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外面的流言傳聞如同病毒一樣蔓延開來,大致的過程是這樣的。
宮女甲:“你知道嗎?昨兒晚上皇上差點掐死了天妃娘娘!我親眼看到娘娘脖子上有很明顯的淤痕。”
宦官乙:“天妃娘娘怕是有什么問題,皇上昨兒打算掐死她。宮女甲親眼看到的。”
宮女丙:“你知道嗎?天妃娘娘有問題,據(jù)她不甘心失寵,晚上媚術(shù)被皇上識破了,是要掐死她的。宮女甲,宦官乙們親眼看到的。哎~~果然是妖孽般的女子。”
宮女丁:“不好了,據(jù)天妃腹中的胎是個妖孽呢,皇上是要掐死天妃的。怕是臟了自己的手,指不定什么時候賜死她呢!”
宦官戊:“是啊,是啊,我也聽了,都是妖孽呢,還聽天妃娘娘總喜歡一個人呆著,是練習媚術(shù),蠱惑皇上的。皇上發(fā)現(xiàn)了,還能饒了她?”
宮女某某某:“真的哦~~~啊~~~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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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流言,我也不奇怪。歷來流言蜚語傳的播速度快,范圍也廣。雖然總有人明令不準傳,卻恰恰應驗了彈簧效應。是壓著,人家傳得是厲害。
就這樣,流言滿天飛。轉(zhuǎn)了一大圈后,飛到我這里,已經(jīng)可以偏天妃妖孽傳了。內(nèi)容之離奇豐富,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忽然間覺得這皇宮里的人都挺有寫的天賦的。
時間庭前花落花開中,過了大半個月。這大半月里,德妃挺著還沒什么異樣的肚子,過來炫耀自己懷上了龍種了,玄天帝如何欣喜,如何寵她等等。還好心的送過來血燕窩,是玄天帝給太多了。自己吃不完,便給我?guī)Я诵?br />
皇后過來看了我兩次,讓我別太介意外面的傳言。好生照顧自己的身子才是真的。近天機多變,回潮嚴重,是這個時候房間不好好清理,很容易生病,對胎兒不好。便當時就要我讓晨宮的宮女宦官們進行了一次“大洗清運動”。
堇妃也帶公主來了兩次,我發(fā)喜歡那肥嘟嘟的嬰孩了。總?cè)滩蛔【揪舅勰鄯勰鄣哪樀啊6羌一镏皇潜獗庾欤^續(xù)聽周公講故事去。看著實是可愛的緊。又聽這丫頭食欲不怎么樣,便讓人把晨宮里的蜂蜜啊,牛奶粉,羊奶粉都給整理出來,讓堇妃也好生給她改善改善伙食。
而玄天帝沒有過來,而且我發(fā)現(xiàn)身邊的暗衛(wèi)也少了許多。忠于玄天帝的靈兒總和我解釋是邊境有動靜,玄天帝忙于國事,才空不出時間過來的。
我也不多問,只是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其實這正是我要的。他好再別過來,我也落得個清凈。好好的養(yǎng)胎,想著我以后要怎么樣才能保護好母子平平安安。好能讓他膩了,后忽略了。可是我一再的忤逆他,他會不會如前幾日晚上一樣,掐死我。
有苦悶著,怕是這一生我是難過了。
逃跑怕是不行了,我又不是沒跑過,結(jié)果真如玄天帝的那樣,跑哪里都把我給綁回來。而且日子絕對難過。就算我跑,能往哪跑去。以前是一心去找皇甫哲,結(jié)果他我掃他的興致了。那么這次呢,去參加他的大婚么?忽然間,我恨起皇甫哲來,我發(fā)現(xiàn)我不能再如前世祝福成林天那樣去祝福他。既然他們都安排好了,為什么還要來中天。就算他來中天是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自己的什么計劃,那為什么要來招惹我。看來湖邊的那些話不是真的,怕只是自己的幻覺而已。我也恨起我自己,真是死性不改,為什么我還要有那樣的幻想。所以,我也刻意不去打聽外面的一切。看不到了,也聽不到的話,至少可以讓我有段時間是好過的。
