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依舊滿臉笑容地望著凱爾琉斯,年幼的她還沒有理解此時的情況,天真的她只是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中又帶著點(diǎn)熟悉味道的男人。
帶著顫抖的聲音從女人的嘴里響起:“凱爾琉斯主教閣下,您到這里來有什么事嗎?”語氣中的緊張、痛苦、以及依舊沒有被完消除的期待,明確無誤地傳達(dá)給了凱爾琉斯。
凱爾琉斯聞言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回答,女人眼神中的濃濃期待讓神父感覺像是被火辣的強(qiáng)光灼傷了眼睛一樣,不忍直視。語塞的凱爾琉斯緩緩地蹲下身,摸了摸依舊好奇地看著自己的女孩。
女孩發(fā)出一陣銀鈴般喜悅的悅耳笑聲,毫無心事的孩子們總是展現(xiàn)著這個世界的光與美。
“神父大人,請您告訴我,您到底有什么事……”帶著哭腔的顫抖聲音,讓女人此時讓人聽來分外惹人憐愛,但是凱爾琉斯心中剩下的,只有慢慢的愧疚和苦澀。
“我這次來,其實(shí)并不是為了其他,正是為了特的事情……”凱爾琉斯沉默了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出了此行的來意。
“特！?請您告訴我,我的丈夫,這個孩子的父親究竟怎么樣了……請您務(wù)必告訴我！”晶瑩的淚珠溢滿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聲嘶力竭的喊叫聲脫口而出。
周圍的行人鄰居們聞言都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yīng),有的只是更深的沉默與悲傷。沉重的氣氛感染了中心的女人,她臉上的痛苦神色更加深重了。
“我很抱歉。特在這次的戰(zhàn)斗中光榮犧牲了……”凱爾琉斯用低沉的嗓音,將殘酷的現(xiàn)實(shí)告訴了眼前這個柔弱的女人。他知道之后這個家庭,將要有這個柔弱的女人承擔(dān)起來。但是他還是在她柔弱的身體上,割開了深深的傷口。并且撒上鹽巴。
‘還真是不堪入目啊,凱爾琉斯！你的靈魂已經(jīng)墮-落到這種程度了嗎?！對一個毫無依靠的女人如此殘酷,這就是你現(xiàn)在的做法嗎！！！’凱爾琉斯在內(nèi)心深處不斷地咆哮著,抨擊著自己的所作所為,鞭撻著自己那顆毫無憐憫的心。
毫無意外的,女人在聽完凱爾琉斯話的一瞬間。原就已經(jīng)溢滿在眼眶中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留下。淌過了美麗的臉龐,流進(jìn)嘴角,讓她品嘗著難以言明的苦澀。
更多的淚水流過嘴角,順著秀美潔白的嘴角與脖頸,穿過鎖骨,流淌過她飽滿的胸前,凄涼而美麗。女人雙手用力捂住自己的紅唇,緩緩地跪坐到了地上。
輕輕的嗚咽聲,回蕩在凱爾琉斯的耳邊。
“這是特的撫恤金。我想足夠你維持這個家庭,并且撫養(yǎng)這個孩子長大了。”凱爾琉斯一邊,一邊俯身撫摸著同樣在哭泣的女孩。她此時正因?yàn)槟赣H的哭泣聲,也跟著哭了起來,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么媽媽在哭,但是并不妨礙她理解媽媽的悲傷。
“特的尸體還沒有找到。因?yàn)闆]有骨灰,所以只能用從他軍官宿舍里整理出來的衣物代替。這個是里克盧森堡子爵閣下代表鎮(zhèn)政府所頒發(fā)的獎?wù)?表彰所有在這場戰(zhàn)爭中做出突出貢獻(xiàn)的人。”
“我想接下來的日子里,即使你只是一個女人,我想也沒有人趕來欺負(fù)你們的,守備隊(duì)其他的人可不會答應(yīng)。”凱爾琉斯勉強(qiáng)笑著道,同時將帶來的包裹和獎?wù)乱约啊畵嵝艚稹唤o了眼前這個淚流滿面,并且失聲痛哭的女人手里。
雖然這枚的獎?wù)聸]有任何用處,既不能夠帶來金錢,也不能夠讓死人復(fù)生。但這也是一種慰藉心靈的重要手段。看著抱著特的換洗衣物失聲痛哭的女人,凱爾琉斯突然明白了這些在他眼里毫無意義的東西,到底有什么用了。
有時候,人的內(nèi)心,往往比任何東西都渴望被填滿。人們心中的空洞。更加需要東西去填補(bǔ)。悲痛中的人,更渴望的永遠(yuǎn)不是物質(zhì)的補(bǔ)償,而是心靈上的慰藉。
看著痛苦而且聲嘶力竭的女人和女孩,凱爾琉斯淡漠的內(nèi)心又一次得到了升華。
人的內(nèi)心,永遠(yuǎn)不可以只用物質(zhì)來衡量。
女人看著手里那袋沉重的裝滿金幣的袋子,很明顯守備隊(duì)這個民兵組織不可能發(fā)出這么大一筆撫恤金,即使有他們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發(fā)放下來。
女人看了看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神父,知道這些錢只可能是他私人給她們的。但是內(nèi)心復(fù)雜的感情,讓女人怎么也做不到對神父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因?yàn)樘貐⒓邮貍潢?duì),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推薦的。
