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你，要敗了。”暮東流看著掌心內的蓮臺，上面四柄戰劍護其周身，一張面孔在蓮臺之上隱現，面容因驚懼而變得扭曲。
“這是……我的修為?”她聲音尖利無比，帶著怨恨之音。
星空斗轉，驟起的吞噬之力不斷吞噬著她的靈力，她的一切，臨死之際，青蓮天女再無任何保留，奮起撲殺，四柄戰劍幾乎化成四道驚世長河，橫貫星空欲要破開。
然，此消彼長之間，一切都遲了，最后連那蓮臺之上的面孔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道不停求饒的微弱意識，千萬年的修行，無數次的風吹雨打，她才從一朵青蓮化成此般，如今，又如何肯甘心逝去，甚至是連重頭再來的機會都沒了，生死之間，便是她也超脫不了。
“敗，即是亡。”
暮東流平靜開口之下便收回了目光，沒有再去理會其怨毒的詛咒之語，而是走到了遠處觀戰的小花身旁。“走吧，此去長生界。”
小花聞言便自地上爬到了暮東流的肩頭。
“前輩還請留步。”就在暮東流欲走之時，那若水好不聰慧，竟是憑借著種種猜測和細節認出了暮東流就是那日的那個老人。
暮東流看著她，似乎要聽她有什么話說。
“能不能帶上我?”
果然，不出意料，若水雙眼有些遲疑但旋即卻很是堅定。
暮東流搖了搖頭。“我此去路途兇險，而且九州將逢大變，他快回來了，你去祖龍村等他便可。”
說完，他像是考慮到什么，左手一揮，只見四柄戰劍懸于虛空之上，正是那青蓮天女的戰劍，隨著青蓮天女的敗亡，這劍也成了無主之物。
然后一團交織匯聚的道紋便打入了若水的眉心，那是青蓮天女諸多修行之法還有半數的修為，此刻，被暮東流分離而出。
“再會。”
平淡之下，暮東流說罷便已走入虛空，只留若水靜立原地，而那四柄戰劍則是插在她的腳下。
路上。
“哼哼……”小花的語露疑惑，此時的它渾身還有點腫，看來前幾天又被蟄了。
“她的資質很是不凡，適合修行，大劫將至，說不定這些都將會成為九州的底蘊。”暮東流說著亦朝它渡過去一縷精純的靈力，頓時那小家伙就像是喝醉了一樣，雙眼迷離起來。
“送你的。”暮東流笑了笑，便見一朵巴掌大的蓮臺飄在它的面前，小花頓時樂的嘿嘿賊笑個不停，眼睛都被肉擠得看不到了，抱著就不愿撒手。
昆侖山，紅塵峰。
與那一日蘭諾破碎虛空的盛況不同，如今這里很是冷清，除了一些后起之輩為瞻仰而來，似乎他們的心中都有一個破碎虛空的夢。
而今日，暮東流來了，他要破碎虛空。
一至便已立在紅塵峰的絕頂之處，身形獨立絕巔，就好像隨時會化仙而去。
“咦？剛才這里不是沒人嗎？”有一年輕武者自山下而來，速度很快，顯然輕功不錯，只是隨即便看到了暮東流的身影。
“大哥，你倒是等等我啊！”而那年輕武者的身后沒多久便傳來一道抱怨聲，一個女孩。
可接著他們就怔在了原地。
只見那人雙目仰望蒼穹之際，忽然綻出恐怖刀芒，虛空瞬間就像是一面鏡子，滿是裂紋，而后，刀芒再漲，只聽咔嚓一聲那虛空便已粉碎，就好像打破了一層壁障，另一邊頓時顯出驚天異象，那是一座島，一聲聲驚天的嘶吼此起彼伏，更是露出了無數恐怖猙獰的身軀，就如同另一方世界要降臨一般。
“龍島?”
暮東流凝聲自語間便已抬步而上，那裂紋正在不停愈合，但暮東流更快，一步之距便已走了進去，而那破碎的虛空也已愈合，異象頓時散去。
兄妹兩人呆呆的看著剎那間發生便已結束的一幕，良久。
“咕……”妹妹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哥，你看見了嗎？剛才好像有什么人東西進去了。”
那大哥愣了半晌，然后撕心裂肺的嚎叫中帶著難以形容的激動。“有人破碎虛空了。”
……
暮東流看了眼遠方海邊的淡金色的禁忌之海，他慢慢自空中走下，落在了龍島之上，頓時就好像來到蠻荒時代，周遭樹林蒼勁粗壯，樹干參天，樹冠蔽日，林莽蒼蒼。
身形一動便已站在龍島邊緣的沙灘之上，只見碧海汪洋的盡頭，那片禁忌之海隔斷了這里。
“有何貴干?”
暮東流眼目一瞥左側，只見一道人影慢慢自虛空中顯了出來，顯然剛至。
那是一個全身彌漫著陰氣的人，身上似有似無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冥霧，就好像死去的人。
“你破碎了虛空?”那人眼中雖有些戒備，但驚嘆更多，因為之前的一幕他看到了，盡管發生的快結束的更快。
“可惜，可惜了……那君王船已走多日，有些晚了。”
他搖搖頭不無可惜的說，然后又看著暮東流肩頭抱著一個巴掌大蓮臺的小東西，小花此時酣睡正濃，眼中頓時一震。
言下之意便是暮東流被困在了這里。
只是此時暮東流心中急于去求證一些事情，又怎么會在這里等待。他太孤獨了，內心之中無盡的孤獨，是那種走過人山人海，見過蕓蕓眾生，可是卻發現無一同行之人的孤獨，若不是這些年小花的相伴，也許他已如瘋魔。
這，也是他想要不斷強大的源頭，更是他沒有選擇成佛，沒有選擇成神的代價，他，是人，是一個掙扎的人。
暮東流沒有說話，身形一閃便已站到碧海之上，并未停止，而是像不停瞬移一般，直接踏上了那片金色的禁忌之海。
一股恐怖的禁制之力瞬間從四面八方涌來，只是，暮東流的身影也隨即模糊起來，有些縹緲，有些虛幻，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便是他肩頭的小花也是如此。
如履平地。
直到他一步一步消失在遠方，那岸邊從震驚到驚駭再到麻木的身影才慢慢回過神來。
“呵呵。”
苦笑一聲便已轉身往走向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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