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湛果然請了一位洛陽有名的大夫來程家給錦心看病。

    這位大夫姓居，五十來歲的樣子，一把花白的胡子已經(jīng)垂到了衣領(lǐng)處。

    居大夫給切了半天的脈，又覷著昏花的老眼瞧了半天的舌頭，心中大致有數(shù)了。

    出來時(shí)詢問身邊伺候的人錦心平時(shí)服用什么湯藥，精神如何，效用如何。不管是奶娘還是貼身丫鬟都沒錦書細(xì)致，她仔細(xì)道：“先用婆婆丁煎水，喝了兩日后又加了兒茶。至于精神嘛，前兩天日夜惶恐不安，這一天要稍微安靜些了。”

    居大夫聽，道：“婆婆丁和兒茶都是很尋常的藥，但確實(shí)是治療口糜的好藥。之前的大夫路數(shù)對，也不需要我再另開藥了。不過尊姐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更需要安神靜心。要是長期郁結(jié)于心，只怕于肝不利，服再多的婆婆丁都無濟(jì)于事。”

    錦書微怔，道：“我明白。除了湯藥也施過兩次針，每次施針之后要安靜許多。”

    “請問灸的是什么穴位？”

    錦書順口就來：“神庭、百會、神門、三陰交、安眠。”

    居大夫聽聞抬眼看了錦書兩眼，臉上似有驚詫之意，很快他起身提了藥箱準(zhǔn)備回去了。錦書忙攔住了他：“大夫還沒這幾個(gè)穴位到底妥不妥。”

    居大夫道：“既然有高手在此，還要老夫跑這一趟做什么。”完竟拂袖而去。

    居大夫走到了院子里，忽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來，正好錦書已經(jīng)出來了。居大夫便問了句:“老夫覺得那位姑娘只是舌頭受了點(diǎn)外傷，并沒有影響到聲帶，你認(rèn)為呢？”

    錦書吃了一驚，道:“大夫您是這樣認(rèn)為的嗎？”

    “老夫只是按著行醫(yī)多年的經(jīng)驗(yàn)猜測而已。”完這句，居大夫便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

    錦書臉上依舊有驚詫之色，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便回了屋。

    錦心這會兒已經(jīng)睡了，奶娘還守在跟前。她進(jìn)來時(shí)步子極輕，以至于到了跟前奶娘也沒留意。

    錦書彎了腰，看著炕上已經(jīng)熟睡的妹妹，心道十一那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竟然讓錦心這樣害怕。

    下午晚些時(shí)候，錦書收到了流蘇遞進(jìn)來的一個(gè)荷包。荷包乃金黃色緞子用黑線繡福紋、云紋她將荷包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有兩塊碎銀子。兩塊加起來大概有五兩之?dāng)?shù)。除了銀兩還有一張紙條。

    錦書打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兩句話“多謝賜藥，已痊愈。奉上藥錢。”

    錦書有些哭笑不得這些錢買那樣的藥足夠買十瓶了，他出手還真闊綽啊，不愧是紈绔公子，手里的這些錢只怕從未放在心上。

    她將銀兩裝了，又將紙條塞了回去，道:“流蘇，誰給你的，你就拿去還給誰。就藥不值錢，不用掛在心上。”

    流蘇心里有些納悶，暗道她家姑娘這是怎么呢，以往誰送藥錢診金來二話不就收下了，今天怎么反而不要呢？

    錦書見她久久未動，不悅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啊。”

    “哦。”流蘇這才轉(zhuǎn)身去幫錦書回話。

    流蘇攥著荷包來到了慶余堂外的拐角處，秦勉的廝抱樸正在和書硯的廝話。才不久就是抱樸將荷包給流蘇的。她走上前去將荷包遞了出去，并道：“請把這個(gè)歸還給你們郎君。”

    抱樸訕訕的接了過來，道：“程四姑娘不收嗎？”

    流蘇傳遞了錦書的意思：“姑娘藥來不值錢的，請郎君不必介懷。”

    抱樸只好收下，話間程書硯與秦勉一道出來了。流蘇上前見了禮，秦勉微微頷首，不免關(guān)心了錦書幾句。

    “你家姑娘還好嗎？在家做些什么？”

    流蘇垂首回答：“多謝二郎君關(guān)心，姑娘她很好，目前正照顧八姑娘的身體。”

    秦勉聽也沒多問，程書硯又催著他快走了。

    等到秦勉回到王府，抱樸才上前將荷包奉上。秦勉見狀，蹙了眉，道：“怎么又還回來呢？”

    抱樸道：“那程四姑娘藥不值錢，請郎君不必介懷。”

    秦勉接過荷包，摩挲了一番，里面的紙條也還在。他取出了看了，似乎有些生氣，他好不容易找個(gè)機(jī)會送她東西，沒想到竟然不肯領(lǐng)他的情。

    抱樸跟隨秦勉多年，自然是知曉秦勉此刻心中的想法，忙上前禁言：“程姑娘不愿意收錢，二爺還可以從別處幫助她。”

    秦勉立于窗下，道：“她前陣子在他們家的道觀里受驚，聽道觀的人都被拘起來了。我如何幫她？”

    抱樸笑道：“那郎君不妨幫程姑娘查明是誰下的毒手，讓程姑娘放心。”

    秦勉思忖道：“白云觀是程家的道觀，我們也不好插手。再有我聽孫湛在過問此事。”

    抱樸道：“的也聽過了。”

    秦勉細(xì)細(xì)思量了一番，才道：“也罷，我手里也沒什么人手，我找世子哥哥問問去。”秦勉著便去前面的院子。

    秦勉步子輕快，剛走到罩樓的時(shí)候就見薛太醫(yī)出來了。秦勉神情微凝，心道母妃這又病了嗎？忙忙上前與薛太醫(yī)打聽。

    “薛太醫(yī)，是不是母妃抱恙呢？”

    薛太醫(yī)住了腳，含笑著回禮：“原來是二郎君，王妃略感不適，下官才去請了平安脈。王妃狀況還算好。”

    秦勉聽母妃抱恙，所有的心思都飛去母妃那里了。他匆匆忙忙的趕往重華殿。

    廊上立了不少的仆婦丫鬟，秦勉視而不見，也不等人通稟，就撩了珠簾，大步走了進(jìn)去。

    “母妃，您還好吧？”

    躺在寢帳里的齊王妃聽見了秦勉的聲音眼珠子骨碌的轉(zhuǎn)了幾下，伸出手來道：“二郎來了嗎？”

    秦勉屈了一膝跪在腳踏上，伸出手來緊緊握住母妃的手，關(guān)切道：“母妃您哪里不舒服？”

    帳中的人微微嘆息了一聲，道：“別擔(dān)心，只是頭有些發(fā)暈。不礙事的。”

    “才薛太醫(yī)來看過了，只要靜心養(yǎng)著就好。二郎別擔(dān)心。”話的是側(cè)妃胡氏。

    秦勉這才留意到屋里還坐著別人，有異母弟弟的生母胡氏，也有自己的生母側(cè)妃張氏。

    張氏一臉沉默，什么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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