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英不會有問題的，她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飛了，也會飛得很高，很穩(wěn)的，倒是她知道了你這樣傷心才會不能放心的，你不會讓英外面也牽掛著我們吧。”依云抱著老人，細細地勸解著。

    “恩，我知道了兒大不由娘，可我就是有些難過，她能走出去，我也高興，但我……唉！”老人又哽咽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那個混蛋子也是這樣被自己送走的，原以為會有一番作為的，可怎么想到他竟然做人的原則上走遠了。

    “媽，你不要多想了，英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恩，那你要答應我，以后那藥我就不吃了，把錢都留著給寄給她吧，我這病吃不吃的也沒有用，這錢用年輕人身上比用我身上強。”

    “那怎么行，藥是一定要吃的，不吃怎么能好呢？錢的事您就不用擔心了，都有我呢。”依云嘴一撅就不樂意了。

    “好，好，我吃，你開心了吧，我吃。”老人嘴著答應著，可心里想著，藥是不吃了，英已經(jīng)起飛了，將來怎么樣自己不管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是幫不上她什么的，倒是現(xiàn)自己的這個樣子反而拖累了她們姐妹兩個，這病雖然她們沒有到底是有多嚴重，自己也從她們的神色上看出了一些，不是什么好病，既然如此，那還吃什么藥，倒不如早早的離開了，讓依云也好早點解脫。這個時候，老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依云啊，你聽媽的話嗎？”她問。

    “當然聽了，媽，您有什么事就告訴我，我一定去做。”依云這話的時候正為老人削一只蘋果。

    “真的聽嗎？”

    “恩。”依云使勁點頭。

    “那就好，依云啊，你搬回家住吧，我這也沒什么事，我自己能行，你要是有時間下班了再來看看我就行了，你這樣住這里，李這孩子也不好意思來，時間久了，我這不是耽誤你了嗎？”

    “媽，您就別多想了，我和李只是同事，我住你這里那有什么耽誤不耽誤的法。”依云的臉紅了。

    “媽的眼睛是亮的，我知道那孩子喜歡你，我也看出來了，那孩子可比明超好了去了，你不要錯過了，所以，你就聽我一句，回家住吧，我都老了，只要你和英都好，我也就知足了。再了，鄰居們也都好，他們會來照顧我的，你就放心搬回去吧。”

    “媽，您是不是覺得我沒伺候好您啊，您這是不喜歡我了嗎？是向外趕我嗎？”依云著就哭了，那樣很是委屈。

    “快別哭，我的好閨女，你怎么就沒伺候好我啊，哪里也找不到你這樣的好閨女了，我只是不想再連累你了，你也不了，也該有個自己的家了。”老人拉過依云，動情地對她。

    “媽，不就幾年嗎，等英畢業(yè)了，她和你一起，我也就沒心事了，那時候再別的也不晚啊。”依云的臉再次紅了，“媽，您就不要多想了，我要上班了，等回來給你做好吃的啊，這是藥，您一定要吃，為了您自己，也為了英。”著，她背了包就出了家門。

    看著依云的身影消失大門口，明超媽嘆了一口氣，“好閨女啊！”她叨念了一句，可我怎么能還這樣累她呢，倒不如就慢慢的死去吧，想著，她就把藥藏了炕席底下，然后躺那里，默默地看著窗外的天，今兒是個好天，碧空如洗，遠遠地有幾片云就飄了那里，象極了依云那風中舞起的裙擺，看著看著，老人就笑了，也許，就依云的陪伴下離去，也是一種幸福，她是那么的孝順，那么的體貼人！

    中午的時候，依云急匆匆地趕回來，給老人做了碗雞蛋面，又把老人的被褥拿了出去，曬繩子上，她記得醫(yī)生了，是臥床不起的人，那床鋪是要經(jīng)常晾曬，而且屋子還要保持通風，也要讓老人的心情愉快，那樣病才能有所好轉。她忙活了一頓，已經(jīng)到了上班的時候了，她又匆匆向外走去，明超媽屋里問，“依云哪，你吃飯了嗎？”