可我卻完低估了這后宮之地的危險。或許真的是玄天帝之前把保護得太好了。造成了我只覺得真正傷害我的,只能是他。他不這里的時間里,我也就完放松了下來。
初十的夜晚,夜涼如水。我如往常一樣,半躺窗前長玉椅上,安靜的沐浴月光中。如往常一樣,喝下靈兒遞過來的一碗補品。是燉了十個時辰的,加了紅棗汁的血燕窩,甜甜的潤潤的。入口爽滑,不愧是極品中的極品。
喝完后,靈兒拿著碗筷退了下去,而我繼續(xù)看著野史。到了后來的現(xiàn)代,有許多歷史書籍都沒有保留下去。所以這里,我也可以看到很多歷史上的趣聞。尤其是被現(xiàn)代的歷史學家刻意忽略掉的五胡十六國。正當我哦看到鮮卑族的發(fā)展史時,感覺到腹部開始疼痛加劇。以為這家伙還不到四月,就開始不老實了。可是到后面,我感覺到不對勁。這種疼痛不同從前那種忽然間的疼,而是隱隱著有些疼痛,幾乎讓人忽略,之后慢慢的加劇。
我趕緊叫靈兒,卻沒人回應。我有些慌了,平日里我總叫他們走遠些,可也想到他們跑到連我叫聲都聽不到的地方。還是真以為我是妖孽了,躲我遠遠的。
我只能忍痛起身,希望走到外面可以找到人。結(jié)果,沒走幾步,腹中的疼痛勝。感覺腹中往下沉著。一股液體從下體流沖,血腥的味道空氣中彌漫開來。恐懼如同夏日里的蔓草一樣瘋狂的滋長。
我不停的喊著人,直到靈兒沖了進來,此時的我,已經(jīng)痛得不出句整話來。半躺地上的我,一手支撐,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只覺得生命正的剖離。我抽搐著嘴唇,抓著靈兒扶我的手,斷斷續(xù)續(xù)的道:“快,快去,去叫太醫(yī)過來,快點,快!”
這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他現(xiàn)是我唯一的親人。
靈兒也是大聲的喊人,之后就是忙亂成一團。太醫(yī)來了,來不久的女醫(yī)官也來了。血還是不停的留出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而我,終還是感受到似乎是身體的一部分被生生的割去,整個身子似乎都被掏空了,這成為我永遠的痛。
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來,腹中疼痛難耐。可我身似已經(jīng)散架了一般散貼床上。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雖然是換的被褥,卻還是有斑駁的血跡,告訴我已定的事實,那搖頭的太醫(yī),那一盆盆的血水還歷歷目。空氣中彌漫著安神的禪香,卻壓制不住血腥味。空氣中彌漫著失去的悲傷。
靈兒見我醒了,端了碗燉品過來。我氣若游絲的睜著空洞的眼,似乎是透過她,看著遠方,想著我那死去的孩子,視線漸漸模糊。
靈兒抽泣著道:“娘娘,皇子以后還會再有,莫要把自己的身子給累下了病根。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緊。”
我沉默不語,只覺得自己真是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這到底是為什么。難道我來到這里真的是個禍害,禍害身邊所有的人。
“娘娘,奴婢求您了,先喝點東西。以后會好起來的。”靈兒遞過那陳滿粥的湯勺,放到我嘴邊。
我依舊是反應不過來,只見著靈兒哭出了聲,還邊道:“娘娘這是何苦,這要是讓毒害娘娘和皇子的人見著,不是讓他們樂了,娘娘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這樣才能查個究竟,為還未出生的皇子討個公道。娘娘,您已經(jīng)昏迷了一天兩夜了,奴婢求您,喝口吧。”
聽著她的話,我木然的看著她,靈兒似是見我有了反應,舀了口熱粥放到我嘴邊,我也只是木然的張開嘴,吞下那一勺一勺如蠟般的粥。一切,似乎只源于動物的能一般。
喝完粥后,我又沉沉的睡去,睡夢中梅花綻放。
