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呆久了，也漸漸混熟了，這才曉得，這個學校的統招學生以郊縣農村的居多，我們這個系是成教，市區的相對多些，尤其是女生，即使是郊縣的，也多半是縣城城里的，好像上了個檔次，因此格外顯眼，很多其他系上的男生都追求我們系的女生。

    那時各個學校都喜歡評比校花，來也怪，又沒得投票，也沒得短信支持，憑口口相傳，竟然也統計評選了四大校花，董然是其中之一，據她和另一個校花人氣高，并列第一。還有一個也是我們系的，另外兩個是其他系的。讓男生振奮的是：四大校花均名花無主！那之前，我一直覺得雖然沒有父母的約束，很是自由快樂，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此刻終于頓悟我到底是少了點什么，煙是有了，就是缺火！

    劉胖子這段時間神龍一個，根看不到人花花；波娃子當然和苗麗膩一起；只剩下春和我每天依然形影不離，董然、方芳和徐真也時常和我們一起吃喝玩耍，她依然我逃課的時候幫我記筆記，吃飯的時候把肉夾給我，但是兩國關系就是莫得進一步的長足發展，到此為止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好幾次看到她的玉手就我面前晃悠，眼睛里都伸出魔掌想占為己有，終還是理智戰勝獸欲，于是經常含恨的不行。這就像一個健康生長的兒童，長到兩、三歲時，突然就停止了生長，又不知道病因，無法醫治！讓人覺得郁悶，百思不得其解。

    春和徐真也莫得進展，春獻了不少殷情，徐真照單接受，就是不表態，也不讓春半步雷池，跟我一樣，手都沒牽過。為此，我和春經常長吁短嘆，感慨女人難懂！波娃子見我和春整天愁眉苦臉，拉來苗麗，讓她當我們內應，去了解董然和徐真的想法，結果苗麗也鎩羽而歸，兩個人都沒表態。波娃子和苗麗信誓旦旦：“我們精神上支持你們！”這有個屁用？！我和春繼續郁悶！

    我一直覺得老天爺是個頑皮的孩子，或者是個心理學高手，他總是不會直接接受人們的美好愿望，要等到許愿的人都快喪失信心的時候，他才出馬改變某些現狀，讓人們覺得神奇，稱之為奇跡，從而加信奉于他。

    我的奇跡出現得毫無征兆，按春的話：“太突然！太快了！連快感都沒有！”

    學校舉行一學期一度的校級籃球比賽，各系組隊參加。因為學校很，足球場也不正規，學校就大力發展籃球運動，這一傳統賽事就成了學校的“世界杯”，校上下都十分注重，校園內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這件事。

    我們系原來一直人丁稀少，又停辦了兩年，所以沒得老隊員，連訓練藍球都是臨時買的。系體育委員姓賀，見我經常打球，跑來找我加盟：“系主任，我們系連年都是老幺，希望我們能為系爭光，取得好的成績一定重重有賞！我看你娃平時喜歡打球，動作流暢標準，絕對是系隊主力，加入嘛，兄弟不得騙你，總對嘛！”讓我直接想起劉德華的廣告：“相信我，沒錯的！”就這樣我加入了系隊。由于時間緊張，姚老師特別批示，系隊成員下午可以提前下課，緊急訓練。因此，我直接把我所有的筆記都交給了董然。

    兩天后第一場比賽，我們系對農學系，由于是第一場比賽，校方格外重視，校師生幾乎到齊。

    我初中時就喜歡上籃球，天天操練，那時候覺得，如果有天死了，都要留下遺書，弄個籃球陪葬，我媽知道后：“還好心不貪，沒要埋籃球場上！”后來還讀了段時間體校，球技還算可以，也曾代表學校和老師們一起外出比賽，因此經驗、技術上要比這些沒有經過正規訓練的學生好一些，我因此也成了系隊的核心主力，教練都：“好好發揮哦，我們系就看你的了！”

    第一場我們贏得很漂亮，67：4大獲勝。我打了整場，一直沒下過火線，場個人得了3分，還有兩個漂亮的蓋帽，搶斷、助攻無數，只差扣籃了。比賽結束后，場歡呼，系主任和教練是互相擁抱慶祝。我下場才知道，對手竟然是上屆季軍，沒想到我們贏得如此輕松，系主任當場決定晚上請體隊員海吃一頓。

    比賽之前我就看到董然他們和春還有波娃子站場邊，我其實也不是想故意表演，的確是一上場就進入無我境地，按教練的話：“專注！”。

    比賽一結束，我累的直接一屁股坐球場中間，奇跡就這個我毫無思想準備的時候突然出現：董然竟然、居然、膽敢拿了瓶水，直接跑到球場中間，蹲我身邊，把水遞給我：“來，喝點水，累慘了哇？”我一時驚訝的無語，那個年代，大家腦袋里還是“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她這一舉動眾目睽睽之下，無疑直接向大家宣布我倆關系不僅是朋友這么簡單！我木然的接過瓶子仰頭直灌，腦袋里還想該啥，做啥。只聽得她用很的聲音：“你打球的樣子真帥！”我咽了水，睜大眼睛看著她，她滿臉通紅，“我……我喜歡你打球的樣子！”完把毛巾塞到我手上，轉身跑開。當時我就覺得血液上涌，身舒坦，估計再打個場都莫得問題，現想想，當時真該試著扣藍，估計我可以雙手灌籃！

