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是要奴婢進去通報?”惠菊朝里面看了看輕聲問我。
我搖了搖頭:“不必了,今日還有重要的事的。”著轉了身向來路走去。
即使是春天,冷宮里依舊是衰敗沒有生氣的。墻邊僅一支蔓蘿,也是不若御花園中那般繁盛奪目。只黯淡到蕭的淺紫色,也因著花上一層細的蒙塵而失了顏色。
孟麗婉就坐這一叢蔓蘿之下,靜靜的,此時的她身上僅一件素衣,棉布料子,淡到近白的柔綠的顏色,頭發披散著,目光迷蒙,乍看下,完不若那個艷冠群芳繁復明媚的麗妃娘娘。
我是走那條不為人知的路進來冷宮的。因此,除了身邊的惠菊,再沒有人發現。冷宮中其他的女子多行尸走肉,半數也都瘋傻了。此時院中并無他人。我就是這樣的時刻,帶著午后慵懶的陽光走到了麗妃的面前。
“麗妃……”我低低喚了一聲,麗妃“咻”得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眼里閃過一片光芒。
“是皇上讓你來的么?皇上要放我出去了么?”麗妃一個箭步走到我的身前,手抓住了我的袖邊,面上帶著期冀的光芒,給她原灰暗的臉罩上光彩。
我幾乎是不忍得搖了搖頭:“你知道……皇上送你來此的原因!蔽业穆曇魩撞豢陕劊愬劾锏墓庖幌伦影档氯,可是仍是睜了那雙大眼滿含悲傷得看著我:“皇后娘娘,你去跟皇上,我實不知我爹他犯的過錯啊,請皇上念我爹多年為國效力的份上,看我們多年的情分上,饒了我吧。”她的淚猶如斷線的珠子滾落,神情凄婉撼人,抓著我袖邊的手緊了,弄皺了上面冰蠶絲秀就的纏枝蘿蔓。
“麗妃,你知道你父親犯下的罪,是難逃一死的!蔽依渲曇魧愬溃骸敖袢瘴襾泶耍皇窍肟纯茨,畢竟,我上蓬島瑤臺之前,我們也無恩怨!
麗妃冷冷得轉過身,面上復帶了那層迷朦,靠著墻角坐了下去,她的聲音是無情緒得傳來:“皇后娘娘,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丙愬贈]有看我,只是專注得盯著一朵盛開的蔓蘿到:“那么,你是來看我如今的落魄了?”
我讓惠菊遠遠站身后,自己走到麗妃面前蹲下,用幾近悲憫的語氣道:“你我素無仇恨,之前也算交好,我何必要來看你的笑話呢?”
麗妃轉了頭掃了我一眼:“不是?那你是來這冷宮做什么?”
我淺淺一笑:“來點醒你!
傍晚時候,我坐西暖閣里巨大的雕花銅鏡前,慢慢得梳著鬢間垂下的頭發,沈羲遙去了和妃處,卻是會來坤寧宮里用晚膳的。
惠菊一旁用杜若香仔細得薰著一件淡紅色鳳銜寶相蜀錦絹衫,間或抬起頭看我一眼,卻不話。我從銅鏡中看到她欲言又止的神色,知道她是想問白日里我與麗妃了什么。畢竟,麗妃先是大哭,之后跪我的面前,面上一色絕塵的笑,就起身離去了。
“惠菊,衣服可好了?”我看了看窗外的飛霞滿天,西暖閣外院中植了幾株櫻樹,此時櫻瓣翩飛,似是漫天的粉雪,輕盈細婉。
惠菊“哦”了一聲將衣服舉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素香傳來,我滿意得點點頭:“去看看御膳房可把晚膳送來了。皇上稍后就來了!
惠菊應著要走出門去,我喚住她:“晚膳后,將那要送與麗妃的棉被拿來也給皇上看看。”
前朝的事多解決完了,沈羲遙連日來緊皺的眉頭終舒展開許多。膳食也用得多了些。我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些他愛吃的菜式,都是少少的分量。畢竟如今不論是邊境戰場還是國中災區,口糧都是緊張的。
“還是薇兒懂朕的心意!鄙螋诉b一面吃著一面帶了和煦的笑看著我:“如今國家危難,朕力主節儉,可真正開始實行的,后宮之中還是你處啊!
我報之一笑夾了塊鵝掌給他:“后宮之中就該臣妾處先做出典范,之后再吩咐各宮主位的。都是臣妾份內之事,皇上不必稱贊!
沈羲遙搖搖頭:“朕感慨的是,朕的旨意還未頒布下去,你已經施行了!敝屠×宋业氖帧K氖终茰責,卻不知為何,我感到一陣的不自。
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我拿起面前的酒杯與他:“臣妾畢竟是皇后,是要為皇上分憂,為皇上打理好后宮的;噬系男乃迹兼跄懿恢!敝ζ饋恚骸俺兼惹皼]有到一個皇后的職責,如今還希望不會太晚,讓皇上失望呢!
沈羲遙看了我許久,嘴角有一絲無奈的笑,點了點頭:“朕怎會失望……”
如此又閑話了些國中災情的現況,轉著轉著,就轉到了他一直不我面前提起的邊境戰事。不過,卻并非前方如今的情況,而是道了麗妃之父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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