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徑直抽取圣旨，明黃的綢緞像一道耀眼的光芒落我的手中。

    火紅的祥鳳印留了木盤上，隨著女官步入了幽深的垂簾后。

    我緩步走下金階，穩堅地邁步到皇甫軒身前，嘴角上揚，一絲欣慰的笑容，但卻將多的苦澀隱藏其中：“大皇子，請接旨！”

    皇甫軒神情堅毅，雙膝跪地，腰卻挺得極直，將圣旨高舉頭頂。

    “晉王，請起！”我輕聲喚道。從此以后，他便是坐擁繁華洛陽的晉王。王族中除了皇帝之外，有權勢及兵甲實力的親王。

    皇甫軒傲然起身，面對群臣，冷漠的眸子里有了風起云涌，他開始睥睨西華河川。

    “賀喜晉王！”……

    眾臣恭賀起這位封的晉王，但其中真心假意，就要靠皇甫軒自己分辨了。

    官員們漸漸將他包圍。

    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來遠，夾中間的人來多。

    晉王，將來你的盤旋長空要靠自己打拼了，而我，三年已過，承諾兌現，再也不必為上官家做任何犧牲！

    金鑾殿外飄起鵝毛般的白雪，白羽落地，密密麻麻。

    我隱藏喧鬧之后，悄悄步出權勢巔峰的含元殿，停留風嘯四起的走廊中。

    抬起頭，決然一笑，心中大呼道：皇甫朔救命之恩我已報完，從此再不欠任何人情！我，上官扶柳，從此刻起，所做一切只順從自己的心意！

    我想，現我有了為一個人與天下人作對的決心！

    狂虐肆卷的寒風掃亂一地瓊玉，我斜倚含元殿外的白玉欄，長長的拖地宮裝被風吹起，扭曲翻卷半空，上好絲緞的光澤永遠那么魅眼，像是三千青絲風里撕裂。

    即使只是偏僻的地方，可依舊是高高上的含元殿，俯覽而下，長安漫天雪景覽眼底。

    純白的雪花似飄絮，灑落整個長安，銀白一片。

    白色，單純的白色掩住了長安的各種華彩顏色，也藏住了陰暗角落。

    含元殿是不是華美異常？猶記當年初問洛謙。

    驪山大覺寺，那里眺望長安，風輕云淡，才是好之景。是嗎？

    洛謙，你果真是非常迷戀含元殿的嗎？

    角樓上的洪鐘聲聲響起，早朝結束，群臣陸陸續續步出含元殿。

    我角落隨隔得遠，但看的清楚。皇甫軒走了，上官毅之走了……我一直等他帶我回家。

    只那么遠遠的一瞥，我便婉然淡笑，不徐不急走了過去。

    他走得很慢，似乎想什么事情，緩緩地行走了含元殿前的漢玉白階上。

    這樣慢的速度，給了我足夠的時間，不必氣喘吁吁地奔跑，才能趕上他的步伐。

    雪還沒完沒了地下，落他的朝冠上，也飄進我繁復宮服的褶皺中……

    二十步……十步……三步……一點點地接近……

    他聽到了我的腳步聲嗎？輕快的腳步聲！

    后一個臺階了，我就他的身后，看不到皇宮了，只有他的背影。

    我發現自己顫抖，是因為寒冷嗎？

    輕柔地伸出左手，握住了身前的右手，依舊是干燥而溫暖。

    身的動作瞬間止住，靜悄悄等著他我們回家吧！

    他優雅轉身，我抬眸靜望。

    雪，飄零。

    “長公主。”那么溫柔地輕喚，卻又那么殘酷。

    我感覺被一股力量從溫暖如春的花園生生地強拉如寒絕的冰窖，整個人不可抑制地輕抖。

    原來，他那么強烈地意！

    一句長公主，打碎了我曾經希翼的美好！心是琉璃，碎了，尖銳的棱角割刺五臟六腑！

    可是，為何手心還是溫暖而干燥，從沒有變化的感覺，甚至現也沒有離去……

    一滴，兩滴……，淚珠滑落的速度怎么可以這樣快，甚至不需要絲毫情緒過度，我就已經淚流滿面。

    眼淚順著臉頰積聚尖瘦的下顎出，一滴，兩滴……，部落厚厚的積雪上。

    灼熱滾燙的淚水瞬間融化了白雪。

    噠噠響聲，逐漸逼近。

    冒雪而來的單騎，踏碎了遍地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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