    回到宿舍，春：“你是沒看到哦！人家董然目不轉睛的把你盯到，你每進個球，她就使勁鼓掌，大聲喊好，黃喉都要扯豁了！還拉到我們一起跟她喊哦！人家后給你拿水送帕子，你娃興奮慘了哇？”

    那晚我睡得很香，夢里鳥語花香，董然笑瞇瞇的朝我一路走來。

    比賽繼續，我們隊一路過關斬將，殺入決賽，每場我都有很好的表現，慢慢的我發現走校園里，不時會有陌生的臉朝我微笑點頭，有些老師直接拍我肩膀：“加油哈！”，有甚者，我到食堂打飯，經常有人喊我：“高釩，這邊來！”直接讓我插隊，看來我的人氣飆升，“這算不算出名了喃？”我暗自懷疑。董然每場必到，為我加油，她總會把水和毛巾拿手上，我一下場休息就馬上過來遞給我，后來教練和隊友都不給我遞水了，曉得有人管我，懶得孔雀開屏。

    決賽是下午舉行，上午課間的時候，系主任跑來宣布：“無論今天下午結果如何，系上都非常高興，球員們不要有壓力，放開打！系上相信大家！另外，為慶祝我們系取得這么好的成績，系上決定今晚11教室舉行師生聯誼舞會，晚上點鐘準時開始，望各位同學都來參與哈！”同學們體歡呼。

    中午，董然特地打了兩份葷菜，推到我面前：“多吃點，下午才有勁，我們都去給你加油哈！”我拼命點頭，春笑著：“你干脆喂他吃算了，我保證他下午一個人就得1分！”方芳她們也跟著起哄，董然臉一下紅到耳根。我忙：“你娃要騷嗦？老子抖你娃娃肉哈！”春立馬正色道：“哥哥、姐姐，我錯了！”轉頭對徐真：“哎，我就是喜歡真話，太老實。”徐真白他一眼，幾個暗地偷笑。

    任何一個比賽的決賽總是相對吸引人的，這場球也不例外，連學校的守門大爺都關了校門，跑來看比賽。

    對手是上屆冠軍，他們系上場主力中，五人里就有四個是校隊的，據已經連續三年冠軍了。我看見董然他們一群人站場邊，脖子上都掛著哨子，神龍劉胖子終于現身，也拿了個喇叭站春旁邊，頭上居然扎了條紅帶，上寫：“必勝”二字，讓我立馬想起日的相撲運動員。李平他們不知從哪里整了個大鼓來，打著節奏，帶領系同學大喊“加油”。董然看見我看她，伸出雙手，各做了個“V”字手勢，沖我猛搖，我朝她點頭笑笑。

    比賽從一開始就緊張激烈，衛冕冠軍畢竟有相當實力，再加上他們已經了解我們隊的情況，一上場就派了兩個人夾防我，我左突右閃，累的半死，也沒能有很多機會，還好我的隊友今天發揮的很好，比分一直咬的很緊，交替上升，雙方啦啦隊都拼命鼓氣，其他系上的同學大都站我們系這一邊，畢竟誰也不想老是一個隊當冠軍。

    后幾分鐘，我們以6：61領先一分，打了幾個來回均無建樹。眼看時間不多，場居然靜了下來，只聽見隊員跑動和拍球的聲音。對方隊長是個人物，他身就是校隊主力，控球很好，只見他帶球晃過防守隊員，三分線外揚手命中。6：64，我們輸兩分！他們的啦啦隊一陣狂呼。我們還剩后一次進攻機會，教練叫了暫停。體隊員圍教練身邊，教練大聲講著戰術，安排后一搏。暫停時間到，我回頭看了眼董然，她滿臉嚴肅，沖我使勁點頭，劉胖子大聲喊：“釩娃子！雄起哈！”春也笑著大喊：“打輸了，晚上就把你娃坐墩兒切了抄回鍋肉！”

    我深吸一口氣，上場站好位置，后場發球，老賀運球過中線，眼睛一直瞄我的跑動路線。隊友們外圍倒了幾次球，我也左右跑動，好不容易才跟隊友做了個換人配合，甩掉防守隊員，跑到三分線外，剛伸手接住球，眼角余光就瞟到主席臺舉鑼，連忙轉身急停跳投。就我球將出手的瞬間，對方的隊長直接整個人撞我身上！球出手，鑼響，我橫空飛出，“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到地上，那一霎那，我仿佛聽到董然的聲音：“啊！……”整個球場一片寂靜，我側躺地上，看著球后以一個漂亮的弧線應聲落，場目光立馬對準裁判，只見裁判非常果斷的舉起右手，伸出三個指頭，用力揮下，三分有效！65：64，我們一分險勝！場歡呼！我舒了口氣，平躺地上，這才覺得左手手臂、手肘一陣疼痛，低頭一看，皮磨破了很大一塊，鮮血直冒。

