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馀峨山的夜,比姑逢山還要更冷一點。
分明已經(jīng)是春日了,這里卻如冬日一般。山上的風也大,不如春風和煦,狂風吹得樹枝狂擺,仿佛有急風驟雨正從路上趕來。
今年的雨似乎特別多。
簪星站在屋后,白骨婦他們都睡下了,她出來透透氣。
司幽國的人都相當環(huán)保,屋子盡量不多建。他們熱衷于在山上種樹,但馀峨山內(nèi)不知是水土原因還是怎么的,山內(nèi)的樹林不如山外茂密,稀稀拉拉地分布成片,且這些樹長得細骨伶仃,枝葉不豐,看著就有幾分荒涼。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感覺到山中的靈氣正在往山巔處匯聚,簪星抬眼望去,一輪彎月下,白塔靜靜矗立。
靈氣在朝五輪塔匯聚,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山中草木才不如山外豐盈。
不過山中越荒涼,卻將月色襯得更明亮了,銀月將流水似的月光細細灑滿山中每一寸角落,皎潔又寂寞。
她看著看著,慢慢伸出手,從掌心處,逐漸凝聚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影子,這影子似是一棵小樹,簪星將這影子往地上一拋,剎那間,這影子落地長大,不過須臾,原地便出現(xiàn)了一棵巨大的花樹,花朵如翩飛鸞鳥,羽翼似火鮮活。
簪星收回手,默默地看向眼前的比翼花樹。
在魔界閉關(guān)的兩年,她的幻術(shù)已經(jīng)不如當年那般生澀。魔元之力天生善于幻化萬物,雖比不上蜃女能幻化城池,但能幻化出這樣一棵比翼花樹,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原來是幻術(shù)。”
簪星目光微動,見顧白嬰從身后走了出來。
夜色下,山林廣袤空曠,月光流落少年雪白的衣袍,明亮的珍珠便有了一層冷色,偏偏發(fā)帶還是一如既往的燦艷朱紅。紅與白,像花和雪,鮮麗與冷漠,明朗與疏離。
他在簪星身邊站定,抬眼看向滿樹的嫣紅,忽而指尖微動,一朵花悠悠蕩蕩地飄下來,落在他掌心。
少年拿著花輕轉(zhuǎn)一圈,聲音懶懶:“須臾間凝結(jié)此樹,花瓣有形,香氣如真。”
他看了簪星一眼,很沒有誠意地稱贊道:“你的幻術(shù),真不錯。”
簪星沒有說話,一瞬間,似乎回到很久之前,她在離耳國時,纏著顧白嬰教她幻術(shù)的場景。那時候她對幻術(shù)充滿諸多想象,還未領(lǐng)教這世道殘酷命運與詭譎無常,總覺得有了幻術(shù),就能將天地萬物所有華美鋪置眼前,盡情享受。
卻忘了,幻術(shù)始終都是假的。
良久,簪星聽到自己的聲音:“那可能是因為,我有個好師父。”
風從二人身邊穿過,將滿樹紅花吹得嘩嘩作響。
少年抱胸站定,狀若無意地開口:“這是比翼花樹,你在姑逢山的時候,來過我殿中?”
簪星聞言,眸中便有了一絲笑容。
他果真很聰明,所以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里來試探來了。
“你知道比翼花樹是怎么來的嗎?”簪星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說起了另一個話頭:“傳說多年前有帝王擄掠臣妻,后來臣子與臣妻雙雙殉情,帝王一怒之下,將他們分葬兩處,讓他們墳?zāi)惯b遙相望,后來,神話記載‘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有大盈抱,根交于下,枝錯于上;又有鴛鳥,雌雄各一,恒棲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這就是比翼花樹,”她垂眸:“也有人叫它‘相思樹’。”
顧白嬰微怔,她的眼神很干凈,難以想象魔族中人也會有如此明澈的雙眸。更讓人在意的是她的神情,雖然她什么都沒說,也并未表現(xiàn)出與自己很熟悉的模樣,但顧白嬰總覺得,她像是在告訴自己什么。
少年下顎線微微繃緊,不知道是說給簪星,還是說給自己:“幻術(shù)是障眼法,沒有任何攻擊力。只能哄騙修為低等的凡人。這個傳說,也是假的。”
“是嗎?”簪星微笑著轉(zhuǎn)頭看向他,“既是假的,那你的繡骨槍上,為何要簪上一朵假花呢?”
銀色的繡骨槍上,槍柄處掛了一朵小小的比翼花,這花朵摘下來尚不枯萎,色彩艷美,是一朵用幻術(shù)幻化而成的假花。
銀色的、冷硬的、凜冽又鋒銳的槍,嫣紅的、柔軟的、嬌艷又美麗的花,槍與花像是風馬牛不相及、卻又異常契合的一對,無比融洽地偎在了一起。
簪星問:“你喜歡比翼花?”
少年皺了皺眉,語氣有幾分冷淡:“不喜歡。”
“這樣啊。”簪星很遺憾地嘆息了一聲。
顧白嬰往前走了一步,視線凝著她,目光透著一股銳利,他的聲音清亮,帶著一種陌生的警告,問簪星:“門冬說你在姑逢山故意拿走琴蟲種子,還引誘欺騙我,偷襲紫螺,殺害赤華門弟子,可是真的?”
簪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不信?”
少年步步靠近,簪星看到他雪白衣袍上繡著的艷色紅梅,鮮亮得灼燙人眼,他將簪星逼至樹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英俊的臉在花樹的陰影下,輪廓尤其分明:“我失去了一隙元魂。”他忽而微微側(cè)頭,溫熱的呼吸落在簪星的脖頸處,令她即刻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遠遠望去,少年少女濃情花好,細語間曖昧流淌。
而他目光里半分溫存也無,只低聲開口:“我在你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我失去的元魂,在你身上。”他篤定地說道。
簪星沒有回答,萬殺陣中,顧白嬰的元魂幫她抵擋致命一擊,讓她在萬殺陣中僥幸撿到一命。而后又被修羅傘攝魂,顧白嬰的那一隙元魂,大半部分早已散在天地中不見蹤跡,還有一小部分,與她血脈交融,同她融為一體。
月色驟然沉寂,天地濃如黑墨,只有紅色的巨樹搖曳多情,在山間燦然盛開。
他眼眸晶瑩,眉眼漂亮得像是個美麗的夢境,語氣卻咄咄逼人,他問:“我的元魂,為何會在你的身上?”
簪星盯著他的眼睛,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又因為方才被逼得后退,脊背抵住樹干,發(fā)髻也被身后的樹干也磨亂了。
“砰——”一個微小的聲音從寂靜中響起。
有東西從簪星發(fā)間掉了下來,滴溜溜地滾落到了顧白嬰腳邊。
------題外話------
“......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有大盈抱,根交于下,枝錯于上;又有鴛鳥,雌雄各一,恒棲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晉·干寶《搜神記》
晚星簪、布老虎、比翼花吊墜......顧白嬰,DIY手工達人(。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yīng),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b>最新網(wǎng)址:</b>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