梅花叢中,看到一張生嬰兒的臉盤,粉嘟嘟的對著我笑,隨后他長大了些,穿著我給他做的那雙做工粗糙的襪子和里衣服。笑著叫了聲娘。我淚如雨下,抱著他放聲的大哭著,喊著:“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想著我的孩兒終究是不忍離開的,他夢里與我相見。
忽然間懷中的孩子沒有了回應,低頭一看,只見他緊閉著雙眼,臉上表情痛苦。我喚著他,沒有任何回應。忽然那孩子的樣子渙然間變成了姚瑤的模樣。一陣陰風吹過,火紅得似要滴血的梅花瞬間變成墨黑,凋謝。懷中的孩子也不知所綜。
我四處張望,喊著孩子,卻才記起還沒給他正式取名,聲音堵要喉嚨中發(fā)不出來。焦急的因子體內(nèi)擴散亂闖,就是找不到一個突破口。似乎要活活把我憋死一般。后,閉上眼睛,只化做自己凄厲的叫聲:“還我的孩子。”
風似乎停了下來,我睜開了眼睛,卻看到滿地墨黑花瓣的地上,滲出點點猩紅,猩紅蔓延擴大,染紅了整個大地,我定睛一看,那是血,鮮紅的血,正把我包圍。那血中映著那孩子的面盤,他,居然笑得猙獰可怖。
我猛的一震,睜開了眼睛。見自己躺牡丹亭的長椅上。對面的堇妃抱著公主站牡丹亭中,笑著給她喝果汁。我正要走過去,忽然她手中的勺子摔到地上。果汁冒著青煙,公主閉上了眼睛,而堇妃正怨毒的看著我。似乎要把我千刀萬剮。喊道:“是你!”
我一驚,想為什么是我,不是我,不是。
“娘娘,你醒一醒,娘娘!”耳邊是靈兒的呼喚,我睜大了眼睛,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夢,而腹中的疼痛染故我明白,我終于是醒了過來了。
靈兒見我醒了,拿了手巾,心的給我擦著汗。我定定的看著她,她眼中血絲多了許多,黑眼圈很重,怕是這兩天照顧我給累的,不由的感動著。便問道:“為什么不叫其他宮女交替得守著?其實你沒必要這么累的。”
“她們守著奴婢不放心。娘娘沒醒來的時候,可把奴婢給嚇到了。”她邊擦著,邊道。又遞過來一碗藥。
我也不拒絕了,一口喝下,漱了口,便道:“那現(xiàn)我醒了,也好多了。你休息去吧。有事的話,我會叫人的。”
“那可不行,奴婢剛才還見娘娘似是做了噩夢,一直囈語出汗。都怪德妃,是皇上這兩天回來,要給皇上什么驚喜,便把園子里的人調(diào)了許多過去,不然也不會這樣了。”我接過我手中的杯子,擔心的道。
一提到噩夢,我便回想起夢中的事情,便問道:“堇妃娘娘那里可好?”
靈兒似乎很奇怪我怎么還惦記著別的妃子,便回道:“娘娘還是別問了吧。養(yǎng)好身子要緊。”
不詳?shù)念A感襲來,我一把抓著靈兒的手臂,急問道:“是不是出事了,公主……”
“娘娘莫急。公主她……”靈兒扶著我,正要下去。便聽到玄天帝的聲音:“都下去吧。”
珠簾后是玄天帝修長的身影。他回來了,不管我是不是愛他,孩子畢竟是他的。心里酸苦辣咸,或許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甜夾雜一起。因為我感到空前的空虛迷茫,與那種剖離的疼痛,我感到真?zhèn)身子都空了,身發(fā)冷。被人肢解了散亂的扔了一地一般。不管他以前怎么對我,我只是一個女人啊,一個剛剛失去自己孩子的女人。忽然間我很貪念一個肩膀,一個可以讓我靠一會的肩膀。
我視線模糊著,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喉嚨里也堵得慌,居然吭不出一個字來。我只是用著后的力氣抬起手來。
他慢慢的走了過來,握起我的手,攬我入懷。我一把抱著他,這是除了百花林的木橋之后,我第一次主動回應他。任眼淚肆意的流著。他撫摩了我的頭,想什么,卻張了張嘴,沒出個話來,只是復雜的看著我。
他痛苦么?喪子之痛,他應該也是一樣的痛楚吧。不管他以前怎么對我,不管他以前怎么可惡,這個時候,他心里是同我一樣的疼痛。我感到他懷中從未有過的安慰。想著,或許這樣的痛楚可以讓我再好好想想與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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