    同學，老師都跑到球場中央和隊員們一起慶祝，劉胖子、李平和其他同學一把把我從地上抱起，拋向空中，落下接住，再次拋起，歡呼勝利。我看見董然拿著水和毛巾站人堆外，微笑看著我，我隱約看見她眼中有淚光閃過。系主任帶了校醫過來，給我包扎傷口，人群漸漸散開。同學們互相擁抱，擊掌慶賀，波娃子大聲：“那個瓜娃子太可惡了！打他龜兒子的！”系主任忙：“算了，贏都贏了，莫惹事哈！”董然悄悄的蹲我身邊，一言不發，看校醫給我包扎，我看出她的心疼，對她笑了笑：“沒的事，擦破點皮。”

    “流了好多血哦，要吃好多雞蛋才補的回來哦！”

    “一只雞蛋可以補兩滴血。”我一正經的。

    她白了我一眼，“那就只有給你吃兩只老母雞了！”

    “哈哈哈，真的莫得事，就當獻血了嘛！”

    對方隊長走了過來，看了看我的傷勢：“莫得事嘛？不好意思哈，我也是急到了！你娃簡直可以哦，那種情況都把球投進了！”

    “嘿嘿，沒得啥，這點傷事情，那個球也是碰到的！”

    “我叫徐松，我曉得你叫高釩，球打的好哦，交個朋友嘛！”他伸出右手。

    我也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你休息下，改天請你喝酒哈！”我點頭致謝。

    “你們這些男生啊！剛才還要兩只母雞，這下又事！還喝酒……”董然撅起嘴替我不平。

    “打球嘛，正常！”

    當晚，系師生11教室狂歡，校長親自到場祝賀，特批晚上可以放寬到1點，還親切詢問我的傷勢，并：“我曉得你叫高釩，是你們系上的絕對主力，可以，伙子球打的很好嘛，剛進校就為系爭光，不錯不錯！以后還要為校爭光哈！”當時，校長就算是我見過的大的管了，所以我當時覺得簡直是被國家領導人親切接見，只曉得拼命點頭，一句話都不出來，突然明白了當年老媽當知青時，北京**下見**時的心情。

    系主任又講了幾句表揚的話后，舞會開始。那時流行跳交誼舞，還有的跳所謂的國標。春游刃有余，拉著徐真教她跳舞，一曲不拉，劉胖子旋了半天，后還是拉著方芳跳舞，波娃子自然跟苗麗跳，我不會跳，再加上手上有傷，就坐一邊抽煙。

    董然拒絕了幾個人的邀請，跑過來坐我身邊：“你哪門不跳舞喃？”

    “我跳不來，再手不方便。”

    “莫得事，來，我教你跳！”著站起來向我伸出手，那芊芊玉手啊！我夢寐以求的芊芊玉手，就我的面前吸引著我，我不自覺的伸出右手一把握住，跟她走到舞池邊上。

    她的手很滑，白白的，指甲修剪的很好，我默默感受著從她手上傳來的溫度，幸福的幾乎暈厥。董然認真的教著，嘴里數著節拍，一直低頭看著我的腳。她的頭發離我很近，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幾曲舞下來，我踩了她無數次，她認真的看著我：“我就不信教不會你！”

    我看她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就對她：“不急，這樣嘛，我們先休息下，等下再來，我也不相信我學不會！”

    她笑著答應，隨我走到一邊，我：“要不這樣，學生請老師去吃個冰激淋？這兒好熱哦。”

    “好啊！”我們并肩走出教室，便走邊聊。

    “今天你摔下去的時候，我好擔心哦，我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又躺那里，還以為你爬不起來了！”

    “血是流的有點多，主要是面積有點大，我躺那里也是想休息一下！”

    “流那么多血，哪門補哦？”

    “有你我身邊，再多流點都沒得事！”

    “討厭！”她著舉手打我，我習慣性的伸出左手去擋，她剛好打傷口上。我不禁痛的呲牙咧嘴。

    “呀，打到你傷口了，我不是故意的……”她連忙輕輕撫摸我包扎的地方，眼里竟然有了淚光。

    “莫哭，莫得事！沒打到傷口，不痛不痛！”

    “真的啊？”她抬起頭看著我，她的臉離我不過1公分，我深情的看著她，與她對視，腦袋里閃過無數大片的經典片段。

    她感覺到了我的炙熱眼神，慌忙回避，我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一把托住她的臉：“董然，我的真好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嘛！”

    “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她的聲音的我幾乎聽不見，我慢慢的湊過去，她慢慢的閉上眼睛……

    后來我也曾吻過其他女娃子，但怎么都沒有這次的感覺好，當時我只感覺到溫馨滿懷，呼吸急促，仿佛時間停止，世間一切不復存，只有彼此的微溫，和那一片溫柔濕潤。這大概就是為什么初戀總讓人難以忘懷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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