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棋院的東京本院座落于東京都千代田區五番町。千代田區是東京都治下二十三個特別區之一,得名于江戶城的舊稱千代田城,此處既是天皇住所東京皇居所在,同時也匯聚了日本國會、首相官邸、最高法院等等大部分的日本中央行政機關,而區內的大手町、丸之內、有樂町等商圈則是諸多日本大型企業總部的聚集地,堪稱日本首屈一指的政治與經濟中樞。
孫蘇合一身漆黑隱于夜色之中,如同一個虛無的幻影立身于三菱銀行大樓的樓頂。在他視線前方是一棟樓高八層的建筑物,五番町中高樓林立會館云集,這棟建筑物毫不起眼,僅有頂樓側面的“日本棋院”和正面墻體上的“日本棋院會館”兩處并不顯眼的標識于低調之中點出此處正是日本棋壇的中心,也是孫蘇合不惜長途跋涉也要一探究竟的目標。
從“文教堂書店”,到“&039;五番町”,到“日本水道會館”,到“機動車會館”,再到現在的“三菱銀行”,孫蘇合以日本棋院為中心,悄無聲息地奔走騰挪,謹慎地周旋在它附近的建筑物上,從各個方位各個角度細細觀察。可是無論怎么看,眼前的日本棋院都沒有半點方外干涉的痕跡。
按照竹林報告所說,二十二局對中國棋院進行了嚴密的控制和保護。孫蘇合原本想著日本棋院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來這里順藤摸瓜,怎么也能摸到點情報出來。可是眼前所見與他預想的似乎大有不同。
難道說真正要緊的人物,比如井上裕太九段等棋士此時并不在東京,此處的日本棋院只是一棟建筑物而已,沒有必要留神關注?
又或者說施法者手段高明,令我完全看不出端倪來?就像京都御所一樣,要不是從旅館入手另有所獲,當面是怎么也看不出異狀來的。
孫蘇合靜靜站在樓頂空調外機的陰影里,正推敲琢磨苦苦思量,忽然他心頭一動,莫名生出一種被人從背后窺視的感覺。
“又來了,果然不是我的錯覺。”孫蘇合心里暗道。方才在日本水道會館的時候,他就有一瞬間感到一種被人視線盯上的不自在感。但那感覺極其隱晦,而且一瞬即逝,孫蘇合四下看了看也沒發現有人,心想是不是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于是只是稍稍留了個心眼,也沒有尋根問底地細察。
但這一回可不同了,這種感覺,絕對不會弄錯。
孫蘇合將手縮在袖子里,不動聲色地掣出法杖,做足準備后突然毫無征兆地猛然回身。這一轉身,眼前所見頓時令孫蘇合背脊一涼,驚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只見一顆拳頭大的眼球孤零零地穩穩懸浮在離地一人多高的空中。這眼球好像活物一般,甚至能清晰看到瞳孔外圍的血絲和附著在后面的些許神經。
不知是那眼球沒有料到孫蘇合的直覺竟如此敏銳,從而被抓了個正著,還是它根本就有恃無恐,自己現身。此時此刻,它與孫蘇合相距不到五米,眼球在空中微微轉動,徑直對上了孫蘇合的視線。
夜色深沉而濃重,理應空無一人的樓頂之上,一顆莫名出現的眼球浮在空中與孫蘇合沉默對視,四周寂靜,只有夜風偶爾吹過發出古怪的響聲,好似有妖魔鬼怪藏在暗處磨牙吮血獰笑連連。此情此景,說不出來的詭異駭人。
孫蘇合腦子里不自覺地冒出許多以前躲在被窩里看得冷汗涔涔的都市恐怖傳說,裂口女、巫毒人偶、紅衣小女孩……甚至連周圍的風聲都好像變成了恐怖片中陰森壓抑的配樂。
“娘的,打住打住。”孫蘇合心里暗罵一聲,硬生生壓下自己泛濫的想象力。他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面對這詭異的情形猶自把持得住,但要說心里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孫蘇合在心里不住地破口大罵給自己壯膽:“你奶奶的,比你這臭眼珠子邪上千倍兇上萬倍的怨氣也奈何老子不得,想嚇我?你還差著幾百年的道行。就算你是什么貞子咒怨,那也得先試試老子的劍再說……”
話雖如此,但孫蘇合并不狂妄托大,謹慎起見,他法杖一揮,先不使無形劍氣,而是驅動一股氣流探向那顆眼球,先試著將它拘拿再說。
那眼球浮在空中不動不搖,沒有任何反抗,就這么任憑孫蘇合驅使的氣流將它包裹拘拿。一旁嚴陣以待的孫蘇合不禁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么容易得手,接下來該怎么處置這顆眼球,他一時之間還真沒什么主意。
就在這時,突然,那眼球瞳孔一縮,周圍的血絲驟然密集,一滴殷紅的血淚詭異泌出,凝在眼球下方欲落未落。拘住眼球的氣流剎那間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侵蝕,開始脫離孫蘇合的控制。
孫蘇合正欲揮動法杖,驅使氣流與它斗上一斗,可是忽然,他直覺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危險,電光火石間,孫蘇合再也無心去管那股氣流,而是全力使出一道無形劍氣,疾斬身前一米處空無一物的虛空。
這一擊驟然勃發,斬出一聲龍吟般的劍鳴,就連周圍的空氣似乎也向無物不斬的劍意屈服,變得凜冽而鋒銳。劍氣過處,虛空之中依然空無一物,剛才那一劍似乎什么也沒有斬到。
但孫蘇合卻暗自心驚,更將心中的警戒提到了最高,辛虧自己方才直覺敏銳忽生警兆,更兼當機立斷直接出手,否則但凡有一絲拖泥帶水,現在也已經著了對方的道了。
他以前在莊鳳語手上吃過苦頭,激斗之中,剎那之間,渾然未覺地著了她那招“雪泥飛鴻”的道,以至于被迫與她結成了直接關乎性命生死的兇險聯系,當時可真是被她制得束手無策。
剛才的情況有些相似也有所不同。相似之處在于那顆眼球顯然也是催動了某種道術,要在不知不覺間與孫蘇合建立某種詭異的聯系。
只不過孫蘇合有了曾經劍斷鎖鏈斬卻雪泥飛鴻的經驗,當即便以無物不斬的霸道劍意御使無形劍氣果斷出手,將某種詭異的聯系斬滅了在建立之前。
不同之處則在于,莊鳳語是主動出招,而這眼球似乎是故意被孫蘇合驅使的氣流包裹拘拿,然后憑著這一層因果聯系反制孫蘇合這個出招者。貍華老爺閑聊時曾經說起過這一門類的道術,這一類道術往往需要附加諸多苛刻的條件,比如施法之前要先無條件承受對方的攻擊等等,而且條件愈是苛刻,威力愈是驚人,一旦所有條件成立,中招者立時便要被制得生死兩難。孫蘇合想起這一關節,更覺這眼球陰險邪門。
一劍過后,孫蘇合心有顧忌,不敢輕易趁勢追擊,冷風吹過,空氣之中猶有隱隱劍鳴,那眼球見一擊不成,忽然當空一轉,掙開了裹住它的氣流,一下子激射而出,飛向樓頂邊的矮墻,然后一頭扎向樓下的漆黑夜色之中。
孫蘇合雖然不敢貿然出手,可也不肯就這么容它逃走,他當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左手按在樓頂的矮墻上,身子一躍一翻,靠著左手發力,斜45度站到外墻墻面上,便欲找準方向奮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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