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的眼神變了,臉上那輕松的表情仿佛似笑非笑:“皙子,真相已經調查出來了,這些天很多受審的民主人士已經承認了他們有預謀推翻政府的行為,連宋教仁都委婉的,他們這事情是因為他們想推行民主而造成的,好像沒有什么要解釋的了吧?”
楊度盯著老袁,一副很是玩味的笑容:“是這樣么?好吧,我就權當大總統的是實話,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大總統應該給國民一個交代才是�！�
“什么事?”
楊度打開自己隨著攜帶的包包,從里面拿出了厚厚一沓文件來,放在桌子上:“大總統,這是您北洋政府的官員在新中國成立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有些問題報紙上已經做了披露,但是還有很多問題因為您封鎖了報紙對北洋的負面報道,沒有能夠刊登出來,你看看這文件,這么多！其中欺男霸女,貪污受賄,強買強賣,甚至買官賣官,草菅人命之事當是罄竹難書！”
袁世凱的手始終放在桌子下面,他的眼睛只是瞟了一眼那些文件,并沒有拿起來看,因為他知道不用看。老袁早就懷疑這些事情是楊度做的,現在楊度忽然把立場擺明,讓袁世凱的心中明白,雙方攤牌的時候已經到了。
“楊部長,你到底要怎么樣?”
這個時候桌上已經上了飯菜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動手去吃的。楊度站了起來:“不想怎么樣,只是我認為一個政權如果剛剛誕生就出現這些問題,那就明這個政權有問題！作為中國的大總統,作為北洋政府的領導人,袁公,您認為您該怎么做呢?”
楊度喊他袁公了,這意味著雙方真的已經到了撕破臉皮的時候,整個屋子里面靜悄悄,城外的槍炮聲好像隱約傳入耳際。但是其他五個明白。這里的硝煙一樣彌漫。
老袁臉上忽然出現了笑容:“楊度,北洋有沒有問題好像輪不到你來評價,如果這真是是楊打鬼讓你這么做的,你替我告訴他一句話。他的動作好像慢了一點,咱們還是等他回來再談比較好。”
唐紹儀這個時候有些想什么,身體往前一傾。旁邊的黎元洪趕緊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黎元洪和唐紹儀的關系還不錯,泥菩薩知道唐紹儀想去拉架,可是拉架你也得去看看打架的人是誰。
楊打鬼和老袁叫板,你唐紹儀去拉誰?唐紹儀又縮了回來。
楊度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袁公,楊司令回來是中國部隊的班師凱旋,我認為我們應該提前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等他進城我們歡迎他便是了,這些問題不用再讓他操心了。而且您也知道。他這個人對咱們這些事情一向不感興趣�！�
老袁這個時候也站了起來:“提前處理好?你有這個事么?好吧,楊度,你就你打算怎么處理?”
楊度雙手往桌子上的那一沓文件上一敲:“很簡單,這些東西足以明北洋政府在這一段時間的作為并不合格,我想我們應該重新組成一個政府。關于這里面涉及到的官員,應該嚴肅處理。同時,這次動蕩的挑起者必須為他的行為向國人民做出解釋�！�
老袁就站在那里聽楊度把話完,這期間他居然沒有發火也沒有打斷,只是臉上那異樣的笑容來盛。等到楊度完,袁世凱的手終于把那一沓文件拿了過來,不過他不是拿來看的。拿起一份來雙手一撕:“你就憑這些想讓我們北洋下臺?太天真的了一點吧?”
楊度也沒有阻止他,就站在那里看著袁世凱把文件一份份的撕碎。老袁撕臉上的笑容盛,他的腦海里面卻在想著怎么處理楊度,這個人決不能留！可是楊度也一樣在笑,陪著他一起笑。
這樣的場景當真讓其他五個人有些無所適從,不過還沒等袁世凱撕完。剛剛撕到趙秉鈞那份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爹！爹呀！大事不好了！”
隨著喊聲眾人的眼睛都朝外面看了過去,只見大公子袁克定一瘸一拐的跑了進來,臉上滿是硝煙灰塵,身上的衣服也部都破了。那拐杖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老袁拿著文件的手一下就停了半空中,愣了片刻直到袁克定跌跌撞撞的沖進來才問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袁克定那眼淚一下就下來了:“爹,完了！完了！山西的部隊被包了餃子,薩鎮冰將軍也被熊秉坤那家伙給活捉了！”
“胡扯！馮國璋呢?！閻錫山呢?！”
老袁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真的失態了,那臉色紅的就像是喝了酒一般,沖過來拉過袁克定的衣領問道。
袁克定哭道:“哪里來的馮國璋呀,從北面過來的是楊打鬼手下的石五,閻錫山的部隊被他一個沖鋒就打垮了,到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孫傳芳那個家伙就是一叛徒,他帶隊襲擊我的指揮部,要不是我跑的快,可能都見不到您了！”
大公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那狼狽的模樣已經足以明外面戰場的局勢。一旁的楊度卻還在笑著,看著袁世凱。而袁世凱真的笑不出來了,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楊度憑什么讓他做出交代,憑什么讓北洋政府下臺。
盛懷宣慢慢的站了起來:“項城,算了吧。大家都退一步,你就別再堅持了,皙子也不要再追究那些事情,咱們心平氣和的把事給辦了豈不是更好?”
