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蜷縮姐的懷里。姐細薄而溫暖的手指，輕緩地梳理著我的亂發。剛才一路淋雨而回，一到閣樓，姐便拽著我入了內室：“先換衣服！”

    “免得感冒了。”姐順手取來衣桿上的中衣，開始換衣。

    我依舊愣愣的，似乎還沉浸剛才的激烈爭吵中。為什么一定要嫁朔王？

    姐回頭，我還是目光呆滯。突然姐沖了過來，一把扯開我的衣裳，高聲叱道：“換衣服啊，難道沒有聽清楚？”

    我直直地站著，沒有反抗，任由姐的指甲劃過我的肌膚，留下累累紅痕。

    “為什么你一直都不會聽話呢？”姐不住了搖晃著我的肩膀。

    如此近的距離，淡淡的金屬反光中，我看到了姐沉靜如湖水的眼里，發起銀白色的水光，縷縷淚水決堤而出。

    “姐，白子謙呢？”我嘶啞著輕聲問起，同時一股苦澀從心底涌上喉嚨，嗆得我淚流滿面。

    姐像是脫線的木偶，軟軟地倒下，姐的雙手沿著我的胳膊一路滑下，垂冰冷的地面。

    “我嫁。”我撐起姐的身體，眼睛狠狠地盯著姐：“我嫁朔王！”

    姐無力一搖頭，便靠了我的肩頭。姐冰涼的淚水從我的衣襟一直流到心口，涼透心扉。

    “天無絕人之路，我們自己可不能先倒下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的肩膀已經麻木。姐抬起頭對我淡笑，可臉上的淚痕依舊清晰。“先換衣裳。”

    就這樣，如平常般，我與姐一同洗漱，安寧地躺床榻上。

    “婉兒，人不能總是一個人任性地活著。你看，我還有你，還有爹，還有蘇府所有的人。我們生活一起，我們息息相關，所以現我們也不是一個人了，我們所做的一件事就很可能關系到一族人的安危。”姐的手指穿梭我略濕的發里，“爹這些年一個人朝里支撐蘇家，日日膽戰心驚，只怕一個考慮不周就禍及蘇家。如今又是立儲的敏感時期，如果嫁給朔王可保一族平安，我也是愿意的。”

    “婉兒，也莫要記恨爹爹。其實爹心里怕是難受的，方才書房爹也是無奈，誰家父母不疼自家兒女呢？”姐將我的發絲攏好：“你還，以后的日子還要快樂地過。”

    “姐，我們以后都要快樂地活！”我從姐的懷里探出頭，仰望著姐的沉靜面容：“姐我真的愿意嫁給朔王。”

    “姐，我從便是喜歡那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你想啊，我將來若成了朔王妃，站高處一呼百應，看皇城繁華。或許還可以成為皇后，皇后啊，天下女子之，一定是漂亮風光的！”我低低喃道：“姐，我從就是喜歡強者的，朔王登基，西華還有哪家男子可以比擬？”

    “所以，姐，還是我嫁吧！”我握緊姐的手，一分一分地用力，似乎這樣就可以讓姐完明白了我的決心。

    “傻丫頭，皇后那是想當便當的！”姐用另一只手撫過我的額頭：“你從就受不得半點委屈，又是個不受管束的性子，如果掉女人堆里一定會受傷的。且不后宮難測了，就單單是現朔王府里的侍從們就足以讓你灰頭土臉。”

    “當今朔王妃是上官府的大姐，掌管朔王府數年不曾出過半點差錯。人都道她嫻靜有德，但又豈會是泛泛之輩？”姐如水的眼望著我，疼惜之請溢滿而出。“還有這次同嫁的幾位大人家的千金姐怕也不是平凡之人。你性子直率，是隱忍不住，這種性格宮中是吃虧。倒不是姐怕你惹禍害了蘇府，只是擔心你深宮里受了冤屈，無處可申啊！”

    我撇撇嘴，不服氣道：“姐你瞧人了吧！誰我不明事理，我就是要做上皇后，還有太后，給你瞧瞧！”嘴上是絕不認輸的，可心里卻是軟地緊。姐這一番話，我又豈能不明白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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