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暴露在外的半截淺粉紗裙在碎木堆中翩翩而起,仿似在向誰招手。
蕭暮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站在跟前,不敢上前去確認又不想離去,修長的雙腿就像在這地上生了根。
夜羽也禁了聲,站得遠遠的生怕觸到逆鱗。
他們來遲了。
那厚重的房頂壓著的,是今早還在調笑他和弘風的三公主。
那么鮮活明艷的一個人,他還想著主子和她有一腿。
心里隱隱有點不是滋味。
一向果斷冷淡的蕭暮影,現在也冷靜不下來了。
他想起那晚在破廟里葉君淺的話,那天她鼓著腮幫子一臉氣憤,“你別瞧宮,終有一天宮要讓你好看!”
他怎么答的來著?
他那時才救了她一命,聽到她這話簡直氣笑了。
他:“我從不瞧你,因為我壓根就沒看你!”
又是針鋒相對,又是互相毒舌。其實哪有沒看,夜羽帶著調查回來的消息天天給他念叨,現在對她的破事幾乎都要倒背如流了!
七歲的時候幫六公主背鍋,挨了三十板,趴在床上一個月,硬是一聲不哭。
十歲的時候在樹上掏鳥蛋,閃了腳掉到剛在樹下看風景的趙貴妃身上,蛋液捂了她一臉,從此結下大仇。
很多很多,甚至有些可能連葉君淺自己都不記得了
還有最近,提議葉悠然緝拿厲沖,夜闖三無門,研究黑蛇窩
反而,葉君淺似乎對他一無所知,想想就來氣。
這女人對敵人就不能上點心研究研究?
他還沒打敗她,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
想郁悶,想氣憤,他一把掀開了粉衣上的殘木,被壓著的女子立馬顯露了出來。
剛看到,他便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就像一塊挫劣的畫板,五顏六色。
恐是他素來面癱,忽然露出這樣的表情很驚奇,夜羽也忘了剛開始要遠離蕭暮影的初衷,無視他渾身氣息凌厲,立馬湊了過去,剛看到,他直接捂住了嘴。
那廢木堆上,躺著一個口鼻被壓扁的女子。
那不是一般的扁,似是臉朝下掉到了地上,血肉模糊一片,像被拍扁的肉餅。
夜羽想,這房頂得和這女人多大仇,掉下來還盡往她臉上掉,現在連樣子都分不清,只能分辨身形服飾就是葉君淺的。
但他知道那不是葉君淺。
他記得探子匯報的點點滴滴,葉君淺脖子上有一道疤,是時候葉君依貪玩不心劃到她的,但現在躺在地上的尸體,脖子瑩白無瑕,只一張臉模糊不清。
瑪德,浪費他感情!
瑪德,弘風話只一半比他主子還陰!
他偷瞄了一下蕭暮影,他尚且覺得像吞了一口翔,剛難得傷心的主子又該如何?
這可是一向冷面冷心的主子啊!
估摸想殺了葉君淺的心都有!
只見他的嘴角在抽搐,臉上陰晴不定,拳頭握得“啪啪”作響,很快就將邪火撒到外面,“捉住所有人送去地牢!”
竟然不現場審問?
夜羽試探道:“那,主子你”
他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又瞄了眼蕭暮影。
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在詢問他是不是要把尸體搬走,好一會兒逮著葉君淺了能反咬她一口。
今天她笑得開心,弘風那筆賬還沒和她算呢!
蕭暮影咬牙切齒,“盟主要去三無門。”
去逮住這個連他都敢算計的女人!
他就知道,這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砸扁了!
他繃著一張臉就往門口走去,夜羽在身后嘀咕,“主子遇到某人的事就特別不冷靜。”
這自以為聲的自言自語,都落入了蕭暮影耳中。
他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眼睛帶毒:“背后議論主子,扣一個月月銀!”
“”
夜羽剛想掙扎,只見蕭暮影的夜衛領頭宣一劍跑了過來,神色恭敬道:“盟主,部人員捉拿完畢。”
他瞥了一眼東北方向的房頂,方臉緊繃,欲言又止。
蕭暮影已經恢復一向冷淡的表情,劍眉微挑,瞥了眼不遠處的尸體,特別想破壞葉君淺的部署。
剛開口,又想起那雙秋水眸,笑起來像揉入了滿天星辰。
他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如果打亂了她的計劃,這女人會傷心吧。
畢竟那么大的一件事,葉君淺就這么叫弘風通知了他,也不怕他會暗地里破壞。
怎么好毀了她的信任?
心里又記下一筆賬,冷冷道:“不必,那兩個人不必追了。”
宣一劍摸不著頭腦,很明顯的主謀為何不追。向著蕭暮影身后的夜羽眨眨眼,夜羽攤手,表示自己也一頭霧水。
蕭暮影離開了一片混亂的府邸。
子時已至,三無門沐浴在一片夜色之下。
三三兩兩的守衛繞著圍墻巡邏,有一兩個守衛恐是累壞了,坐在地上靠著墻邊打起了瞌睡。
周圍一片靜謐。
蕭暮影跨出了那片叢林,守衛警覺,怒吼,“誰?”
聲音渾厚有力,很明顯內力深厚。
蕭暮影無視之,側身輕輕避開射來的羽箭,三兩步便到了大門跟前。
夜色下,他穿一身繡金白衣,從容淡定,一手背身后,周身似有銀光流轉。
月下美人,俊美如畫。
這是那幾個守衛第一眼看見蕭暮影之時的感覺,只可惜,美人帶刺。
三步就可避開他們的羽箭,那意思便是即使所有人一起圍攻,也不會是眼前之人的對手。
一年輕的守衛膽子比較肥,剛想兇他一句干嘛亂闖他人地盤,但一開口卻被蕭暮影的氣勢壓得聲音弱弱,語氣也溫柔了,“公子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找人。”
“何人?”
“我的女人。”
俊美男子深夜來尋女人,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
三無門門主施無歸,陰晴不定,俊美無雙,一切的一切都是神秘的存在,唯有一點天下皆知。
他,很喜歡睡女人。
這白衣男子的頭估摸是綠了。
雖則如此,但是身為守衛,他們依然堅持了該有的原則,“公子,夜已深,三無門不是你惹得起的地方。”
以一可以敵十,但肯定敵不過一整個三無門。
這同情的眼神,回想前后,蕭暮影才驀然反應過來。
他一向言簡意賅,想的其實是,“得罪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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