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動了嗎?”有人柯柔身邊問著。
柯柔嚇得一下子跳開,轉過身瞪向來人——南宮威,她嗔怪道:“爺爺,你不是想嚇死我吧?”
南宮威輕輕笑了笑,“你父親親自找上門來為我兒子治病,我怎么能不來看看?只是碰巧而已!”
“切!”柯柔從齒間冷笑,“碰巧?鬼才相信呢!”她轉身跑開去,這種情景被這只老狐貍看到,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宮威的目中,流露出深深的笑意。
“柔兒,拿到該拿的東西了?”柯言懷疑地看著女兒跑來,女兒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是。”柯柔低了頭,不去看父親,心中不由涌起一縷淡淡的憂傷,南宮少傲對自己終究還是有情的,或許真的是自己有些任性吧?
“氣可不是什么好性情。”這話的當然是南宮威,“柯大夫不計前嫌,令人欽佩得很。”南宮威表面上贊揚柯言,眼睛卻是看向柯柔。
“寬容也是有限度的。”柯柔恨聲道,“不要把別人的寬容當做是軟弱。”
南宮威并不惱,他慈愛地目光看著柯柔,語重心長道:“看來,南宮世家這些日子,也讓一向溫順有禮的你,變了許多,只是,不知道這變化,對于你來,是幸還是不幸?”
“非得讓我哭出來嗎?”柯柔直視向南宮威。
南宮威嘆口氣,“你已經如愿以償地離開南宮世家了,應該高興才是,還有什么讓你哭出來的傷心事嗎?”
柯柔長長嘆口氣,“畢竟,南宮世家這段日子里的經歷,一想起來就讓人心驚膽戰。”
“是嗎?”南宮威也嘆口氣。
柯柔反問道:“不是嗎?”
南宮威搖搖頭,“孩子,你還年輕,能忘記的就忘記吧。”
如果可能,柯柔真想一口一口把南宮威咬碎。怪不得南宮少傲會變得如此,這個南宮威當真是不折不扣的罪魁禍首。
看著柯柔的目光,南宮威似乎猜到了什么,他不再去看柯柔,卻轉向柯言道:“柯大夫,兒的腿如何?”
看著南宮威與女兒之間的這種對峙,柯言隱約感到女兒與這個南宮世家之間有著什么沒有告訴自己的秘密。
“令郎的已經能步行數米,繼續調理的話,再過兩個月應該就能恢復如常了。”柯言胸有成竹的表情。
“真的?”南宮堅驚喜交加地問道,“柯先生,是真的嗎?”
南宮威也喜形于色道:“柯先生,當真能恢復如常?”
柯言肯定地點點頭。
南宮威感激之情溢于表,“柯大夫,你果然仁心仁德,醫技超人!”
柯言謙遜道:“南宮至尊過獎了。”他看向女兒道:“該拿的東西也拿了,該的話也了,咱們也該走了。”
南宮威道:“柯大夫前來,總該讓老夫略地主之誼,下已經吩咐下去備了些薄酒,希望柯先生能夠留下來。”
柯言立即推辭道:“不必了,如果不是這里有病人,我不會來的。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講了,我以前答應過南宮七老爺,不會收他診金,下守前諾!”著,他轉身就走。柯柔沒有言語,低了頭隨父親向外走去。
南宮威也不勉強,他知道勉強也沒有用。他吩咐道:“少波,代我送送柯先生!”
南宮少波應聲而去。
出了南宮世家,柯言看向女兒,“柔兒,你和那個南宮少傲到底還有什么牽扯?”
柯柔看看父親,回首看看南宮世家的大門,淡淡笑道:“爹,你不要多想了,咱們先回去吧。”
“你根就不知道我來南宮世家,是不是?”柯言嚴厲道:“既然已經離開南宮少傲了,就要注意一點身份,不要惹人閑話!”
柯柔偷眼看看父親,努力綻出一個無邪的笑容來,“知道了。”
柯言道:“我和你娘打算回開封,你就不要到處亂跑了,跟我們回去吧。”
“快過年了,表哥不,我們這個時候走,姑媽和姑丈會不會添憂傷?”柯柔笑道:“也不知道表哥躲到哪里去了,看他平時規規矩矩的,居然也會與人私奔。凌若煙必定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
“女子無才便是德!”柯言正色道:“凌若煙不守婚諾與你表哥私奔招來不少閑言碎語,我看他們也太有傷風化了。慕容世家能夠如此縱容他們真是不可思議,你可千萬不要學她。”
柯柔偷偷做個鬼臉,口中只好應道:“知道了。”
蘇州晚秋園,是慕容府的產業。
晚秋園以各種名花奇草而聞名江浙一帶,后園人工湖中心有座湖心島,正是初春,江南的春天,已經是百花怒放。
湖心亭,蕭笑正懶懶地倚欄賞花。追殺令雖然到處都是,很多人雖然還奔波,他卻躲到這兒來清靜了。
“蕭笑!好雅興!”慕容凜邊跳上湖心島邊道。
蕭笑輕嘆道:“慕容世家有幾個人不知道我這里?”
