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消失了。
而他，則是看著那正坐在水塘邊的道人，又看了看旁邊一片黑色如墨的水塘，他又來到了這個(gè)道觀之中。
而昆古則靜靜的站在他身邊，好像沒有知覺。
只是，此刻道人臉色卻很慘白，而且很恐懼，他似乎在暮東流的內(nèi)心世界看到了一些恐怖的東西，或者恐怖的存在，然后僵在哪里，表情已凝固多時(shí)。
“這……這怎么可能?你的心魔為何會(huì)是……”
道人喃喃自語，無法相信，看著那染黑的池水微微顫抖。
然而，他話還沒完身體便是一抖，而后慢慢跪了下來。
“還……還請恕罪……”
極度惶恐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從那道人口中微弱的響起，他的雙眼無神的看著那水塘，透露著絕望，口中聲音也是漸漸微弱。
暮東流靜靜地看著道人。
“請……恕……”
只是，道人的話終究還是熄滅了下來，油盡燈枯，他的衣服和肉身漸漸失去了來的顏色，就放佛那些枯黃的落葉，又如同朽木，慢慢變化，直到整個(gè)人都變成了一塊木頭一般，然后簌簌化粉。
突如其來的變化，強(qiáng)如燭龍，此刻竟然無聲無息詭異死掉了，暮東流心中震驚。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個(gè)水塘，依稀間，里面竟然映出了李暇一的身影，她就像之前見到那般，身穿嫁衣，笑臉盈盈的看著他。
然后，慢慢從水中走了出來。
“諸天之中，我為自在，無相無形。”
李暇一聲音很輕柔，就放佛之前夢中的一般，她的手指慢慢拂過暮東流的臉龐。
詭異的，暮東流竟然生不出抵擋之意。
“暮，我們結(jié)婚吧!”
耳畔，驀然傳來一聲如此話語，瞬間周圍場景變化，他又好像回到之前，那婚房之間，看著李暇一看著他。
暮東流面色沉默，而后掌劃過，血液飛撒，佳人染血。
“暮，我們結(jié)婚吧。”
又是一語，場面又回到之前，血沒了，尸體也沒了。
暮東流眉頭微皺，而后亦是掌刀劃過。
“暮，我們結(jié)婚吧。”
一切，又回到了之前。
暮東流依然做了同樣的反應(yīng)。
如此之下，反復(fù)無數(shù)次。
“暮，我們結(jié)婚吧。”
依舊是這句話。
但這次暮東流沒有提掌，他眼露思索。
“好。”
那重復(fù)了無數(shù)次的女孩終于有了不一樣的笑。
婚禮，高朋滿座，歡聲笑語滿堂，暮東流靜靜的站著，只是手中不知何時(shí)已多出一把尖刀。
他慢慢走了下去，迎著眾人不解的眼神手起刀落，一路拔刀，一路斬人頭，血液噴灑，然后是無數(shù)人的驚呼聲。
“殺殺殺……”
暮東流從未停止過，從未有停下的意思，但凡看見一人他便殺一人，他眼中清明如水，思索更是濃重。
沒有疲累，沒有阻擋，尸山血海之下，暮東流慢慢站著，天地一片血紅，仿佛到處都是血肉殘肢。
血液早已將暮東流的身體染紅，血腥滔天，他慢慢抬起了自己眸子，看向那漸漸走來的人。
“為什么要拒絕呢？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期待的嗎？”
李暇一神色黯然，有些凄苦。
“你是誰？”
他著尖刀一提頓時(shí)劈下。
一切驟然如鏡面破碎，而那拂過暮東流的手卻有些僵硬。
“你是誰？”
同樣的話語出口，暮東流看著眼前的人。
“我就是你啊。”
李暇一掩口一笑，頓時(shí)身形慢慢變成他的樣子，當(dāng)真一模一樣，不論氣息還是什么。
而他旁邊，昆古則是雙目呆滯，眼皮顫動(dòng)，顯然也是陷入某個(gè)世界之中。
“你不記得了嗎？”
卻見對面的他又再開口，只是面容又是變化，時(shí)而在李暇一和暮東流之間轉(zhuǎn)變，聲音更是男女交替，怪異無比。
“心魔?”
暮東流慢慢開口，眉頭一皺，頓時(shí)對面的他笑容一滯，然后那笑容漸漸生出邪魅。
他的臉上已生出恐怖魔紋，雙眼如黑洞。
他的聲音忽然充滿了一種古怪的力量，充滿魅惑，縈繞在心里，勾動(dòng)著人心中最原始的惡念與邪念。
……
與此同時(shí)，在那一處神秘的未知處，一口暮東流熟悉無比的石棺中。
“唉!”
幽幽的嘆息響起，那依舊是暮東流熟悉無比的聲音，帶著無奈還有一絲凄婉。
“始魔?”
那聲音緩緩開口，而后一雙眼睛慢慢張開，里面映出的竟是暮東流之前在那內(nèi)心世界經(jīng)歷的一切，直到看到暮東流將穿嫁衣的女子斬殺時(shí)，那眼睛生出一絲微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句句莫名卻又有些恍然的話慢慢響起，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
“看來，最后的大清算快到了。”
女聲的聲音之中似乎有種難言的疲憊，還有一絲厭倦，但出現(xiàn)的瞬間便已消失。
“準(zhǔn)備迎戰(zhàn)他吧。”
話落，一切異常都在隱去。
……
“你是誰？”
暮東流緩緩開口。
耳邊那好似無處不在的魔音更加縹緲。
“我是你啊！”
對面的那人輕輕開口，話語融入那些晦澀魔音之中。
只是。
“嗤！”
暮東流忽然眼中殺意一閃，一股恐怖刀意直直劈在那人身上，但是卻直直的透了過去，沒入一圈波紋之中。
“我存于萬靈之心，立于虛無之中，萬靈不盡，諸天不毀，我則不滅。”
那人看著暮東流的反應(yīng)冷冷笑道。
正在這時(shí)，身暮東流身邊的昆古老人忽然須發(fā)倒豎，一股無形的氣勢之下他的眼睛漸漸恢復(fù)了神采。
亦在此時(shí)，只見一道九彩之山驀然從那水塘之中飛出，化作流光沒入暮東流的丹田靈海之中，正是那人山。
“你真想知道我是誰？”
那人卻好像沒有看見他們，而他們，亦是像未看到那人一樣，他們的眼中皆只有暮東流，那人詭異一笑。
“人山之意，其意如魔。”
在暮東流的凝視下，他慢慢吐出了這八個(gè)字。
聞言，立時(shí)暮東流的身體驟然如遭雷擊。
“哈哈，吾乃原始自在天魔。”
似乎看到暮東流驟變的神色很開心，他著，然后身形扭曲化作一團(tuán)黑色的光驟然消失。
“我等你……我等你……”
暮東流沉默無言。
盡管此刻他活了下來，但他心中的危機(jī)感卻來大。
旁邊昆古的視線則是慢慢落在了那道人之前地方。
許久。
“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暮東流看著昆古，又看了看那緊閉的門。
“不了，這里有我的記憶，我想留在這里。”
昆古搖搖頭，然后慢慢坐在了水塘邊。
暮東流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看了看已在手中的塤，笑了笑，然后轉(zhuǎn)身朝那門而去。
“吱……”
孤獨(dú)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而門內(nèi)，只剩一個(gè)老人靜靜地看著那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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