    “媽，我?guī)Я藟K饅頭，路上吃。”依云回了一句，就走遠了。

    淚登時順著老人的臉滑了下來，這孩子怎么就這樣呢？就是英自己病時也未必可以做到如此啊！自己真的不能再拖累孩子了，打定主意她心里再無要治療的念頭，就只是望著天，想著怎么樣才能很快地死去。

    依云這些日子發(fā)現(xiàn)老人的病一點好轉也沒有，她每天晚上會給老人做按摩，給她翻翻身，可她逐漸發(fā)現(xiàn)老人的身子來羸弱，摸摸那都是骨頭，瘦削的不成樣子，而且深夜的時候，她時常隱隱地聽見老人不自禁地呻吟，就好象腿疼的忍耐不了了。可當她跑過來問的時候，老人只是自己是做了個夢，那里也不疼。依云沒有辦法跑去了醫(yī)院，問了專家，醫(yī)生只要老人按照醫(yī)生的囑咐好好吃藥，生活再細致地照顧，一般病情是可以控制的，要是真的象依云的那樣就有了問題了，實不行就只能再回醫(yī)院治療了。

    回到家的路上依云一個勁地琢磨，到底問題出那里，自己對老人的照顧自問還是心的，老人看到自己的時候，也經(jīng)常是笑呵呵的，好象看不出來她那里不舒心。可為什么身體會來弱呢？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時已經(jīng)是深秋了，就昨天英還來信問家里的情況，是自己找了一份兼職，星期天的時候去給一個初中生做家教，賺來的錢可以夠生活費用了，所以她不要依云再寄錢給她了，只要照顧好媽媽和她自己就行了。信里那丫頭也提起了李，是很想讓哥哥做自己的姐夫呢！依云看了就很羞澀，那天李因憤怒而沖口而出的表白，讓依云覺得是既幸福又心酸，想想對待愛情這問題上，自己和李都是傻得可以的那種，只知道一門心思地付出，不敢奢求回報。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依云就到了家了，“媽，我回來了，今天怎么樣？您身體好嗎？吃藥了嗎？”一進門，她就問，這時她看到老人正滿臉大汗地，臉上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媽，您怎么了啊？怎么了啊？”依云奔過來，就喊著。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不對，媽，您是不是瞞著我什么啊？您到底吃藥了沒有？您想急死我嗎？”依云急了，瘋狂炕上找著，終于她被子的底下看到了那些藥，這一幕刺痛了依云的眼，“媽，您怎么能這樣呢？”她放聲大哭，委屈想潮水般席卷而來。

    “依云啊，別哭啊，別哭啊，媽這是為你好啊，我真的不想拖累人了，你妹妹現(xiàn)也讀書了，你也有個好男人幫著，我也沒有什么可牽掛的了。”老人慌了，她沒想到依云會這樣的傷心。

    “可是，媽，您知道嗎？你這樣做是用刀子扎我的心啊，我看著自己的媽媽我眼前一步步離開，那是一種斷腸的感覺啊，您是何其忍心啊，您就是不意我的感受，那您怎么就不想想英，她還是個孩子，您就想讓她成為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我……”老人不知道什么好了，她只想到了不能連累孩子，可沒想過孩子要是離了媽，那感受是痛徹心扉的。

    “媽，我之所以搬過來就是可憐英，她沒有了父親，哥哥也沒有什么音信，要是您再……她要怎么辦啊？”依云邊哭邊訴。

    “孩子，比別哭了，媽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我大概是有點自私的，以后真的不會了。”老人抱著依云，也哭了起來。接著依云把英的來信又念給她聽，知道英自己都能賺錢了，老人臉上露出了笑意，心情也好多了。

    從那以后，明超媽不再抵觸吃藥，也很配合依云對她的每天的物理鍛煉，雖然就象醫(yī)生的那樣，她的病情好轉的并不明顯，但是老人的精神卻好了很多，而且再也沒夜里疼著醒來，依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她不求奇跡能發(fā)生老人身上，讓她和以前一樣健康，只是求老人能開心，能不再疼痛，好好地生活著，等著英的學成歸來，她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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