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被架上了去往西紇國青樓的馬車，馬車里還有其他女子，一個個精神萎靡，目光呆滯。每次夜里我們都被安排破廟中，大家蜷縮著一起，吃的是硬饅頭，喝的是粥水。

    每次我試著走幾步路，腳脖子都刺疼。一用力，根就走不了路。

    到了邊境，出境前下車打水的時候，恰好看到迎面而來的納蘭明，正想向他求救，可忽然想起蕭水倩過來是要把我送去軍隊的，便半路停了下來。那龜公以為我又要逃走，皮鞭啪的一聲落了下來。我一個躲閃，摔到地上，扯動了腳牢，又是一陣鉆心的疼痛。

    “怎么回事？”一個士兵騎馬上問道，好熟悉的聲音。

    “軍爺，這是買來的女奴。貢大爺們享樂的，軍爺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孝敬給軍爺?shù)摹＿�請軍爺以后多多照顧。”那龜公諂媚著笑著，露出一排黃牙，道。

    “你胡什么。按規(guī)矩好生出關，少欺辱女子。若是再讓我見到，定當不饒！”他得正義凜然。好熟悉的語氣，我正想抬頭看看是誰。便聽到走進的馬蹄聲。

    “鴻江。”納蘭明看了看地上一直低著頭，衣裳襤褸，頭發(fā)散亂的女子，驚奇發(fā)現(xiàn)拖著兩個鐵球的她被銬著的腳核上那淌著淤血的青紫傷口觸目驚心。這女子給他的感覺好生熟悉。卻又想不起哪個熟悉的女子會來這里。

    “是，將軍。”著，苗鴻江便轉了馬頭離開。心里卻莫名的奇怪了，這女子是誰，怎么好象哪里見過。又想，不定是觸目思故了，想起以前的妹妹了吧。想著將軍還有軍務身，不再多做停留，隨著將軍策馬離去。

    要是他們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一切，納蘭明和蕭鴻江就是就算是刀架脖子上，也不會這么輕易離開。

    看著策馬遠去的那些人，我想著就算他們知道我是誰又如何，他們認為我背叛了皇甫哲，他們的隨從還因我而死，他們眼中，我該是個罪人吧。就算認了出來，也怕是難逃一死了。

    我正想得出神，有個女子過來扶了我一把，我認得她，每次龜公罵人的時候，我無心去聽，卻總看到一群哭泣女子中，有那么一個倔強著咬著嘴唇，坐一邊的身是傷的女子。那是逃跑不成，被抓回來給打的。于是我便認識了春香。

    她她是被她的爹給賣了的，她爹好賭，輸了沒錢，債主找上了門，他爹就把她以十兩銀子賣了。我問她恨他爹么？她恨，也不恨。他如果從他爹從來就這個樣子，從來沒對她好過該多好，她就不會這么矛盾。

    我想著如果我從來沒有遇見皇甫哲多好，這樣我也不會這么痛苦。于是我們便以姐妹稱呼。她叫春香，比我大兩個月，而我就改名叫了春曉。從此蕭逝便真的消逝了。

    “曉妹，你想過死么？”一日我們停破廟里休息，她問。

    “香姐你呢？想過嗎？”死！我不是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或者死了不只一次了。

    “想過，爹爹把我娘氣死的時候想過，把我賣給龜公的時候想過。曉妹，你呢？”她看著樹梢上的上玄月，得落寞。

    “試過。”我輕聲道。

    “啊？”她奇怪的轉過頭來看著我。

    “試過叫別人殺了我算不算自殺？試過心死成灰的感覺算不算已經(jīng)死過？”我得風清云淡，似乎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曉妹為何會這么。可能以后我們這些人都會過得畜生都不如。可姐看你不像是認命的人。姐也不是。”

    “死很容易，活著才難。現(xiàn)我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承諾。答應親人好好活著的承諾。雖然會很辛苦，可我要守住這唯一的承諾。”我得淡，卻堅定，我想他們不會介意我換一個身份活下去的。

    “曉妹，你得很有道理。”她抓著我的手，緊緊的抓著。“我娘死前也是要我好好活著，她活著才有希望，只有活著才能見著暖暖的太陽；只有活著，才有權利爭取一切。”

    我恩的一聲回握著她的手回應她。其實我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哪里，哀莫大于心死，沒有心的人，只能是靜靜的過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靜了也就淡了，淡到一定程度，或許我能某一瞬間忘記一切也是好的。

    “曉妹，你疼么？”春香看著我那雙滿是淤血，青紫一片的腳，輕輕的撫著，問到。

    “看著是難看了點，可都已經(jīng)結繭了，現(xiàn)不疼了。而且我手連鏈的珍珠里有金瘡藥，上了藥后，已經(jīng)好很多了。”我摸了摸手鏈，心里又是注意陣苦澀。

    “不能打開么？用其他利器削斷也好。”

    “應該不能吧，普通的利器是動不了金剛玄鐵的。”我雖然不很了解這個什么金剛玄鐵，可是聽名字也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削斷的。

    “賣你的人心可真夠狠的。”她憤憤的著，我想著，要是她知道那人還貼了錢賣了我，那她該是什么表情。

    “不管，曉妹，我們兩個以后一定要過得好，一定要讓那些拋棄我們的人后悔。一定不能讓他們看笑話。我娘，人窮志卻不能短了，那樣才真的活得一文不值了。”她的很是激情滿滿。

    “我命由我不由人。生命是很寶貴的，我們會活得很好。”這句話起來應該很是豪氣吧，我口中卻風清云淡。可卻不是白，我要活得自我，無心之人不會再輕易被他人動了自己的意念，以后我只按自己的方式活。純粹的活著，淡然無畏的看著世間的一切，或者再也不問世間的一切。

    “對，我命由我不由人，我們會活得很好。”她繼續(xù)著自己的激情，可一轉眼，卻黯淡了下來。“可是，曉妹，明天我就到那西紇國了。進了青樓這輩子也別想翻身了。還怎么由著我們啊！到時候哪有男子會真心對我們，人都青樓女子薄情膚淺，命比紙賤，怎么活得好？”

    “呵呵~~不進青樓也不見得會有男子真心對待，進了青樓也不見的就被人掌握玩弄。姐姐放心，我們會活得好好的。”不管如何，我不會坐以待斃，憑著我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觀察，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些出路。

    “曉妹，你可是真的？”她驚奇卻很信任的看著我。

    “恩，如果我沒有估計錯，即使他們不肯放人脫不了身，也可以暫時自保。”

    “恩，姐姐相信你，曉妹，你知道么？雖然我比你年長，平時你也不常話，姐卻感覺你比我們這些人經(jīng)歷的、明白的都多。”

    “這樣啊，那么你叫我姐姐如何？我還沒收過妹妹呢？”我開始無心調(diào)侃。

    “不行，我也沒認過妹妹，我已經(jīng)是姐姐了，不能變的。”她一臉女子的嬌憨，看得我心情也空曠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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