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月末這天,程忠實來到了燕京。
這些天,香江的三聯(lián)書店和灣島的新地文學(xué)出版社都輾轉(zhuǎn)聯(lián)系到了他,經(jīng)過一番溝通,《白鹿原》的出版事宜已經(jīng)基本確定,兩家出版社不日就會派人到內(nèi)地來和程忠實簽訂出版合同,程忠實這次將見面地點約定在了燕京。
這次他進京,不僅是因為《白鹿原》和香江、灣島兩地出版社的合同,正好也來溝通溝通《白鹿原》刪節(jié)后的內(nèi)容。
《白鹿原》的刪節(jié)工作被林為民交給了賀啟智,他和程忠實年歲相近,擁有幾十年的編輯經(jīng)驗,文字功底了得,把這項工作交給他,林為民和程忠實都很放心。
程忠實來了國文社,林為民先將他安排到了樓上招待所,然后先將刪節(jié)后的書稿交給他。
程忠實細細看了兩天時間,找到了林為民辦公室,林為民將賀啟智叫了過來。
經(jīng)過一番交流,程忠實基本認可賀啟智的刪節(jié)版本《白鹿原》。
“好。那就先以這一版《白鹿原》排版印刷,等以后有機會再出完整版!”林為民拍板道。
程忠實點了點頭,臉色有點失落。
林為民見他怏怏不樂,對他說道:“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么好消息?”
林為民笑著說道:“社里決定更新一下出版合同,將你的出版合同改成版稅分成,分成比例是10%。”
程忠實聽到這個消息瞠目結(jié)舌,“還改?”
林為民朝他眨眨眼,“這回就算是補償你的。”
程忠實望著林為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內(nèi)心滿是感動。
簽完合同,程忠實簡單算了一下,《白鹿原》今年出版半年多時間已經(jīng)賣出了超過七十萬冊,按照他現(xiàn)在的版稅分成,他至少能分得近10萬人民幣。
當然了,賣出去的肯定不能算了。
但熱賣的圖書向來是長尾銷售,照現(xiàn)在的趨勢,《白鹿原》至少在未來三年內(nèi)每年銷售個三五十萬冊根本不成問題,以最少的三十萬冊來算,他每年也能分得4萬2千塊。
這可是每年4萬2千塊啊!
程忠實又想到了他和香江、灣島兩地出版社溝通的結(jié)果,有林為民的提前溝通兩地出版社同樣給出了他10%的版稅分成。
香江三聯(lián)書店計劃首印三萬冊,灣島新地文學(xué)出版社則計劃首印五萬冊,以兩地的圖書售價,程忠實光是這一次首印就將收獲26萬人民幣。
想想即將到手的幾十萬巨款,饒是程忠實已到知天命之年,依舊有些激動。
周兆云是國文社主管發(fā)行的副社長,聽說程忠實今天在前樓簽出版合同,立刻跑了過來。
“哎呀,忠實同志伱來的正好,新華書店那邊正打算邀請你辦個簽名售書的活動。”
周兆云的熱情洋溢讓程忠實有些不適應(yīng),聽到他說的“簽名售書”活動,更是一頭懵,他寫了一輩子,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林為民拍著他的肩膀,調(diào)侃道:“老程,看來你真是火了!”
程忠實苦笑,讀者這么歡迎,為什么還要禁呢?
又過了兩天,林為民上午閑來無事,陪著程忠實來到了王府井書店,新華書店安排的讀者簽名售書活動就在這里舉辦。
上午王府井書店剛開門,聞訊趕來的讀者們就已經(jīng)在門口排出了長長的隊伍。隨著時間的流逝,隊伍的長度還有增長的趨勢。
程忠實忙得頭的沒有功夫抬,林為民和王府井書店的張經(jīng)理站在角落里,他看著門口那長長的隊伍,不禁想起了十年前排隊買書的情景,感嘆道:“以前那時候可是排隊買書啊,現(xiàn)在可看不到了。”
張經(jīng)理笑道:“也不是完全看不到。您看,程老師來了,這隊伍不就排起來了嗎?還有您的作品上市發(fā)售的時候,隊伍排的比這還長呢!”
張經(jīng)理這話不完全是恭維,林為民的受歡迎程度要遠在程忠實之上,每逢發(fā)售,燕京各大書店門口早早的就會排起長龍。
在王府井書店看了一個多小時的熱鬧,林為民回到了國文社。
回來了之后,他一頭鉆進了程早春的辦公室。
“我覺得沒必要。”
“我覺得有必要。”
“你是社長,我是社長?”
“是不是你讓我當這個總編輯的?新官上任三把火懂不懂?你就是這么支持我工作的?”
