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冬的時節(jié)，夜色冷清如水。昏暗的街燈下，高大粗壯的梧桐樹也顯得柔弱。葉子是落去大半了，剩下幾片稀稀疏疏的，那樣垂死地掙扎著，孤獨而凄楚，似乎微風(fēng)輕輕一拂便會死去。悠思的心便猶如那梧桐葉般無助，大理石的凳子僵硬冰涼，悠思卻然無知，只坐那里失聲痛哭，整個人都似那入冬的夜一般冰冷。以為會很堅強，沒想到竟會如此心痛。以為可以坦然面對一切，沒想到竟會無法承受。失魂般回到家，洗了把臉，椅子上坐定，仍然止不住哭泣。哭得累了便呆呆地坐著，靈魂也不知飄到了哪里。終，一陣手機鈴響喚醒了她。

    她木然地拿起手機，瞟了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劉慕海。并沒有一刻的猶豫，只是機械地按下接聽：

    “喂？”

    沒想到手機那頭傳來的卻是陌生的聲音：

    “請問你是這手機主人的朋友嗎？”

    她一驚，“是啊，怎么了？”

    “你好，我是交警，這手機的主人出了車禍，他……”

    “出車禍？”

    悠思霍然起身，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怎么樣了，怎么樣了？他沒有事吧？人呢？他人哪里……”

    “你別著急，他已經(jīng)被送進醫(yī)院了。”

    她顫抖起來，“哪……哪家醫(yī)院？”

    “好像是××醫(yī)院，你能不能……”

    “啪。”悠思不等對方完就立刻合上了手機蓋，跌跌撞撞地出了門，攔了輛出租車趕到××醫(yī)院。

    她叫住一位導(dǎo)診護士，問剛剛送進來的出車禍的人哪，護士問是不是年輕男子，她點點頭，護士指指搶救室的方向：“里面搶救。”她一聽，身開始劇烈抖動，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一步也邁不動。

    “很嚴重嗎？”好不容易從堵住的喉嚨里問出一句來。

    “送來的時候已經(jīng)重度昏迷，很危險，醫(yī)生正力搶救。”

    悠思聽罷，雙腿一軟，昏死過去。

    依稀中她看見劉慕海就眼前，正對著她微笑，還好，他沒事。可是怎么了，為什么會抓不住他？為什么他離自己來遠？難道是天國？難道他已經(jīng)變成天使了？他死了嗎？他要離去，永遠不再回來了嗎？

    “不，不要，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劉慕海！”悠思使勁喊著，睜開了眼睛。

    “悠思。”劉慕海端坐床前。

    悠思怔怔地望著劉慕海，伸出手去觸摸眼前的這個人，是幻影嗎？是嗎？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伸出去的手被人握住：

    “醒了嗎？”

    她猛地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悠思。”

    終于回過神來，卻還是定定地盯著眼前的人：“你，你沒事？”

    劉慕海的額頭上包了塊紗布，左手吊著繃帶，卻是容光滿面。

    “我沒事，不然你抱抱看。”他往前挪了挪坐，不由分地用沒受傷的右手緊緊地摟住她。悠思怔忡片刻便很快感受到了他溫?zé)岬纳眢w和穩(wěn)健有力的心跳。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卻忽然鼻頭一酸，流下淚來。

    “不是沒事嗎？還哭什么？”他笑著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松開她，替她擦去眼淚：“我運氣好，只是手腕有點骨折。”

    一定是自己之前太絕情，才會造成劉慕海出車禍。好劉慕海沒有什么大礙，要不然的話……唉！悠思好自責(zé)，光是想想就要掉淚。

    “好了，別哭了。”劉慕海著，掏出紙巾替她擦去再次流出的眼淚。

    “以后開車心點。”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嗯”了一下。

    悠思發(fā)現(xiàn)，眼前的劉慕海與之前的他完判若兩人，盯著自己的眼睛里滿是柔情。悠思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一把抓過紙巾，邊擦淚，邊問道：“這是哪里？我怎么會這里？”

    “這里是觀察室，你躺這里已經(jīng)半個多時了。”

    “我怎么了？”

    “暈倒了。我包扎完后正準備離開，遠遠看見你和護士姐著話，正奇怪你怎么會醫(yī)院，卻見你突然暈倒。那位護士姐，她只是告訴你，你的親人里面搶救，可能會有危險，你就暈了，是不是這樣？”

    悠思看著劉慕海，窘迫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劉慕海翹著嘴角，凝視著她，低聲問：“那護士姐所的親人指的就是我吧？”

    這下悠思不好意思了，趕緊起身下床。

    他按住她，“再多躺一會兒。”

    “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走吧。”

    “也好。對了，忽然覺得快要餓死了，吃飯去。”

    “你不用住院嗎？”

    “不用。”

    “可是，萬一有其他問題怎么辦，還是住院觀察一下吧，那樣會比較放心。”

    “我現(xiàn)比任何時候都好，不需要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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