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宋君羨第一次離開家,從蘇杭到晴川讀書。
他的第一站是遠房親戚宋曼的家。
1年,中國的房地產(chǎn)還沒有貴到喪心病狂,但作為中國經(jīng)濟最發(fā)達的晴川市的房價已經(jīng)能嚇死人了,宋曼在寸土寸金的晴川外灘擁有一套三百多平米的復式樓,可見宋曼有多么闊氣,然而這個女人不但闊氣,還有一份蒸蒸日上的事業(yè),一個堪稱完美無瑕的女兒。
她的女兒叫李雨笙。
此刻坐在宋曼的身邊,眸子閃著好奇,打量這個陌生到只存在兒時記憶里的遠房表哥宋君羨。
從進門的那刻起,宋君羨給李雨笙的印象就是他那掩映在長發(fā)下的眼神,稀疏和凌亂的頭發(fā)垂在額頭前,頭上的灰塵和汗水卻遮不住他那雙很野的眼睛,那種凌厲的目光竟然讓李雨笙有些不敢直視。
宋君羨可沒在意李雨笙,那怕這個表妹在開學第一天就被評為西大中文系的系花,因為他現(xiàn)在有點忙,忙著跟遠房姑姑宋曼較勁呢!
宋君羨盯著宋曼,而宋曼同樣也盯著宋君羨,目光很有些審視的味道,頭發(fā)很長,衣著邋遢,破洞牛仔搭配襯衣,那雙犀利的眼神總讓人感覺這子非常的桀驁不馴。
這是沈曼對宋君羨的第一印象。
沈曼并不喜歡老家來的親戚,她公司事多著呢,這種親戚通常被沈曼似笑非笑地稱為“老家來的”,所以她只是端坐在那里,懶得動,揮揮手示意宋君羨自己找椅子坐下。
宋君羨沒坐,他直接把行李隨手放在光滑的能當鏡子照的餐桌上,然后打開那個土的不能再土的編織袋,從里面掏出一個老氣的紅色塑料袋遞給宋曼:“姑姑,這是我媽做的藕粉和土筍干。”
“放桌上。”宋曼懶得抬下手。
和大多數(shù)城市婦女不同,沈曼并不喜歡老家來的人往她這里塞土特產(chǎn),事務繁忙的她從不下廚,吃什么只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這些亂七八糟的土特產(chǎn)放在家里只會慢慢發(fā)霉,最后的命運是被愛干凈的李雨笙扔進垃圾桶里。
宋曼拿出個紅包,里面裝了1塊錢,她正要把紅包給宋君羨,你來晴川念大學不容易,好好讀書,不要貪玩之類的話,然后讓宋君羨在家里睡一晚,明天派司機送他去學校,以后沒事不要再穿著滿是灰塵的運動鞋把她15塊一平方英尺的柚木地板踩得滿是鞋印。
出人意料的是,宋曼還沒來得及開口,宋君羨就提起了行李道:“姑姑,我先回學校了。”
宋曼語噎,隨后語重心長道:“這么晚了,車都沒有,怎么回學校?今晚在家里睡吧,明天我派車送你去學校。”
宋君羨道:“不了,明天還要軍訓,我今晚就過去。”
宋曼心里有些惱火:“那這樣吧,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了。”宋君羨笑笑。
走在陰霾的天空下,宋君羨到達晴川的第一天就明白這個城市深處有某些東西是拒絕自己的,因為那顯得土氣的發(fā)型和衣著,以及外地人的口音,他體會到了這座城市無處不在的冷漠和歧視。
剛下火車,他的錢包就被扒了,跑到火車站派出所報案,民警問清楚他是外地人后,只了一句錢包被扒這事兒怨你自個兒不心,勸你別立案了,追不回來!
完這句話民警就把他晾到一邊不管了,宋君羨沒轍,離開火車站派出所,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不心闖了紅燈,被一個帶著紅袖章的大媽逮著了一頓臭罵,滿嘴的晴川腔橫的不行,整個兒一薩達姆!
宋君羨一直忍耐著,直到他看見了矜持的宋夫人,聽到她的第一句話“脫鞋脫鞋,脫鞋再進來”,那股一直在心底卷動的怒火終于悄悄升了起來。
宋君羨并不在乎承認他是敏感的!
