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這些子弟們都在二房那邊的書房里圍著熏籠喝茶。
程書墨不喜和家里的這些弟弟混在一處，于是書硯便為長，帶著大伙一起品茶閑聊。
那于茂生問程書硯：“據(jù)今年要開恩科，你今年要不要再試一試？”
程書硯笑道：“有機(jī)會自然是要試的。到時候只怕還要好好的請教于郎君。”
他們這些人中就于茂生是正兒八經(jīng)的讀書人，如今是個舉人。于茂生聽：“含真你太客氣了，來不都是一家人。”
書康拉著秦勉低聲問道：“城西那家正在裝修的酒家是四姐夫開的？”
秦勉笑著頭：“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書康揚眉：“我自然知道。什么時候開張我?guī)巳徒惴驌螆鲎印！?br />
“十五，燈節(jié)那天。”
書康忙：“好，到時候必去。”
秦勉不見程書墨，他倒有許多話要問程書墨，到這邊卻不見他。
不管前世是不是程書墨把姨母和書硯給逼出去的，憑著這一世程書墨的那張沒把門的嘴巴，他就對這個大舅兄很有意見。
后來書康又提議等到開了春去青要打獵，書硯倒是一呼百應(yīng)，配合著書康要召集人。秦勉卻暗自勸書硯：“你今年不是又要下場考么，還不努力攻書？”
書硯卻笑道：“我這叫勞逸結(jié)合。”
秦勉想，書硯這態(tài)度就不是做學(xué)問該有的。
大家笑了一會子，后來廝過來了，弄來了新鮮的驢肉，那書硯立馬就要烤了吃。地就選在了春塢。
程家兄弟們一路笑著往春塢而去，秦勉和于茂生走在最末。
“上面已經(jīng)在徹查丁首輔黨系了，看樣子牽連不少。”
秦勉頭：“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位剛登大位總要做出什么來。不過于郎中沒事吧？”
于茂生心道怎么會沒事，好在他之前勸過父親，撇清了一些往來，只希望不要被牽扯太多。
“父親他也在官場摸爬滾打好些年了，有些事比我們看得還透徹，我倒不擔(dān)心他。”
秦勉頭笑道：“這倒也是。”
大家到了春塢，已經(jīng)籠了炭盆，罩上了鐵網(wǎng)。兩個廝正忙著處理新鮮的驢肉。兩個丫鬟正在收拾桌椅，還有一個丫鬟蹲在地上煽火，正在燙酒。
秦勉站在窗前，向外看去，然而這個季節(jié)的程家花園沒什么好看的，湖水也干涸了，湖底露出大大的縫隙。
書硯來回招呼了一番，又過來拍秦勉的肩膀：“你今天怎樣呢，看著不大高興的樣子。”
秦勉失笑道：“我哪有。對了，怎么沒看見大哥。”
書硯道：“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了，想來快過來了吧。”
書硯話音才落，果然見程書墨一路穿花渡柳的走來了。秦勉微怔，片刻的怔忪過后他才上前與書墨招呼。
“大哥總算是現(xiàn)身了，我正找大哥呢。”
“咦，你找我，直接上我那邊院子來啊，你有事？”雖然成為他的妹夫了，可是三房的妹夫，程書墨還是沒有把秦勉怎么放在眼里，因此言語間不免有些倨傲之情。
程書硯殷勤的招呼著大家，書藻和書平倆各拿了一根木棍在比劃著什么，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書康和書硯商量：“將姐妹們也請來吧，都是自家人，人多也熱鬧一些。”
書硯頭道：“好啊，姐妹們都在母親房里，你去請。走凝曦軒從后門進(jìn)去是近路。”
書康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我也是程家人會不知道怎么走？”那書康也不叫廝，他親自跑這一趟。
有廝摘了一大捧的紅梅過來，書硯讓人去取了個花瓶，便將花瓶放到了桌上，如胭脂一般的花朵給的春塢帶來了一抹鮮艷的顏色。
秦勉對程書墨低聲道：“大哥，我有一事要問大哥，還請大哥移步。”那秦勉完就先出去了，程書墨疑惑，心道這個子到底有什么事，就不能在這里？外面冷著呢。
秦勉在橋上站定了，微風(fēng)輕拂，將他帽子上的飄帶吹在了臉上。他理了理飄帶，見程書墨走過來了，雙手插在袖中，微微的有些駝背。
秦勉見那枯敗的荷葉上停了一對麻雀，麻雀正低頭啄食，也不知那荷葉上到底有什么美味。
“大哥，你和控鶴監(jiān)的余威來往密切吧？”
程書墨微怔：“你知道他是控鶴監(jiān)的？”
“呵，我又不是傻子。我可曾經(jīng)親眼看見他穿著青衫，衫子繡著燕子。他在向你聽我？”
程書墨目光躲閃道：“沒有，你別亂想。”
“亂想嗎？那上次在公主府，他怎么突然叫住我，問我是哪一年生的，還問我哪天的生日。我沒理會他，大哥可是趕著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還有我們王府里的一些私密事那孫湛是如何曉得的？”
程書墨這才明白秦勉這是興師問罪來了，他板著臉：“你別亂猜疑，我可沒亂。”
“大哥只是不承認(rèn)。好了，看在丹娘的面子上我也就不為難大哥了，過去的就算了。現(xiàn)在有個的請求請大哥答應(yīng)。”
那程書墨沉悶的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希望大哥在控鶴監(jiān)的人面前嘴巴嚴(yán)實一，關(guān)于別人的事別亂開口。要是有一天我們王府因此惹上什么事遭殃的話，憑著秦、程兩家的關(guān)系，程家也不見得就能逃脫。”
這個臭子真是無禮，再怎么他也是大舅兄，有這樣和大舅兄話的？程書墨臉都?xì)饧t了，他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不出來。
秦勉交待完轉(zhuǎn)身就走，那程書墨心里窩火，叫住了秦勉：“秦晏清，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好心提醒一下大哥以后別亂話，有句話叫做禍從口出。以后出了什么事別做出逼迫繼母，嫁禍異母弟弟的事來就好。”
程書墨氣得跺腳，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他跟前輕狂到如此地步！
秦勉并不理會程書墨是什么心情，他又往春塢而去。卻見書康果然把程家的姐妹們都請來了，連廖大奶奶和潘氏都過來了。那錦書走在最末，正和潘氏著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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