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洛謙轉身，白衣飄飄，消失山坡晨霧中。

    “他走遠了。”皇甫軒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我耳畔輕聲道：“難道你不想救出那一家農人嗎？”

    渾身冷顫，還有碧衫，李柱子，大順，他們都被連累其中。我推開皇甫軒，不顧儀行，一路狂奔到大將軍的馬車旁，抓起車夫的衣領，急促道：“快，帶我去京城的每一個衙門。”

    車夫被我的瘋狂舉動驚住，但很快便鎮靜下來，調轉車頭，駛向京城。

    “繼續你們的祭祀游戲。”皇甫軒面朝百官冷言嘲諷，隨后飛身躍起，坐了車夫身旁，淡道：“三姨，你忘了等我。”

    陰暗潮濕的牢房中，血腥的氣味從未消失過。

    我站石牢的頂端，悄然無聲地走向石牢昏幽的頭，每一步的靠近，都能讓我聽到刺耳的鞭笞聲。

    頭，黝黑的粗鐵閃著陰冷寒光，勒進人的肌膚。

    綁石壁上的人已不成人形，身上下皆是觸目驚心的鞭痕，痕混著舊傷，鮮血猙獰。

    角落里還蜷縮著一名婦人，正遭受鞭笞。

    每一鞭都能劃破她的肌膚，血肉翻卷。

    忽然，她抬起頭來，蓬亂的頭發遮了大半臉，卻擋不住她的目光，一種飽含希望的目光。

    我的心一陣抽搐，一把抓住了獄吏將要抽下的皮鞭。

    縮墻角的碧衫，輕輕笑起，牽動臉頰的傷口，流下暗紅血液。

    “姐，你來了，可惜柱子哥已經先去。”碧衫每一字，鮮血就流長一分：“姐，幫我照顧大順。”

    我握緊拳頭，指甲尖銳地刺入掌心，心痛如絞，卻堅定點頭。

    碧衫瞳孔漸漸放大，身子緩緩倒向綁石壁上的李柱子。

    身后響起匆匆的腳步聲。

    “你是何人，竟敢闖大牢劫囚犯？”粗暴的吼聲石牢內炸起。

    我攤開手心，上面沾有皮鞭上的血，碧衫的血，李柱子的血，柳風的血，鮮血淋漓。這一刻，我知道，從此以后我的雙手不再干凈。

    隨后轉身，冷眼盯著質問官員：“你又是何人？”

    “京都衙門史墾，當今太后的三表舅。”史墾耀武揚威道。

    原是蘇婉！

    “我替太后抓拿反賊，你等劫牢，視同謀反！”

    怒意正濃，我揚手便摑了史墾一巴掌，鮮紅的血手印打史墾的臉上，頓時紅腫。

    “你敢打我，就是侮辱太后，等我稟明太后，你就等著滅九族吧！”

    我泠泠冷笑：“就是蘇婉此，我也照打不誤！她是太后，我是長公主，我又何須懼她？”

    “的好！的好！”上官去疾拍掌緩緩走來，對史墾和悅笑道：“是太后的親戚嗎？”

    史墾忙點頭：“當然，當然！”

    “是就好。”上官去疾突然一記重踢，史墾頓時滾地哀嚎：“我家妹子方才給了你一掌，我做哥的當然要奉陪一腳了。”

    “啊！你們……”史墾痛苦道。顯然哥這一腳并不輕。

    “記住了，我們是上官去疾和上官扶柳！”哥回頭道：“拖出去，以冒犯長公主之罪，廷杖二十。”

    幾個士兵應聲進入，將史墾拖出。

    瞧著瑟瑟發抖的獄吏，我問道：“那個孩呢？”

    “讓史大人賣給人販子了。”獄吏伏地恐慌答道。

    我冷道：“找回來，若是傷了一根頭發，我要你們衙門的老爺都嘗嘗坐大牢的滋味！”

    “累了三年，也該休息了。”哥突然點了我的睡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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