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惠菊同以往一樣出宮去見秀荷,傍晚回來時面色卻不好看。晚膳前沈羲遙命人傳了話來,今日他去惠妃處,如此,定也是惠妃那里過夜了。
我先前已經請了怡淑儀來坤寧宮一起用晚膳,對惠菊的臉色倒沒有注意。
月亮升上來的時候,怡淑儀帶了身邊的宮女來了。此時軒兒已經睡下,我命了身邊的人下去,自己獨坐桌前,含笑看著面前這個女子。
她依舊是一襲淺色衣衫,倒是襯她氣質中的清麗婉轉。此時她默默得低著頭,一張紅唇緊緊抿著。
我淺淺一笑:“妹妹不記得我了?”
怡淑儀愣了片刻終抬起頭來,帶了略有不信的聲音問道:“真的是你,謝娘?”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是啊,是我。”
怡淑儀臉上的神色大變,滿是置疑。不過我心里清楚,她應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猜測的成了現實,畢竟還是難以接受吧。
我端起面前的茶具斟了一杯茶慢慢喝著,半晌才對她道:“那日,多謝你了。”
怡淑儀搖搖頭竟也我的示意下坐了我的面前,仔細得打量著我,突然無聲卻有些哀苦得笑了起來。我并未理會她的笑容,只又斟了一杯茶給她,看著滿桌的佳肴道:“請你過來一同用晚膳,這么久了,近一年的時光,早該謝你,卻一直耽擱了。妹妹不會怪姐姐吧。”
怡淑儀淡然一笑:“臣妾不敢。”
她夾了箸菜卻又放下,終還是不信得看著我:“你真的是謝娘么?”
我點著頭:“是的,我是那個當日被你救出冷宮的謝娘。”
“可是……”她遲疑了片刻:“皇上一直,你蓬島瑤臺休養身體的啊。”
我不置可否得笑起來:“皇上那樣,自然有他的道理。”罷望著窗外的明月:“不過,也是因我犯了大錯,皇上不殺我,已是大的開恩了。”
怡淑儀定定得看了我很久,輕輕得嘆了口氣:“皇上他……”她著卻止住了,只是目光之中,分明有哀怨之情溢出。
我見她如此,便不好再些什么,只看她默默得喝著手中的香茶,一雙眼睛迷蒙。
“那日麗妃生日,皇上夜里是去了你那里的,難道就沒有問你什么么?”我不動聲色得問道。
怡淑儀怔了下,旋即搖了搖頭:“皇上之前問了我是不是和你認識,我心中害怕,便否認了。”
我“哦”了一聲:“皇上也就信了?”
怡淑儀搖搖頭:“皇上眼中是不信,可是卻沒有為難我。不過之后便是很多日沒有召見我。再見時我想的,可是剛開了口,皇上就制止了。”怡淑儀此話時言語中有些為的難過之情。不等我開口她又繼續道:“我自得到皇上寵愛之后,卻一直覺得這寵愛像是借來的般,每日里心翼翼,生怕惹了皇上不高興。皇上待我是很好,可是,我卻覺得,他看我的目光,其實不是落我身上,而是透過我,看著別人。”怡淑儀目光直視著我:“如今我便知道,他看的,是皇后你。”
我心中一愣,手上的銀筷一顫,卻是笑了:“怡淑儀錯了,皇上……”我沉吟了半晌到:“皇上看的,就是怡淑儀你,那時我深深惹怒了皇上,他恨我還來不及,若他透過你看的真是我,那你恐是不會有半點皇寵身了。”
怡淑儀沒有回答,只飲了杯中茶水,連連稱贊道:“皇后娘娘處的茶果然不一般呢。”
我知道我們都不愿再就剛才的話題下去,何況我今日請她來,并不完是為了敘舊。
“妹妹若是喜歡,我便讓內務府給你送些。”著看了看手中的茶杯:“其實也不是什么好茶,不過雪芽焙罷了。”
之后便隨意得聊了些,漸漸得倒覺得兩人算是投緣,喜好方面竟甚是相似,怡淑儀我一直以來暗中的觀察之下,算是這后宮之中少有的表里如一之人,也是單純的一個女子。于是聊著聊著,便向我預計的話題聊去。
“聽妹妹的家人都嶺南之地。”我剝著一枚荔枝,鮮紅的薄皮之下,是潤澤若白玉般的果肉,看上去飽滿而多汁。只是中心一抹暗色,隱隱得透了出來。
“家父是嶺南做一州之長,皇上有意將家父調往京城,不過,卻受了些阻隔。”怡淑儀淡淡得著,好似不意般。
我裝作不知情得看著她:“皇上都有此意了,還能遇到什么阻隔?”
怡淑儀面上有些不滿:“只因中書侍郎極力勸阻,家父才不得入京的。”
我抬眼看她:“中書侍郎?”隨即瞇了眼睛:“難道是柳妃之父?”
怡淑儀點了點頭:“正是那個柳大人。”看來她心中對此極是不滿。
怡淑儀心底醇厚,卻是十分的孝順。據我派人暗中了解,她父親患有風濕,嶺南那種瘴氣頗盛之地,一年中大半病都是犯著,很是痛苦。而她父親的政績不錯,只要有人愿意提點,入京為官也是名正言順。可巧女兒得到皇寵,皇帝又有此意,是順水推舟之事,怡淑儀也極是歡喜,卻不料,柳大人從中作梗,硬怡淑儀之父政績然,當地百姓正缺如此清官,該留出色的官員京外,幾番上奏,又有他的同僚不停得煩擾沈羲遙,此事便擱置下了。其實柳大人之話不無道理,沈羲遙也才愿意暫擱下。只是,這背后,不過是前朝后宮錯綜復雜的糾葛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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