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送劉慕海回家，幫他把披著的西服脫下時，發現他只穿了一件襯衫，她問：“你穿這么一點衣服，不冷嗎？”

    “有什么辦法，羊毛衫又穿不上去。”

    “不方便就家里休息嘛，這么著急去上班，萬一生病怎么辦，萬一手又弄出問題怎么辦？”

    “少得滿一個月才能拆石膏。酒店里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放心得下？再讓我家里躺上一個月，我非瘋掉不可。”

    “可是身體是革命的錢，要是身體弄壞了，想操心也枉然。”

    “我知道了，以后有事我就去，沒事我就家里休息，行了吧？”

    “那你明天不去了？”

    “明天有會要開。”

    悠思重重地嘆了口氣。

    照例幫助劉慕海洗刷完后，悠思回到了自己的家，正好李樂打來電話，他問：

    “你和劉慕海一起了？”

    悠思大為吃驚：“你怎么知道？”

    “方嘉偉的。”

    “方嘉偉怎么知道？”

    “當然是劉慕海告訴他的。”

    “……！”沒想到劉慕海居然是個大嘴巴。

    “悠思。”

    “嗯？”

    “幸福嗎？”

    “嗯。”

    “那就好好把握，千萬別放棄。”

    “樂，其實……”

    “什么？”

    悠思猶豫了片刻，終道：“樂，其實我……很害怕。”

    “別害怕，悠思，沒什么好害怕的，你有獲得幸福的權利。”

    有一股想要落淚的沖動，悠思趕緊閉住眼睛。

    “悠思，告訴我，以前陽城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劉慕海？”

    她沒有做聲，于是他再問：“是他嗎？”

    “……不是。”她囁嚅道，為自己的撒謊而臉紅，可她知道她不能。

    “那你別告訴劉慕海過去的事。如果……如果將來他因那事而負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饒他。”

    “樂。”悠思突然正色道：“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與劉慕海分開，你不許找他麻煩。”

    他不無醋意地：“怎么？現就為他話？看來我得傷心好一陣子了。”

    她急了，“我是認真的，你答應我。”

    “好好好，我答應你，放心了吧？”

    “嗯。”

    “悠思。”他收斂情緒，柔聲：“我不你身邊，你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會的。”

    “別讓自己再受到傷害。”

    “嗯。”此刻，悠思的兩眼已經濕潤。

    “答應我，一定要幸福。”

    “嗯。”

    李樂就是這樣，從到大，他總是令她感動，他總是護著她，不帶任何理由。

    夜幕降臨，云氣收，天地間充滿了淡淡的寒氣。皎月高掛于天空，留一片潔白晶瑩流瀉窗前。李樂佇立涼風秋光里，思緒因那一通電話而飄到了兩年前的醫院，久久不能自止……

    躺病床上的悠思微微坐起了身，“樂，我想出院。”

    他幫她把身后的枕頭靠好，勸道：“聽話，你還沒好，等醫生同意了再出院。”

    悠思異常煩躁，“我一定要出院，我已經幾天沒上班了。”

    是他替她向學校請的假，只她感冒發燒。他理解她，她不愿意讓人知道她住院。

    “我扶你起來。”

    他扶著她去找醫生，繞過長長的回廊，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前，那半掩著的門里恰好傳來主治醫生的聲音：“陳悠思這位患者，大出血使她子宮腔內的血液大量逆流進入輸卵管，造成血腫機化性輸卵管阻塞，而且子宮腔內粘連相當嚴重，她將來如果能懷孕，也只能是個奇跡了。唉！可惜她這么年輕，真可憐。”

    他只記得當時的他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即刻就蒙了，而身邊的悠思當場便昏死了過去。

    他一直守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大把的眼淚流出來，心如刀絞般疼痛。等到她醒來，一行清淚仍掛腮前，卻柔柔地朝她微笑，輕輕安慰道：“你醒了，別怕，別擔心，一切有我，我會永遠你身邊。”

    她只怔怔地看著他，不哭也不鬧。

    一天，兩天，她仍是不哭，不語，不進食。

    他終于是害怕了，“悠思，哭出來，我求你哭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一定會幸福，我保證。”

    悠思眼睛一閉，梨花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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