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有了電,村人都將電燈開著到了深夜也不關掉,整個山旮上空被燈光照耀的一片明亮,沉寂多年的山村開始熱鬧起來了,就連晚上都能聽見有人路上走動時的話聲,以前每到天黑,路上幾乎就不會有人走動。
常常有閱歷深的老人走夜路容易讓鬼附身,而奶奶是村有資歷這話的人,這天晚上柳兒姐只身一人去了愣子哥家,奶奶卻什么也沒有。
我睡覺的時候院子里的燈還亮著,奶奶不用熄滅,可以趨趕些吸魂的陰氣。
父親喝了一肚子的酒,膽子壯大的快要從口中溢出來,果然到了后半夜的時候酒勁發作,父親就蹲院子的燈光下捏著喉嚨劇烈的嘔吐咳嗽。寒氣將玻璃窗戶罩上了一層白霜,只能看見父親模糊的影子院子里走動。
第二天早晨雞叫頭一遍鳴的時候,工程隊的人都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來家里和父親道別。我還夢鄉留戀往返著,被吵雜的交談聲給吵醒了。
“不多留幾天,緩口氣兒?”
“不了……還留什么呢……還有兩個重傷呢,怕是再呆下去……會嚴重的……”
“沒什么事的,過些天就好了”
“實話……這山村自打我第一腳踏進就覺得哪里不對,總感覺陰森森的,好象有雙眼睛哪里注視著我們,怪可怕的……,還有……那半夜女人的哭泣聲……”
工頭聳聳肩雙手插袖筒里抖擻的道。
父親不愿談及這些話題,那人便尷尬的笑笑,早飯沒吃就告辭離去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下了南山坡。
那些人走后村子里開始變的平靜起來,我再也沒有夜晚睡覺時聽見鬼叫聲了,也許是因為有了電燈,房間里也不如以前那么昏暗容易讓人眼花繚亂了,我有時候就會懷疑自己曾經那些親眼所見的恐怖臉面是自己所產生的幻覺。
年關來近,村子里殺豬的嚎叫聲此起彼伏。老天爺似乎不爭氣,眼看年關將至,天氣卻來暖,沒有下雪的跡象,長言道:“瑞雪照豐年”,這樣陽光明媚的天氣讓一些老人開始擔憂,坐門前的石頭上曬著太陽,吧嗒吸著煙鍋擔憂起來年的莊稼,怕沒有好的收成了。
柳兒姐和奶奶忙著蒸過年的饅頭,豬肉已經做了一大罐子。
奶奶雖然年事已高,但蒸起饅頭來卻一點也不含糊,兩只手捏著兩團面案板上麻利的揉搓,不一會就攛成圓形了。
柳兒姐的額頭微微浸出幾滴晶瑩的汗液,陽光下顯得亮晶晶的,順滑的一頭秀發整齊的扎腦后,像只馬尾巴,隨著身子擺動用力一躍一動。
“柳兒啊……”
奶奶冗長的聲音喚著柳兒姐的名字。
“恩?”
柳兒姐側臉過去等待奶奶話。
“過年的時候把愣子請過來一起過,他家里就一個人空落落的……”
奶奶這是想做月老,但柳兒姐卻沒有那個意思,:“還是不要了,過年就讓他家過”
“你這孩子……你不去叫我去”
奶奶以為是柳兒姐覺得不好意思。
父親披著衣服進廚房來拿起一個剛出籠的熱饅頭就出去了。
三十下午我去找強子,他房間里抱著收音機聽的入神,見我進來扭過頭來眼睛里泛著光亮。
“善愛……你來了”
“呵呵,來看看你……你媽呢?”
我沒瞧見他母親。
“那邊我爸睡的房間里收拾屋子著,怎么?有事嗎?”
強子將收音機放下疑惑的問我。
“呵呵……沒事……”我笑道,“聽什么呢?”
“廣播歌曲,晚上有春節晚會直播”
強子興沖沖的道。
“來,我也聽聽”
我接過收音機插上耳機,仔細聽著里面柔情纏綿的情歌,是男女對唱,不知不覺聽的陶醉起來,男聲唱完換成了一個女子唱,可是唱著唱著卻突然不唱了,遲滯了片刻響起了我層自家收音機里聽到的那個奇怪女聲。
“啊……!”
我驚慌一叫將收音機扔了被子上,扯下了耳機,捂起耳朵,這樣的聲音自從我摔掉了自家的收音機后就再也沒有聽見過,這樣一刺激,我差點嚇的尿棉褲里。
“善愛……怎么了?”
強子不解的問我。
“沒事……沒事……”
我強做鎮靜的閉眼一會,耳邊那女子凄慘的叫聲還余音回繞。
強子滯愣片刻收好了收音機放桌上。
強子看我的眼睛總是那么煦煦生光。
我心里平靜了些,問他:“你爸好些了嗎?”
和強子見面時間不多,但每次免不了要問這句話,這一直是奶奶所關心的問題。
“還沒好……癱瘓床……”
強子臉色有些低沉。
“過去看看吧……”
“哦……”
強子起身幫我揭開門簾,走到門口的時候強子媽從里面掀開門簾出來,手里端著屎尿盆,房間里臭氣彌散。
“善愛來了……站遠點……臭”
強子媽饒開我將屎尿盆端出去了,強子尷尬的:“我爸已經這樣很長時間了”
“這也沒辦法……”
我忍著惡臭應了聲。
強子上前掀開門簾,王能叔上裹被子炕上蹲著,很奇怪的姿勢,好好不睡炕上卻蹲著。房間里很濃重的尿騷味像上地的尿素一樣刺鼻,刺的我眼睛發酸,差點滴下眼淚。
眼前的王能叔面部卻好好的,只是臉無菜色,一片蠟黃,眼睛下陷,嘴角也爬滿了魚尾紋,憔悴的像一個垂死的老人。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