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開始嘗試通過對話這種比較安的方式來營救里面被綁架的洋人。里面的人這個時候也在想辦法,薩道義和公使幾度要求和楊林進行面對面的一次會談,都被楊林給拒絕了,楊林明確的表示,在沒有看見外面那些人和平解決這起事件的誠意之前,雙方?jīng)]有什么好談的。
后來薩道義公使他們讓梁啟超出面去當客,去把那些他們想的話告訴楊林。實話梁啟超不想和這個土匪有什么接觸,他認為自己和楊林就是兩種人,沒什么好談的,也談不到一起去。可是政治避難就是這樣,別人讓他做什么他就要做。
楊林知道他要見自己之后倒是沒有拒絕,馬上就讓人把他帶來了,而且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任公,這茶粗淡了一些,您將就著喝一口壓壓驚,剛才手下人頗有粗魯之處也是情非得已,任公不要見怪。”
梁啟超這個人在或許人格上面有些缺陷,但是楊林還是給了他足夠的尊重,沒有其他的原因,就因為他是中國最早的一批尋找出路的人。而且,現(xiàn)在的梁啟超雖然住在租界,卻是中國資產(chǎn)階級的一面大旗,這桿大旗非常有用!
梁啟超不知道自己受到這個土匪頭子的禮遇到底是該笑還是該哭,端起那茶杯喝了一口:“當家的實在客氣了,我知道您是一個直爽的人,也就不拐彎子了。楊當家的,你真的沒有考慮到這樣做的后果么?”
楊林在他對面坐下:“我是一個粗人,沒念過什么書,做事情不喜歡想的太多。”
梁啟超猶豫了一下:“那好吧,我來。當家的,我可以告訴你,從今天起你就算躲在轱轆山里面日子也不會好過,你今天殺了洋人了,還殺了一個公使,洋人不會放過你的!”
楊林很是輕松的笑了:“那又如何?”
他敢鬧,就不怕事情鬧開。殺了奧匈帝國的公使你又能怎么樣?派兵來清朝剿滅我么?現(xiàn)在歐洲各國的矛盾已經(jīng)非常尖銳的時候,奧匈帝國如果有這個閑心派一支部隊從歐洲專門殺入長白山和自己作戰(zhàn),楊林也沒意見。
這些西方人永遠只會為了利益打仗,為爭一口氣再組成一次八國聯(lián)軍橫掃長白山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就算他們真來了,長白山可不是紫禁城,那崇山峻嶺的,進去幾萬人就跟在大海里面撒了把鹽一樣。八國聯(lián)軍打下北京老佛爺就求和了,他們要是打下轱轆山楊林絕對不會搭理他們,不怕冷你們就在山上住著。
所以洋人最可能實施的報復手段,就是讓俄國人和清朝剿滅自己。這更無所謂了,俄國和清朝已經(jīng)商量好剿滅自己的計劃,沒這檔子事情他們一樣會來。
梁啟超看著楊林那無所謂的摸樣,實在不知道這個人犯下了滔天的大罪,為什么還能如此鎮(zhèn)定:“當家的,薩道義公使跟我了,只要你現(xiàn)在能懸崖勒馬,讓他們平安的離開這里,他保證既往不咎,而且讓你安的回到轱轆山。就目前來看,這可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楊林抬起自己的頭:“任公你錯了,我如果放了他們,絕對不可能回到轱轆山的。而且干我們這行的,人質(zhì)到手,又豈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梁啟超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客,他的言辭比之他的文筆差遠了。楊林拒絕讓他有點焦急,加上他還有點緊張和害怕,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些什么。
楊林笑了一下,從煙盒抽出一支香煙:“任公,抽煙么?”
梁啟超搖頭,楊林自顧點燃一支長嘆了一口氣,仿佛是有無法抒發(fā)的壓抑一般:“任公,你可知道我以前也是清朝軍隊的,我還是個把總,您知道我為什么落到現(xiàn)在么?”
梁啟超對楊林的過去顯然也感興趣:“愿聞其詳。”
楊林沉默了一會,那眼神看上去有些傷感,梁啟超也沒有催問,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等著,等著聽這楊打鬼的故事。直到楊林把煙抽完,他沒有自己的事情,卻反問了一句:“任公,你為什么躲在領事館里面,這幾年不敢露面?”
梁啟超愣了一下,為什么?不就是因為那老太婆不愿意放過他么?都在領事館有吃有住,可是整天只能在一個東交民巷轉(zhuǎn)轉(zhuǎn),這樣的痛苦有誰能體會?
楊林把身體往他跟前一湊:“你想用自己的才能改變中國的命運,幫著朝廷強盛起來,可是朝廷卻這般對你,任公,你甘心么?”
梁啟超當然不甘心,他是一個有理想的人,現(xiàn)在他的理想和他的抱負都只能埋在東交民巷。
這話觸到了梁啟超內(nèi)心中最痛的那一塊地方,楊林看見他的手掌有些輕微抖動,當下柔聲道:“其實我和任公一樣,不同的是我沒念過什么書,我只有一身力氣,我想用我一身力氣去報效國家!”