老袁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聽了這話忽然咆哮起來:“來人！來人！你們都想看我怎么死是么?我告訴你楊度,就算我輸了你也活不了！老子年輕的時候也玩過命的,誰怕誰呀！來人,把他們都抓起來！”
梁啟超忙的起身:“項城,你冷靜一點！”
總統府的衛隊馬上就沖了進來,那衛隊隊長正想上來把楊度抓起來的時候,黎先生從外面跑來:“大總統！大總統不好了,吳兆麟帶部隊進入廄了！”
衛隊的士兵一聽這個消息頓時就猶豫了起來,隊長的一只手輕輕的搭在楊度的肩膀上。卻回頭看看袁世凱,那神情明顯是想讓老袁改變主意�？墒撬麤]有看到袁世凱有任何的表示,這個時候老袁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傻傻站在那里不動。
片刻之后雙眼猛的睜大。臉色忽然變的慘白,仰頭朝后面摔倒在地上。
“爹！”
“項城！”
“大總統！”
屋里頓時就亂了,老袁倒在地上面色慘白,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那身體不住的抖動。楊度一把推開自己肩膀上的手對那隊長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去喊醫生！”
隊長馬上反應過來:“哦,是！”
老袁被送往醫院之后,楊度看看梁啟超等人,這才道:“任公,現在楊司令未到,總統又忽然病倒。還請諸位盡心盡力,這北京的大局咱們總要維持住才是。”
梁啟超仰頭一聲長嘆,他知道事情終于結束了,他在這一時間忽然明白,當老袁這只螳螂捕殺孫文那只蟬蟲的時候。早有一只黃雀在身后盯著他們。梁啟超不是對楊林有意見,只是對他們的這種手段有些無法接受。
“楊度,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是么?包括你昨天來找我也是你們計劃之中的步驟是不是?皙子啊,項城這個人雖然固執一點,卻并非一無是處,你非要如此到底為的是哪般！”
楊度沒有解釋什么,梁啟超和袁世凱之間看來是有真感情的。老袁這一倒下連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唐紹儀現在都不話了,梁啟超卻還在為袁世凱話。
黎元洪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話了,他知道現在大局已定,可以選擇站隊了。也許自己現在的站隊幫不了自己什么大忙,不過沒關系,至少在這一場沖突當真他泥菩薩又保住了他的金身。這個世道,能不被別人干掉就是勝利。
“我認為這個時候皙子應該站出來主持局勢,皙子放心,我等必然權利支持你！”
楊度沖黎元洪一抱拳頭:“黎副總理這話的太過了,可年輕學淺。資歷也不足以服眾,豈能但此重任?關于北京的局勢楊司令早有話來,我這有書信一封,是楊司令寫給二位總理的,請你們過目。”
楊度完又打開他的那個包包,把信拿了出來。黎元洪和唐紹儀兩個人湊在一起看。楊林寫信的時候當然沒有想到老袁會被氣的住院去,不過就算袁世凱還坐在這里,他也要架空袁世凱的權利。
信上的很明白,自己回北竟需要一段時間,這期間北京的局勢穩定工作就交給黎元洪和唐紹儀來負責�？偫韮乳w必須馬上重建,而孫文先生和陳天華現在雖然安,但是在這場沖突中他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們暫時不能恢復職務,關于他們的處理意見以后再。
總統府的事務由黎元洪來負責,總理內閣由唐紹儀牽頭。在自己回來之前他們一定要恢復北京的正常秩序,同時安撫那些北洋的人,至于怎么安撫楊林也沒。
唐紹儀和黎元洪看完之后相互對視了一眼,如果黎元洪還有點能接受的話,作為北洋政府的要員唐紹儀就真的很吃驚了。讓自己接手總理內閣?楊打鬼這一步棋走的即兇險又高明。兇險之處在于自己來就是袁世凱的親信,楊打鬼憑什么這么信任自己?而高明之處也同樣在于他是袁世凱的親信,假如他出面穩定局勢的話,北廄里的北洋勢力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唐紹儀知道,自己現在必須給楊度一個答復,做還是不做。
黎元洪沖他輕輕的點點頭,最終兩個人一起道:“好吧,皙子放心,我等必然力以赴,在楊司令回來之前,保證北廄不會再發生任何動亂�！�
楊度很是滿意:“好！那我們從現在開始齊心協力,以穩定北京局勢為重心。盛老,您現在就去找成立的那些商家,告訴他們商鋪必須面恢復營業,工廠立即開工。任公,學校方面的事情你去負責,另外再找報社通個氣,咱們對外就袁公忽然病了,具體的詳情不便透露便是�！�
梁啟超看到其他幾個人都答應了楊度,心中也是明白事情做到這樣當真是無法挽回了,加上楊打鬼對唐紹儀的安排讓梁啟超讀出了其中的味道,那個家伙沒打算趁這個時候把北洋那幫人趕盡殺絕,當下就微微點頭:“好吧,我去辦。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項城在醫院里面必須得到最好的照顧,他還是中國的大總統,他不能遭到任何不公正的對待！”
楊度點頭:“這是理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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