“除了晚秋園的人,就是爺爺、我、二弟和五弟了。”慕容凜拾階而上:“一邊命人追殺,一邊偷偷窩藏,這慕容世家是絕無僅有了。”
蕭笑大大嘆口氣,“如果南宮至尊有令祖父那么明智就會好得多了。”
慕容凜看向一葉扁舟,舟上一條白影如鶴,“蕭笑,只有你不知道的,沒有爺爺不明了的,你不要以為沒有南宮世家的縱容你可以這么悠閑自!”
蕭笑跳起來,看向兩位大公子,“那你們兩大世家追殺我做什么?”
南宮少傲淡淡道:“這就是身為名門的無奈!爺爺已經很大度、很寬容了。”
“聽聞他這位大度寬容的老人家又已經為你結親了?”蕭笑不以為然道:“又是哪家姐這么不幸?”
“蕭笑,你總認為自己放得下,那么,如果你是我,你該如何做?”南宮少傲冷冷道:“柯柔事件,你沒有任何損失帶拐走了靈慧,我呢?”
蕭笑無語,為他收拾殘局的,不論是柯柔還是南宮少傲,都身心俱累!
南宮少傲沉聲道:“你總認為爺爺太霸道太不通人情,柯柔的離開,段長風的自由,哪一件不是南宮世家的千般遷就和容讓才換來的。”
蕭笑不由激動道:“他惟獨不肯放過你。沒有他的一再壓制,沒有他的霸道,你又怎么會如此冷絕?”
“那是人江湖不得不經歷的磨礪,”南宮少傲平靜道:“爺爺何嘗想如此,他也有太多的無奈。”
“蕭笑,的確如此。”慕容凜道,“我比他幸運,只因為我沒有一個象你這般禍亂天下的朋友卻有一個他這樣剛直俠義的知己。五弟闖禍,十之**不用我分心,沒有他,你們三個現有多少仇家?不用為難你們,光明正大的圍殺你們也不知有多少理由?”
蕭笑深吸一口氣,他不再反駁,他慶幸自己不是名門中人,他頓了頓,苦笑道:“南宮爺爺,一定對我有成見,我怕是前景慘淡了。”
“而且,連累靈慧。”南宮少傲沉聲道:“想爺爺成,只怕……”。
蕭笑嘆道:“如果柯柔就好了。”
南宮少傲眸中掠過一抹天地為之震憾的痛色。
慕容凜轉身看向湖面,神色也一動,他雖然不明白南宮少傲為什么肯休柯柔,依他對柯柔的了解,不難猜出這是南宮少傲遷就柯柔的意愿。柯柔,那個看似溫婉的女子,到底是一個怎么的女孩子?她打開了他的心門,卻又親手關閉。“成親之日,恕我不能前往,我不忍再看到身為郎而無悲無喜的你。希望你能明了——到時,家父會出面的。”
一個紫衫女孩子立風中,她的眸中已有淚。她多希望大哥可以沖破一切尋找自己的幸福,所謂的名利,她眼中不過是過眼煙云。
“靈慧,你怎么哭了?”南宮少傲疼愛地看向妹。
靈慧勉強笑笑,“大哥,南宮世家,可以承受的。無論你如何做,你始終都是我尊敬的大哥。”
南宮少傲唇邊一絲笑意,這是南宮少傲值得驕傲和欣慰之處。
又是陽春三月時節,花紅柳綠,正是踏青好時節。
趁著父母與姑丈姑媽話,柯柔悄悄溜了出來,被關了近三個月的她,實是度日如年,一想到要回開封重建家園,出來的機會就少了,她能溜則溜。
一路閑閑逛來,不知不覺間竟向揚州而來。
天色已經晚了,街上還很熱鬧,秦淮河上,歡聲笑語伴著迎來送往,一片繁榮景象。
“你確定嗎?”一個女子低沉地聲音入耳。
“放心吧,我包打聽的消息絕對可靠。”
“城東丁府?有個什么樣的姐?”女子陰沉道。
“家碧玉,很懂規矩很柔弱,他們只是普通人家,與江湖無關的。如果硬扯上點什么關系,那就是丁老爺的一個遠房表叔開著一家鏢局,是個鏢局,沒有什么生意。”
“這是你的酬勞。”
“多謝姑娘。”
柯柔好奇地看過去,一個身材矮的人從一個女子手中接過一包銀子。這是個陰暗的角落,那個女子又背對著,影影綽綽地看不清。
想來是見不得人的交易。
那女子側轉過身來,向東而行。她穿著一身黑衣,戴著一頂黑紗垂面的斗笠。
柯柔天生劍膽琴心,遇到什么不平的事、好奇的事,她很少有不插手的。
悄悄跟了那黑衣女子而行。
那黑衣女子來到一家客棧走了進去,想必已經定了房間,店二招呼一聲“客官,您回來了,有什么需要管吩咐。”那黑衣女子冷冷道:“有事再喚你!”
聽那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過夜的地方柯柔并不擔心,只是那女子讓柯柔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三時分,一條黑影從客棧竄出,上了屋頂迅疾向東而去。正對面屋頂閑閑而坐的柯柔立即跟了上去。
那女子停了下來,抬頭看看“丁府”的篇,冷笑一聲,身形輕快利落地跳了進去。
丁府?城東丁府?難道會是南宮威提到的那個丁府?那個丁曉荷的家么?
剛才那人……不錯!正是程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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