雖然當(dāng)時的他們一家人,都對凱爾琉斯心懷無限的感激。但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這份濃濃的感情直接化為了同樣濃濃的責(zé)怪與不滿,甚至無法言明的仇恨。
凱爾琉斯也感受到了女人眼中的不歡迎和仇視,他根沒有任何想要解釋并且得到諒解的想法。因?yàn)樗仓?雖然特的死怪不到他頭上,但是他也是間接造成這一事實(shí)的間接兇手。
所以接下來凱爾琉斯什么也沒有,只是在默默地離開這這間充滿悲傷和絕望的房屋。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專注地看了看這座普通的宅院,像是要深深的印刻在腦海中似地。
隨著凱爾琉斯?jié)u行漸遠(yuǎn),他身后傳來的哭泣聲和叫喊聲也來。但是這些聲音對于凱爾琉斯的影響反而來大,對他內(nèi)心的震動也來明顯。
凄厲的哭聲讓他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涌起了一絲無法用語言具體表述的感情,感覺內(nèi)心深處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他的心弦被輕輕地?fù)軇恿艘幌禄蛘邘紫隆５堑降子|動了什么,撥動了哪一根弦,凱爾琉斯自己也不清楚。
凱爾琉斯雖然在意,但完沒有明白這種感情意味著什么,‘算了,既然想不明白,那么就不要多想了。’隨即將這絲疑惑拋之腦后,再也不去糾結(jié)于此了。
夕陽西下,高大的身影就這么在橙黃色的光里,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里。
黃昏的夕陽,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很長。
接下來的一天,因?yàn)閼?zhàn)爭終于結(jié)束的原因,整座鎮(zhèn)都沉浸在歡樂的海洋中。雖然不可避免的有些人,因?yàn)橛H人或朋友的死而沉浸在哀傷和痛苦中。
但是因?yàn)槔锟说募皶r應(yīng)對,讓死亡人數(shù)控制在了一個較的范圍里,所以大多數(shù)的居民都是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度過這幾天的。
有人喜悅,自然有人悲傷。在戰(zhàn)爭中死去親人和朋友的居民,以及那些在與喪尸們的戰(zhàn)斗中失去戰(zhàn)友或兄弟的騎士團(tuán)騎士們,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所以,這一天的班基處在一種非常奇怪的氛圍中。一邊是在心里慶幸劫后余生的人們,但是為了不刺激失去重要東西的人們,他們選擇了沉默。
而那些失去了什么重要東西的人們,自然也同樣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在怪異的沉默中,班基度過了戰(zhàn)后的第一天。
這一天里,凱爾琉斯也同時得知了謝莉爾和帕麗斯的自作主張,雖然凱爾琉斯不會為了已經(jīng)死去的人而去懲罰手下兩個最重要的部下,即使那兩個死去的人是凱爾琉斯心儀的女伴。
但是必要的懲罰還是必不可少的。
凱爾琉斯對于背叛自己的人都沒有任何好感,或者大多數(shù)人對于背叛過自己的人都不會有好感,哪怕她們是被動的不知情的,人們心中對她們也會有芥蒂,不會像往常一樣來對待她們。
凱爾琉斯生氣的原因并不是她們殺死了麗絲和梅拉,而是她們沒有事先和自己商量就擅自行動,這才是凱爾琉斯生氣的主要原因。
這個苗頭一定要在最開始的時候掐滅,否則最后就會形成無法收拾的燎原烈火。
凱爾琉斯當(dāng)晚在堵上了油畫背后的通道之后,就在神圣的教堂里懲戒起了兩個犯錯誤的曼妙女郎。激烈的戰(zhàn)斗伴隨著高昂的情緒,讓三人在教堂里演繹了一段讓人沉醉的交響樂。
攝人心魂的樂曲,讓人心曠神怡。此起彼伏的演奏一直到第二天將近黎明的時候,才宣告結(jié)束。
神清氣爽的凱爾琉斯毫不顧忌身上不著片縷,就這么用肌膚感受著黎明的空氣,看著躺在教堂地板上的兩名修女,看著她們那引人犯罪的身軀,都讓凱爾琉斯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直到過了一會兒,凱爾琉斯這才慢條斯理地穿戴著衣物。
但是此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享受表情,反而是一臉的鐵青臉色。
不滿、不耐、憤怒以及仇恨,都異常清晰地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雙眼中透露出讓人肝膽俱裂的殺意,肆意的魔力讓這座空曠的大廳里,掛起了一陣猛烈的旋風(fēng),稍縱即逝。
讓凱爾琉斯如此憤怒的,自然是關(guān)于麗希雅仇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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