他的手指指向紫禁城:“庚子年,那個老妖婆向洋人宣戰(zhàn),我高興的很吶!我拿命去和俄國人拼,手下一個營的兄弟死的就剩幾十個了!我為了什么?我也是為了咱們以后能在洋人面前抬頭做人!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楊林的拳頭在桌子上狠狠的錘了幾下:“更氣人的還在后面!老子在長白山為了用性命在報效那個朝廷,老妖婆在北京認輸了,這也就算了!朝廷是她家的,她都不想要了咱也落地清閑!我們一幫兄弟商量好了,散了吧,以后回家種田,老老實實過日子,任公,你我過分么?”
梁啟超下意識的點點頭,從他的臉色能看出,他對楊林命運產(chǎn)生的極大的共鳴!對于慈禧,他也是一肚子的話要罵的,可他是念過書的人,不能動不動就把老妖婆掛在嘴上。
楊林哼了一聲:“他們連這條路也不給我走!我最好的兄弟去奉天找知府,卻被朝廷把頭割了下來,送到俄國人軍營去了!任公你你要是我怎么辦?除了當土匪我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么?”
梁啟超一聲嘆息:“當家的處境我深有體會,想當年我也如你這般,想著讓國家富強,讓大清朝能長治久安,就如今我這顆心也從來沒有變過!可是現(xiàn)在我居然成了朝廷通緝犯了!”
彪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在楊林耳邊輕聲道:“把總,飯菜都好了,您是不是先去吃一些?”
楊林忙的道:“不用了,任公也沒吃飯呢,你去弄點酒來,我和任公聊的投機,我們在這里喝上幾杯。”
彪子下去了,梁啟超也沒有拒絕,兩個人就在這房間里面一邊喝酒,一邊傾訴著自己命運。大多是梁啟超在聽,楊林在,偶爾楊林會破口大罵朝廷,大罵那個老妖婆,梁啟超坐在邊上雖然不接口,聽著也覺得十分過癮,他也時不時上兩句。來是來勸楊林的,但是現(xiàn)在,雖然兩個人什么問題都沒,梁啟超的心里卻有一種相談甚歡的感覺。
這一個晚上外面的那些洋人和清兵當真老實的很,沒有再來煩他,楊林也沒有再殺人,喝了幾杯之后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準備第二天的談判。
第二天天一亮,談判正式開始。
雙方在趙家大院門口擺了一張桌子,對面的是清朝的王爺載灃,還有以那英**官為首的一些洋人。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俄國人,日人,比利時人,荷蘭人,西班牙人。奧匈帝國的代表沒有來,顯然隨著楊林的那一槍,奧匈帝國已經(jīng)和這個中國土匪沒什么好談的了。
相比之下楊林這邊的陣容就有些太單薄了,只有他一個,帶著盧默宗跟在身后。
載灃一開始還想拉拉王爺?shù)耐L:“楊打鬼!你這個刁民居然趕在京師鬧事,你知不知道老佛爺昨天晚上一宿沒睡?你犯下彌天大罪,現(xiàn)在還不知道醒悟么?”
楊林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面一坐,看了載灃一眼,把右手向后面一伸,食指和中指岔開。盧默宗及時的放了一根雪茄在他兩根指頭中間,然后掏出火柴為他點燃。楊林狠吸了一口,卻沒有往肚子里面咽,噗地一下部朝載灃噴去:“王爺,你是不是來談判的?你如果是來教訓我的,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我沒興趣聽這些,換一個談判的來!”
載灃頓時愣住了,他受不了那雪茄嗆人的煙味,更受不了楊林的態(tài)度!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這個刁民,我滅你九族!”那英**官忙的跟著起身一把拉住載灃:“等一等,我們是來談判的!昨天我們英國首相已經(jīng)發(fā)了電報過來,他的非常明白,只要你能保證薩道義公使的安,并且沒有做出任何傷害我們大英帝國顏面的事情,我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條件。”
楊林當然不會真的離開,他笑了一下:“對么,這才是談判的樣子。王爺,您跟洋大人多學學。”
載灃氣的臉的白了,卻知道自己發(fā)作不得。
那英**官看楊林沒有佛袖而去的意思,松了一口氣:“我提一個要求,在談判之前,我想看看諸位公使是不是安。”
楊林點點:“嗯,這個要求不過分,盧默宗,讓兄弟們把幾位洋大人給我?guī)У介T口來,把門打開。”
劫匪,不是拿一把刀抵在別人的脖子上面就可以了的。楊林知道現(xiàn)在讓他們看一眼各國的公使,他們才能坐下來和自己慢慢的談判。同時讓里面的人知道外面有人正在努力通過談判的方式營救他們,也會減少他們抵抗的**。
大門打開了,幾個公使站在正中間的位置,一眼就能看的清楚,他們除了身上被綁了手榴彈之外,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還不錯。
那英**官沖薩道義敬了一個軍禮:“公使大人,我已經(jīng)接到倫敦的指示,一定將你們平安救出來的,請您放心。”
薩道義的嘴角動了兩下,他有些羞愧。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被一個中國土匪綁架的消息一定被刊登在每一份報紙的頭條位置了,現(xiàn)在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家伙一定在盡情的嘲笑著他。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沖那英**官道:“我知道了。請給我發(fā)一份電報給貝爾福首相,就我十分抱歉。”
那英**官攤了一下雙手:“公使大人這不是您的錯,首相會明白的,女王也會明白的。”
他們只了簡單的幾句話,楊林一揮手,后面的兄弟把門又給關上了。讓他們幾句證明薩道義的身體還不錯就可以了,自己用不著太人道,還給人質(zhì)留足夠的時間和親友會面。
“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了么?”他雙手抱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面,臉上帶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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