如果他不想原諒別人對他這個外地人的輕慢,那么他絕不會逼自己裝得寬容,所以,宋君羨沒有給這位氣質高雅的姑姑好臉色看,拎起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座高檔豪宅。
夜已深,漆黑的夜幕飄起了雨。
“表哥,你等下。”
宋君羨剛出家門,李雨笙就追到樓梯間門口,嘴還喘著氣,手里捧著一把大黑傘遞給宋君羨:“下雨了,這個給你。”
“不用。”宋君羨轉頭就沖進大雨里。
在踏出李雨笙家門的那一刻起,宋君羨就告訴自己:他不會再走進李雨笙的家門,不會接受宋曼的分毫饋贈!后來的事實證明,宋君羨是一個到做到的人。
李雨笙有些愣神地看著大雨中的消瘦背影,直到消失,她才有些不滿地癟了癟嘴:“什么嘛,好心沒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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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已經(jīng)沒車了。
準確點是宋君羨坐不起的士。
夜很黑,天空飄雨,宋君羨用雙腳走回了西澤大學,沒人知道這個外地人在這座陌生的城市像條瘋狗一樣亂竄了多久才找到學校,那怕是軍訓的時候,那個在高二就和宋君羨私定終身的于薇問起這一晚的經(jīng)過,宋君羨也只是笑笑:“凌晨三點半的晴川,和你一樣美麗。”
凌晨三點半的晴川有多么美麗,顧北是不知道的,不過他知道,凌晨三點半的自己,心情賊TM的糟糕!
當時顧北正在做美夢,夢里和夏諾坐著火車,出了城,吃著火鍋唱著歌,忽然被一陣激烈的捶門聲給吵醒了。
靠,他的心情能不糟糕嗎!
顧北跳下床,只穿著一條紅色褲衩的他殺氣騰騰,拉開門,然后就看到了比落水狗還狼狽的宋君羨。
兩人對視了整整五秒鐘,然后開始自我介紹,宋君羨掏出一包兩塊五毛錢的相思鳥,遞了一根給顧北,用有點沙啞的聲音:“你有吃的嗎?”
事實上宋君羨已經(jīng)整整一天沒吃東西,餓的后背貼肚皮了,但內心敏感的他并不善于解釋,能開口要吃的,是因為眼前的男生看起來挺好話的。
顧北著實被宋君羨犀利哥般的外表給鎮(zhèn)住了,尼瑪?shù)拇笸砩险鲋缐裟兀o哥來個午夜驚魂!為了壓驚,他毫不遲疑地把朱聰?shù)呐菝尕暙I了出來。
既然宋君羨剛到,算的上是客,顧北禮節(jié)性的主動打開水泡方便面,嘿!沒想到宋君羨一點也不客氣,跟個活菩薩似的坐著,等泡面泡好了才過來享用夜宵。
折騰了一晚上,顧北也餓了,端了碗泡面吃了起來,馬如龍沈城四個人都在睡覺,寢室里“呼哧呼哧”鼾聲如雷,顧北估計不扔顆原子彈是吵不醒這群禽獸的。
宋君羨這孩子看來從到大沒吃過一頓飽飯,哎,也是命苦,吃個泡面狼吞虎咽跟餓鬼投胎似的,一頓鱷魚般的撕咬咀嚼后,他才騰出嘴來跟顧北聊天。
“開學都一天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到?”顧北問。
宋君羨道:“去了趟親戚家。”
顧北很難理解去親戚家和凌晨三點半回寢室之間有什么關系,這又不是西門慶去武大郎家看金蓮干妹妹,用得著三更半夜行動的嗎?
顧北又問:“你的床還沒鋪,等下怎么睡,買席子沒?”
宋君羨搖頭沒有。
顧北假惺惺地:“沒席子那怎么睡?床板太硬了,又沒打掃到處都是灰,要不……在我床上湊合過一晚?”
宋君羨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臥槽!哥客氣一句你當真?
顧北差點吐血,不過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現(xiàn)在也不能不讓人睡呀,虛是虛偽了點兒,重生回來他也改不了這毛病,畢竟是國人共有的根劣性嘛。
宋君羨抽了根煙,他沒買洗漱用品,臉不洗牙也不刷,打了聲招呼,脫了衣服就上了顧北的床。
顧北嘆了一聲。
特么的!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
顧北爬上床的時候,窗外有涼風吹過,宿舍樓下的樹林影影棹棹,校園內的燈火早已經(jīng)泯滅,萬籟俱寂,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了烏青色。
新的一天,悄悄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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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前面《舌戰(zhàn)百儒生》這一章寫的不太滿意,我已經(jīng)刪除重寫了,包括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這三張,都修改了一遍,第五章是刪除了重寫的,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
我很抱歉。
接下來,我想我不會犯這種錯誤,我會心平氣和的寫這個故事。
下一章凌晨十二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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