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久遠到了什么時候。有一個少女，她美麗而且驕傲，心比天高。她及笄之年便接下祖業，經商不讓須眉。可是有一年，就她經過絲綢之路時，遇上了一群兇殘的拓撥人。拓撥人很快地將她同行的家丁血腥地殺害了，她絕望了，猶如沉入深潭。”

    “后來，她，那是上天給她的一份驚喜禮物，因為她絕望之中看到了未來的幸福，一個騎著白馬的英姿少年。英氣勃發的少年救了她，并她耳畔輕聲呢喃道，扶風弱柳，果真江南女子。”

    “后來，她將扶風弱柳，果真江南女子，銘刻了心里一輩子。少年與少女一見鐘情，私定終身。”

    “后來，少女愛得決絕，決絕地拒絕了一個同樣優秀少年的愛。半年后，少女懷揣著美好的愛情，北上成婚。”

    “再后來，少年成了將軍，少女也經歲月磨洗成了婦人，愛情也消失殆。”

    “再后來。少女病入膏肓，臨終前要她的女兒問上少年一句，曾經真心愛過江南的柳依依嗎？”

    “再后來，也許是八年，九年之后或許是久之后，長大了的女兒才問了將軍。”

    不知怎么的，感覺喉嚨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我再也不下去了。

    “為什么這么多年之后才問？”洛謙問道。

    “因為怕天之靈的娘聽到答案后心碎。”

    “那又為什么問了呢？”

    “因為怕，怕以后就再沒有機會問了，娘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

    “答案呢？”

    “曾經刻骨銘心。”我的聲音完啞了，眼中也是氤氳一片。

    “這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洛謙得很淡，淡得似嘆息。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這也只是從我所知的事情，推斷出的上官毅之與柳依依的愛情，可究竟如何恐怕還是他倆為清楚吧。

    不由地憶起，那年除夕大雪夜，爹劍指哥的咽喉，冷聲道，你何時贏我，我何時告訴你原因。不知如今十年后，哥是否打敗了爹，知曉了當年娘獨自離開的原因。或許匆匆歲月早已沖淡了哥的記憶，沒有再向爹提出挑戰了。

    人生漫長，不知什么才能記住一輩子？人生短暫，不知什么又值得記住一輩子？

    唉，我幽幽一嘆，人面臨死亡之時，倒部放開了。我心中已沒有了昨日失馬之后的慌張恐懼，這將死之時，心中卻是一片澄靜。只是這一片澄靜之下似有波瀾，一絲不甘，一絲后悔。

    月光如水，黃沙似鏡，若柳依依愛得決絕，愛得一往無前，愛得不計成敗，可她卻終身不悔。那我呢，心翼翼，一輩子藏心底嗎？

    是的，我不甘心，既然就要葬身沙漠，那我要臨死前，問清楚我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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