獄玄光諸般爭斗,始終吃虧,事情鬧到諸位佛主面前,老衲總感覺有一股力量,在若有若無的對老衲瘋狂打壓……”

    “寶光功德佛,老匹夫!”

    瀝血佛一聲怒吼,百里血色巖漿轟然炸開,無數(shù)巖漿朝著四周洶涌擴(kuò)散,頃刻間這一片巖漿就擴(kuò)散開萬里之巨,所過之處,山嶺崩塌、大地凹陷,樹木花草、飛禽走獸,一應(yīng)萬物盡成血水。

    一縷縷神魂哀嚎著被拖拽進(jìn)了血水中,無數(shù)朵血蓮虛影在血水上冉冉綻放開來。一條條詭異的身影嘶吼著,被血炎包裹著,從血蓮中掙扎而出,朝著虛空歇斯底里的揮動著肢體。

    漸漸地,這些身影融化,扭曲,變異,化為一尊尊面容猙獰的斗戰(zhàn)羅剎。

    瀝血佛的震怒,讓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臉色驟變,身體瑟瑟發(fā)抖,那種渾身都幾乎被抽空,恨不得徹底和瀝血佛融為一體的怪異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一通瘋狂的叫囂怒罵后,瀝血佛驟然沉靜。

    他低著頭,思忖了一陣子,緩緩點頭道:“那么,你們來,是想要做什么?”

    龍象伏藏佛看了看千屠僧、千殺僧,向瀝血佛合十道:“鎮(zhèn)獄玄光佛座下,三位佛脈真?zhèn)鞯茏釉ā⒃啤⒃X,師兄還有印象么?”

    瀝血佛微微一笑。

    千屠僧冷笑道:“怎會忘記?當(dāng)年,吾等和他們,明爭暗斗,何曾少過?甚至……”

    千屠僧看了一眼瀝血佛,低下頭,不言不語。

    龍象伏藏佛壯著膽子,看了一眼瀝血佛:“甚至,師兄用來修煉那門大神通的……道侶……也是被鎮(zhèn)獄玄光佛悍然擊殺,她的族裔也被一眾邪魔圍攻滅絕,直接導(dǎo)致師兄的那門神通功敗垂成。”

    龍象伏藏佛輕聲道:“錯非如此,師兄或許多年之前,就已經(jīng)證得……”

    瀝血佛緩緩點頭,他輕聲道:“是啊,錯非鎮(zhèn)獄玄光那廝下手太狠,根本來不及救援……呵呵,嗯,那三個小賊禿,怎么了?”

    龍象伏藏佛低頭道:“他們,也得了佛陀正果!”

    瀝血佛八眼齊齊睜開,深深的看了龍象伏藏佛一眼。

    千殺僧厲聲道:“怎可能?若是那元覺在當(dāng)前證道,以他的資質(zhì)修行,倒是有幾分可能……但是那,那,那元定、元善,他們……就他們?連佛門十方大菩薩之位都沒能搶到,他們比元覺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他們怎可能這么快證得佛陀之位?”

    龍象伏藏佛輕嘆道:“老衲是否虛言,師兄一望可知。”

    瀝血佛緩緩點頭:“你并無虛言,那三個小賊禿,的確是成就了佛陀……沒想到,沒想到……真正沒想到……所以,你來這里,作甚?”

    龍象伏藏佛微微一笑,看著瀝血佛笑道:“師兄欲報復(fù)否?那鎮(zhèn)獄玄光佛的徒孫法海,卻是到了這莽荒之中。只要師兄有意,則不僅僅法海飛灰,就連元定、元善、元覺三人,也讓他們遭了劫去……而鎮(zhèn)獄玄光佛么!”

    瀝血佛輕聲道:“三位佛脈真?zhèn)鞯茏与E落,連帶一位深受寶光功德佛重視的徒孫一并死在這莽荒之中,鎮(zhèn)獄玄光道心定然受挫……唔,當(dāng)今佛門,和他競爭的,唯有梵輪三藏……你們,是為梵輪三藏奔走的?”

    龍象伏藏佛深深行禮:“一切都瞞不過師兄法眼。師兄,意下如何?”

    瀝血佛沉吟片刻,突然一笑:“給鎮(zhèn)獄玄光添堵,故我所愿……若是他們撞上門來,不用你們說,我也就親自籌措了。只是,既然你們是為梵輪三藏奔走,想要為他謀取機(jī)緣,是你們主動找上門來求我……我的好處呢?”

    八條手臂上,各色骷髏刀、骷髏劍、骷髏杖之類的兵器齊齊消失,八只手伸出了拇指、食指和中指,麻利的搓動著三根手指,瀝血佛猙獰、兇惡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了奸商特有的精明嘴臉。

    “老衲和你的那一絲情分,剛才已經(jīng)用掉了。所以,沒好處,老衲為何幫你們設(shè)計鎮(zhèn)獄玄光佛?嘿!”

    龍象伏藏佛和鐵枷佛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好處?

    好處當(dāng)然有啊!

    就怕你不要呢。

    要論身家,梵輪三藏佛的身家可比兩尊佛陀加起來還要雄厚百倍,千倍,你瀝血佛要多少好處,兩尊佛陀直接報個花賬,弄個十倍、八倍的報回去,就連剛才的‘禮佛’之禮的損失,也就補(bǔ)充回來了,還綽綽有余不是?

    “好處,當(dāng)然有!”兩尊佛陀興致勃勃的湊到了瀝血佛面前。

    瀝血佛的法相驟然塌縮,化為尋常人大小。

    三人湊在一起,嘰嘰咕咕的開始討價還價,端的是熱火朝天,激烈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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