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想的一樣，不只是力量，你的記憶也開始恢復(fù)了。rg你能記起多少？”孫蘇合問道。

    “我，我……”程子瞳滯滯泥泥地不清楚。

    孫蘇合注意到她的眼神游離躲閃，雙手不自覺地縮于胸前，呈一個防衛(wèi)的姿勢。她并非想不起來，記不清楚，更多的只是不愿而已。她并不相信我，而且有意無意地警戒著我。這也是正常的，要是那么容易就把心中最隱秘的秘密告訴一個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那才奇怪呢。

    可是，孫蘇合眉頭微皺，現(xiàn)在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慢慢建立信任了。

    “露一手吧，給程子瞳看看。”孫蘇合拍拍艾麗絲的肩膀道。孫蘇合很清楚，就算自己從頭到尾詳詳細(xì)細(xì)地把詩情兵器的一干內(nèi)幕都給程子瞳上一遍，她也未必會相信，只會浪費時間，浪費口水而已。還不如讓艾麗絲施展幾個華麗的魔法，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觀的擊破她“鬼與天選者”的世界觀，這樣后續(xù)起來就方便多了。

    艾麗絲沒有聽到蔡勛如那一番話，一時不明白孫蘇合的意思，她不解地問道：“露一手，露什么？”

    “隨便你，嗯，來個華麗一的魔法。讓程子瞳知道，鬼和天選者都是騙人的。”

    程子瞳沒有話，但是眼神一凝，呼吸也微微粗重了幾分。

    艾麗絲雖然不明就里，可還是隨手掣出法杖，“橙子，看好了。”她法杖一揮，一道翠芒奪目的魔法陣瞬間在她腳下浮現(xiàn)，綠光涌動之間，一株樹苗出現(xiàn)在魔法陣的中央，然后以驚人的速度抽枝長葉，茁壯成長。幾個呼吸之間便撐到了房間的屋頂。

    程子瞳嘴巴微張，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對世界的認(rèn)知在這一瞬間被徹底地顛覆。

    艾麗絲隨手摘下一片葉子遞到程子瞳的手里。“橙子，摸一摸。”

    程子瞳摩挲著手中這片嫩綠的葉子，柔軟的葉片上植物的脈絡(luò)感覺分明，這份手感實實在在，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程子瞳難以處理這驚人的現(xiàn)實，整個人都呆住了。

    孫蘇合趁熱打鐵地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著超凡的力量。但是你所知道的鬼與天選者的世界觀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是由一些像我們一樣擁有超凡能力的人為了培育武器而虛構(gòu)出來的。你們這些所謂的天選者其實只是他們培育武器的工具。”

    “這，這不可能……”程子瞳將頭埋到被子上，她已經(jīng)完不知道什么是真實，什么是虛假，一切似乎都錯亂了。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感覺很不好，很錯亂，很難接受。但是你仔細(xì)回想一下，鬼與天選者的世界觀因為是編造出來的，所以就算做得再精密，也難免會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你好好想一想，你自己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些感覺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程子瞳聲音哽咽著低聲喊道。

    艾麗絲一邊輕撫陳梓童的后背，一邊對著孫蘇合埋怨道：“你干嘛啊，循序漸進(jìn)，慢慢來嘛，你這樣子容易把人家姑娘給搞得崩潰了。”

    “沒時間慢慢來了。”孫蘇合著嘆了口氣，“好吧，程子瞳，那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然后讓你靜一靜，你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整理，慢慢思考，由你自己來給自己一個答案好嗎？”

    程子瞳埋在被子里的腦袋微微了頭。

    “你認(rèn)不認(rèn)識一個叫方記德的人？”

    程子瞳搖了搖頭。

    孫蘇合一拍腦袋，“哎呀，我忘了，你們是用代號的。還好我有拍一張照片，你看看，你認(rèn)不認(rèn)得這個人？”

    孫蘇合拿出手機(jī)，開相冊，遞到程子瞳面前。

    程子瞳從被子中露出一只眼睛，原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瞥，可是當(dāng)她看到照片中的那個人時，她霎時間心頭巨震，雙手猛地握住手機(jī)，睜大眼睛看了又看。

    “我認(rèn)得，我認(rèn)得他，他怎么樣了，他在醫(yī)院嗎……”程子瞳雙目含淚，急急問道。

    方記德果然也是受害者。這么看來，他是屬于自我銷毀的類型。而這邊是陷入沉睡的類型。孫蘇合心中大感沉重，同時更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憤慨。他想起自己一個月前的那場事件，要不是艾麗絲，自己也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怎么努力都是死路一條。

    孫蘇合收起手機(jī)，拿著手機(jī)的手被程子瞳激動之下捏出了幾道久久沒有消退的紅印，他看著自己的手，更加真切地感受到程子瞳的心情，也更加真切地生出物傷其類的感慨。

    孫蘇合溫言寬慰道：“你先別急，他暫時沒事。我們會幫你的。所以你先要自己冷靜下來好嗎？我們先出去讓你一個人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待會兒吃飯再來叫你。”

    孫蘇合拉著艾麗絲到了書房，把蔡勛如那一番話原原地復(fù)述了一遍。

    “時間很緊急，那個男生已經(jīng)熬不過三天了，我們該怎么做？”孫蘇合焦急地問道。

    “等一下等一下，剛才在程子瞳那邊我就想指出來了，你應(yīng)該“我會幫你的”，而不是“我們會幫你的”。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問你自己“我該怎么做”，而不是問我“我們該怎么做”。”

    “你什么意思？這種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孫蘇合有些氣憤地道。

    艾麗絲一正經(jīng)地：“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rèn)真的。”

    “為什么？你難道能無動于衷嗎？”孫蘇合簡直不敢相信。

    “你或許很難理解吧，如果你死過一次，你就會明白，生命是最珍貴的東西，生命也是最廉價的東西。不要被同情心蒙蔽了眼睛。你以為你是誰？世界上那么多人需要拯救，你能救得了幾個？你連自己都救不了。”

    “那你為什么還要救我？”孫蘇合喝問道。

    “我救你并不是因為什么廉價的同情心，只是因為你是孫蘇合而已。只是因為我是孫蘇合而已。如果不是這樣，我絕對不會冒那么大風(fēng)險去管這種閑事。”

    孫蘇合雙目赤紅地瞪著艾麗絲，“你瘋了！”

    “你才瘋了。孫蘇合，不要太傲慢了。”艾麗絲第一次對孫蘇合提高了聲音，她隨即長嘆一口氣，“你自己心里其實也知道吧，你根救不了他們。如果你覺得一定要做一番無用功，心里才會好受的話，那就隨你吧。你遲早會明白，這只是無謂的執(zhí)著。”

    “我只問一遍，你真的不幫我？”孫蘇合的語調(diào)毫無波瀾，甚至堪稱平和。但是艾麗絲知道，他的怒氣已經(jīng)如同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但是艾麗絲還是搖了搖頭，用同樣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答道：“我也只回答一遍。這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好，你看著吧，你好好看著，我一定會救他們的，即使只有我一個人！你我傲慢，這就是我的傲慢！”孫蘇合完就要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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