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沈羲遙的聲音比他的眼神不悅。我低頭，強壓著內心巨大的悲傷，換作莞爾一笑：“原來，皇上也會吃醋呢。”著嬌笑起來，內心，卻是隨著那身影逐漸遠去了。

    “你……”沈羲遙仔細的看著我，我直視他的目光，帶著笑意，絲毫不危懼。

    沈羲遙看了我很久，終嘴角彎上一個弧度，手攬住了我的腰：“是的，朕是吃醋了。”

    我輕側過頭，微微下低，那側臉有完美的弧度，還有完美的笑容：“那臣妾可擔待不起了。”我著將頭靠他的肩上，淚，卻再次滑落面頰。

    大羲十年是動蕩飄搖的一年，這個年頭里，沈羲遙遇到了他即位以來大的困境。

    邊關的兵報一月后羲赫到達康城后每日傳來，多是喜憂參半的消息，事前沒有人想到那孟翰之將先前朝廷調撥的十萬石糧草半數私下賣給了邊境的一些百姓。這是善舉，畢竟那不毛之地作物難以生長。可是，那畢竟是軍糧，如今的戰時，五萬石，顯重要。何況，朝廷并不知曉。一時間，前方戰場上兵糧配給不夠。

    就沈羲遙即將調撥糧草去邊境應對的時候，一邊河間傳來旱情，莊稼悉數暴曬之下枯萎，這將是顆粒無收的一年。另一邊黃河改道，隴中十戶九傷，漫漫水波下是曾經祥和的座座村莊。

    一時間，前方戰場上兵糧配給不夠，敵人又來勢兇猛。后方旱澇兩，百姓生活水深火熱之中，是需要糧食來應對。

    眼看著天氣來熱，沈羲遙每日眉頭緊皺，國庫里的糧食雖多，卻無法一下滿足各方需求。何況，他也深深擔憂著大水之后引起的疫情。

    每日里我見他養心殿中與各部大臣生商議如何處理，該派誰去，該做什么。我都是安靜得坐那重幔遮擋后的屋中，聽他的治國方略，領教他的天資才智。他，的確是天生為王的。雖然每個夜里，我會聽到他沉重的嘆息，還有疲憊的神色。每次，他都是一沾了枕頭，就沉沉睡去，天未明時，起身議事。甚至多少次，夜半時突然醒來，敲定合適的人選派去前方災區，或者，徹夜不眠，孤燈長伴，也只是為了向前方制定合適的處理方法。

    河間鼓勵百姓打井，打一口，朝廷獎賞二十兩，免之后一年徭役。隴中修建堤壩，將大水分流開去，組織百姓重建家園，又派了醫官及時控制疫情。禁止糧商哄抬糧價。羲赫那邊也終于收復了靖城，準備一舉擊滅回鶻的敵寇。

    一件件布置下去，剛收到成效的時候，就遇到了重大的問題。

    派去支援前方的二十萬石糧草，郝連山處被敵軍截走，而國庫中其他的存糧幾乎悉數調撥給災區的百姓，一時間無法再調出十數萬石。可是前方三十萬的士兵要打仗，要吃飯，此時又是激烈的時刻，這糧食不到，羲赫剛好不容易收復的靖城又不免落入敵手。

    沈羲遙焦急，每日里眉頭都是緊緊深鎖，他常常獨自踱步空蕩的養心殿的外間，那“嗒嗒”的聲音，一下下敲擊著我的心。

    終有一日，午膳時分，沈羲遙舉起了銀箸，又擱了下。

    我夾了塊清蒸鱸魚放他面前的盤中，他搖了搖頭：“朕一想到前方的將士們就要沒有糧食，還如何下咽？”

    我看著桌上僅有的四道菜，三道都是清淡的素食，心中知道他的苦心，抬起眼看他，心間思慮了許久的話終于出：“皇上，國庫里雖是沒有十數萬石糧食，可是，我大羲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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