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卻依舊是無法安眠。夢中麗妃哀怨的召喚中，又加進了柳妃慘白的臉，她們質問著我，糾纏著我，讓我每一個獨自的夜晚，輾轉反側，大汗漣漣得驚醒，之后，便有淚滑落。

    清晨惠菊帶人端著洗漱用具進來的時候，我和衣坐床上，目光有些虛渺，惠菊見我已經起身甚是吃驚，之后，就發現我有些不對勁了。

    “娘娘，娘娘。”她喚了我好幾聲我都似沒有聽到，惠菊怔了怔上前，卻見我面色蒼白，眼窩深陷，眼中是血絲，不由愣那里。

    “娘娘，你怎么了？”她輕輕搖了搖我，我才從一片空白中反應過來，朝她淺笑了下，卻覺得很是無力。畢竟細算起來，我已經有三個夜晚，沒有好好安睡了。身上乏得厲害，接過惠菊遞上的手巾面上覆了覆，溫熱的感覺卻另身就不清醒的頭腦愈加混沌起來。我將手巾遞給惠菊的時候輕聲道：“宮今日有些不適，吩咐下去，免去六宮今日的晨昏定醒。”罷靠柔軟的大紅錦緞軟墊上，閉上了眼睛。

    外面的日頭已經升了起來，即使閉了眼睛，也是一片明亮。我的心突然安定下來，幾欲就此睡去。卻突然一切暗沉下來，我心中一驚睜了眼睛，才知惠菊以為我又睡去，將厚重的床幔放了下來。

    我苦笑了片刻，伸手掀開對惠菊到：“軒兒醒了么？我再睡會兒，把這幔帳收起來吧。”

    惠菊答道：“皇子還沒有醒，不過嬤嬤們都起來了。芷蘭姑姑一直帶著，娘娘就不用擔心了。”

    我點了點頭：“如此，我就再休息片刻。巳時了喚我起來就好。”

    不知為何，這一覺開始時睡得不甚踏實，卻之后安穩起來。雖然睡著，卻是內心歡喜。這一覺似乎睡得很長，待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正要喚來惠菊，卻看見一雙笑眼盯著我，那眼神中，還有擔憂之色。

    “皇上，”我坐起身：“皇上怎么此？此時不是該御書房的么？”

    沈羲遙笑了笑：“是該那邊的。還有大臣等著。只是，下了朝時想，有三日一直處理國事，實想念你和軒兒，便先過來看看。”

    我“哦”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握掌心，那般溫暖。只是，我的手心，卻隱隱有了汗意。

    沈羲遙的臉色此時便是擔憂：“聽惠菊講，你晨間起來的時候感到不適，可傳了太醫來瞧了？”

    我一笑：“昨夜睡得不好，總有風聲擾了睡眠。晨間才感到乏力的。這才又補眠了片刻。想著巳時就起來，如今，”我看了看天：“該有午時了吧。”

    沈羲遙寵溺得一笑：“是啊，午時了。”

    我輕推了他一把：“那皇上還不快回去御書房。”之后輕顰到：“早朝下時恐只是辰時三刻，如此，皇上此也有把個時辰了。那些大臣還不是也苦等了這么久？”

    沈羲遙點了點頭：“朕意過來看看便走，只是，”他的眉頭皺起來：“朕過來時你睡得并不安穩，一直翻身，眉頭也是緊皺的。朕執了你的手，你這才舒展開，看去睡得也踏實許多了。朕怕一松手，你又睡得不好，便才一直此的。”

    我聽之心頭一暖，嬌羞得低了頭去：“皇上……”卻不知再什么。

    “朕命太醫為你開些安神的方子。看你面色依舊不好，許是這后宮之中誅事煩心，操勞了。”

    我點了點頭：“近來皇上也憂心國事。臣妾不能參政，也不知是何事，但還請皇上保重龍體啊。”

    沈羲遙我額上深吻了下去：“別擔心朕，照顧好你自己。”

    之后的夜里，沈羲遙都會來我處過夜，但我知道，大多時候，他以為我睡熟了，便起身坐桌邊批閱奏章。而我，其實也沒有熟睡，有時就定定得看著鮫紗帳外那個身影，不知為何，我覺得寂寞，而那個身影，卻是寂寞。不過，沈羲遙的時候，夢魘便不常來擾了。

    那日，沈羲遙窗前看一奏折，眉頭逐漸蜷曲成蠶，我一直悄聲得觀望著他，只見他將奏折放下，神色凝重低聲喚來張德海：“去，到海晏堂請羲赫過來，朕有事與他協商。”

    張德海下去了，我卻定那里。海晏堂，羲赫……

    沈羲遙向我走來，我忙闔上眼裝作一直睡著。我聽見他我耳邊悠悠的一聲嘆息，之后，九重幔帳放了下來，頓時，我陷入了一片濃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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