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圍在了慶余堂的院子里，程知章只是一臉的憤怒的數(shù)落佟氏：“我看你就是想要鬧出人命才才罷休！出了這么大的事，我看該怎么收場。”

    佟氏也不怯懦，她反唇相譏：“你惹出來的風(fēng)流債，我給你擦屁股，沒得一句好，還來怪罪我！程振英，我可是你們程家八抬大轎給娶進(jìn)來的，難道還比不了一個來歷不明的賤婦？”

    程知節(jié)喝道：“好了，誰都別吵了，人是撈上來了，還不快請個大夫來看看。”

    張氏出來道：“讓書姐兒來瞧瞧吧。”當(dāng)下便有人去找錦書。

    很快的，錦書便過來了。她看見了剛被撈上來的周氏，心道前世這個女人就沒折騰死，這一世肯定也死不了。她上前去給把了脈，鎮(zhèn)定道：“性命無礙。”

    “死不了就是好事。這是你們四房里的人，你們四房安置吧。”張氏不愿意再替佟氏兜攬。

    佟氏便讓人把周氏搬回了霞蔚居。這里讓人把采卉閣收拾出來，也派了兩個丫鬟婆子過去照顧。丫鬟婆子俱是她的心腹。

    安置好周氏后，佟氏與程知章道：“人我給安頓好了，她要是再去尋死我也沒有辦法。有一句要警告你的，可別忘了這還在老夫人的服中，再出什么丑事的話我可不依。服未滿不許你踏進(jìn)采卉閣半步。”

    程知章雖然惱，但面對佟氏的安排也不敢什么。

    佟氏已經(jīng)完鎮(zhèn)定下來了，她逼的周氏現(xiàn)了身，也逼的周氏去尋死，如今人總算是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只要她擺出正房的架子來，不信還拿捏不住一個的歌妓。

    錦書回了雨花閣，讓流蘇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白云觀去。出來這些時日也不知錦心如何了。她正搬書，突然聽見有人在外面喊她。

    “錦書，你出來，我有事找你。”

    家里這樣直呼其名的大概就只有程錦蘭了，她遲疑了下，還是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

    錦蘭咬牙，如今不得不來求錦書幫忙，于是將她拉到了石榴樹下，低聲和她：“知道你有幾分事，你幫我一把。”

    “我能幫上什么忙。”錦書不解。

    錦蘭壓低了聲音道：“幫我把那個賤人給弄死。”錦蘭到這里不由得咬牙切齒，滿滿的都是恨。

    錦書沉吟了下方道：“殺人是犯法的。”

    “誰叫你明里去殺她，給她用點(diǎn)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讓她沒了性命。你放心，一切后果我替你擔(dān)著，就是母親、伯娘她們問起來，也不關(guān)你的事。”

    程錦蘭有擔(dān)當(dāng)，這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么？錦書不動聲色道：“我不會殺人，也弄不來什么毒藥。”

    錦蘭不依不饒道：“你要是怕，把藥給我也成。”

    “我沒藥，你也別白費(fèi)力氣了。真出了人命大家都沒好果子吃。我可不想進(jìn)大牢。”錦書弄不懂錦蘭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錦蘭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下來了：“我看母親那樣難過，我心里也不好受。那樣的賤人憑什么要霸著我們程家，錦書，是我錯了你幫幫我吧。”

    “這個忙我?guī)筒涣恕！卞\書無奈地?fù)u頭道。

    錦蘭見錦書確實不愿意出手，最后跺腳咬牙：“沒良心的家伙，怪不得錦繡不喜歡你，我也討厭你！”

    錦蘭氣呼呼的回去了。錦書站在石榴下，風(fēng)吹著石榴樹沙沙作響，吹動了她的裙角。她可沒那個能耐給周氏下藥。重活一世，她比誰都珍惜，她不想把自己給作死。

    錦書不愿意管四房里的事，十四這天一早，她去告別了陽氏與張氏，打算回道觀去。張氏見她依舊要去道觀住，還：“住幾天就回來，不管哪里都沒家里好。”

    錦書答應(yīng)著。她已經(jīng)坐了轎子回白云觀，她答應(yīng)過錦心，不能扔下不管。

    這個季節(jié)已經(jīng)有幾分涼意了，特別是在山上更顯出幾分秋意來。

    錦書回到白云觀的時候已經(jīng)漸近午時了，錦心的奶娘見她回來了，不由得哭出了聲：“四姑娘，您可算回來了。”

    錦書詫異道：“怎么呢？”

    奶娘指了指錦心的屋子，哽咽道：“四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走了還沒十天，會出什么事？錦書只覺得不好，她匆匆的前往錦心住的屋子。

    吳姨娘坐在炕沿上，錦心躺在里面，齊胸蓋著一副薄被。吳姨娘垂了頭，正拿著帕子拭淚，聽見有人進(jìn)來了，忙抬頭看了一眼卻見來者是錦書。她驚惶的站了起來，很快眼中又閃爍著光芒，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乞求道：“四姑娘，請你救救你妹妹。”

    “她怎么呢？”

    吳姨娘被問，神情凄然，淚珠滾落，哽咽道：“十二那天她又發(fā)病了，病后傷到了舌頭，然后就再也不出話了。”

    “她成啞巴呢？！”錦書大驚。

    吳姨娘無奈的點(diǎn)點(diǎn)頭。

    錦心又重復(fù)了前世的悲劇，她到底晚了一步，接著又問：“還有哪里不舒服？”

    吳姨娘道：“病好之后一直在發(fā)燙，時而好，時而不好的。吃了四姑娘留下來的藥也沒用。”

    錦書心中焦急，忙走到炕前，在炕沿上坐了，捉過錦心的胳膊給切脈。摸著錦心的手的確一片滾燙。

    錦書忙問：“她都這樣了，你們都沒告訴家里一聲？”

    吳姨娘道：“請了大夫來看過，大夫也沒轍。”

    “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你們也不派個人告訴我一聲。早知道她不好，我也就早點(diǎn)來陪她。”

    吳姨娘只好：“可能是太太沒有告訴四姑娘。”

    錦書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錦心，她行醫(yī)這幾年來，雖然沒有失過手，但也沒遇上多少疑難雜癥。不管怎么，她都想為錦心盡一份力。

    錦書取了針來給錦心灸過，接著又找了晾曬好的婆婆丁煎水，用盡她所學(xué)去救治錦心。

    等到她煎好了水，錦心也醒來了。丫鬟服侍錦心喝下藥湯。錦心正眼看見了錦書便嗚嗚的哭了起來，雖然哭得厲害，卻因舌頭受傷，那聲音聽來十分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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