林為民站在程早春的辦公桌前,據(jù)理力爭。
程早春頭疼的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你的心情和想法我都理解,但事情要穩(wěn)扎穩(wěn)打的一步步來。”
林為民正在跟程早春探討的是編輯部績效考核制度,編輯部績效審核制度不算是新鮮事,南方的很多出版社已經(jīng)走在了前面,但國文社卻遲遲沒有開始制度改革。
作為出版社社長,程早春的經(jīng)營意識并不強。
觀念還有些計劃經(jīng)濟下的老派思維,他很重視圖書文化積累的意義,講求出版物的社會效益和藝術(shù)質(zhì)量,而不太重視出書賺錢這回事,他對于出版管理的商業(yè)化,始終是有所顧忌的。
“怎么才算是穩(wěn)扎穩(wěn)打?不搞績效考核,像現(xiàn)在這樣隨性的管理方式就是穩(wěn)扎穩(wěn)打?”
說到公事時林為民的表情嚴肅,不茍言笑,“我知道你怕匆忙改革荒腔走板,出了問題不好收拾。可你有沒有考慮過編輯們創(chuàng)造了效益,卻不能得到應(yīng)有的回報,他們的想法?現(xiàn)在作家們都開始拿版稅了,我們?nèi)绻是這樣墨守陳規(guī),他們能不議論紛紛嗎?能沒有意見嗎?”
說到最后林為民又補了一句,“你忘了小郭的事了?年輕人們?yōu)槭裁匆撸俊?br />
林為民的這句話可謂誅心之言,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扎在了程早春的心上。
郭旭剛他們這樣的年輕人為什么會走,除了外面給的錢多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在國文社看不到出頭之日。
說起國文社,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是“皇家出版社”,國內(nèi)文學(xué)領(lǐng)域的圣殿,人才濟濟,名編如云。
可恰恰就是這個名編如云,讓國文社的年輕人們看不到希望。
這些年輕人本身能進入國文社工作,條件自然是不差的,在這里鍛煉了幾年,又有學(xué)識淵博、德高望重的前輩指導(dǎo),早就可以獨當一面。
但因為身前有著那么多的老前輩擋著,很多人只能窩在編輯室里當一個小小的編輯。
如林為民、李新這樣而立之年便升任社里中高層領(lǐng)導(dǎo)的人,屈指可數(shù)。
別的不說,光是職稱這件事,就足以讓很多年輕人等到絕望。
這群人進了國文社一兩年就可以評助理編輯,四年之后評編輯,就已經(jīng)必須在社里的同齡人當中廝殺一番。
等到了評副編審階段,更是要面對社里眾多早已成名成家的前輩們,難度堪稱地獄級別。
當代文學(xué)第一編輯室的主任高賢駿,工作能力出眾,今年跟李新一樣,也是不到四十,都升到主任了,可職稱卻始終卡在編輯這一級上。
這當然不是他專業(yè)能力不行,或者業(yè)績不夠出色,而實在是前面符合要求排著隊的前輩太多,他就是想爭也沒有這個機會。
高賢駿的經(jīng)歷就是國文社年輕一代們的真實寫照,他們不像林為民有著巨額的稿費做支撐,能夠云淡風輕的面對評級、福利這種事。
眼下,程早春讓林為民上任總編輯職位,他能想到的第一個主意就是制定編輯部績效考核制度。
在社里,年輕編輯干的活并不比老編輯少,但在工資、福利待遇和職稱評定上卻不能與工作量和工作能力匹配,長此以往下去,國文社怎么能留得住人?留下來的,又有多少是真正的人才?
林為民直愣愣的盯著程早春,絲毫沒有妥協(xié)的跡象。
程早春與他針鋒相對的對視了半天,林為民講的這些道理他當然都明白,可他還是固執(zhí)己見,對林為民說道:“社里的情況復(fù)雜,你不了解。”
林為民一聽這話,回嗆道:“你了解,你了解有用嗎?非得等到非改不可的地步才改?那還叫改革嗎?那叫革命!”
他說完這話還嫌不解氣,“要是這樣,那我這個總編輯干著也沒意思,不干了!”
程早春惱怒道:“你少在這里威脅我!”
“這不叫威脅,這叫表態(tài)!反正我話撂這,讓我當這個總編輯,那編輯部績效考核勢在必行。”
程早春看著又耍起混的林為民,有些氣悶的站起身在窗邊和辦公桌之前來回踱步。
過了一會兒,他轉(zhuǎn)頭說道:“績效考核這種事商業(yè)風氣太濃,冒然搞這種改革,對于社內(nèi)的風氣是個沖擊。你這個總編輯剛上任,一上來就搞這種事,一旦搞的不好,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干了!”
林為民盯著程早春,心中在思量他是真心維護自己,還是借著這話打消自己的想法。
“你那是什么眼神?”程早春一瞧林為民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的鬼把戲,慍惱問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既然你讓我干這個總編輯,我就不能庸庸碌碌。現(xiàn)在外界的環(huán)境這么嚴峻,我們不能再這么溫吞下去,應(yīng)該拿出知難而進的勇氣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林為民說完這些話,眼神堅定的看著程早春。
程早春看了他半天,最后無可奈何的說道:“罷了!你翅膀硬了,要當總編輯了,我管不了你了!”
林為民一見程早春口風放軟,立馬換了個表情,嬉皮笑臉道:“瞧您說的,我到什么時候都是您手下的兵啊!”
程早春冷哼一聲,“我的兵?我的業(yè)障還差不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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