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實這么一講,就講了大半宿,一直講到了天光放亮的時候,他還在說著。
而李日知也并沒有打斷他,一直等他講到了如何殺害蔣大錘的時候,李日知這才出口詢問。
因為蔣老實說話并不是很能說重點,他只是不停的絮絮叨叨,說著他所受的委屈,而這些委屈雖然是同樣要被寫進卷宗里面的,但卻并不是重點。
李日知問道:“你半夜到底是怎么從縣城里面出去的,本官以前一直想不明白,但是看了你的這副假胡子之后,便知道了原因,但是這還需要你自己來說一遍的!”
蔣老實便把他是如何晚上混出城門,而早上又混進城門的經過說了一遍。
和李日之推斷的差不多,但這也不能算是城門守兵的失誤,因為這實在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不要說像是乾封縣這樣的一個縣城,就算是長安或者洛陽這樣防衛(wèi)嚴密的大城也是無法做到,讓城門守兵認出每一個進出城的人,這根本做不到!
等到蔣老實把整個犯罪的經過,都講述了一遍之后,這個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過了吃早飯的時候了。
李日知讓跟隨來的書吏,把蔣老實的口供完整的記錄下來,足足記錄了十幾頁之多,然后讓蔣老實簽字畫押,等做完了這一切之后,李日知才帶領著眾人返回縣衙。
在他臨走之前,有捕快前來報告說是找來的郎中已經給蔣家嬸嬸看過了,說蔣家嬸嬸并沒有受傷,只不過那個藥的藥性有點太強,而且,蔣家嬸嬸年紀大了,這幾天又特別的傷心,身體狀況很不好,所以在吸入了那個**香之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蘇醒,不過蘇醒是肯定會蘇醒的,這點郎中可以保證。
李日知吩咐了下去,讓那個郎中仔細看護,如果說嬸嬸一直昏迷不醒,那么還是需要把她救醒過來的。
回了縣衙之后,李日知吃過了飯,然后他便去了二堂,拿出紙筆開始寫卷宗,這個案子偵破到現在,基本上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那兩個逃走的蔣忠厚和北宮太,卻是沒有必要將他們抓回來。
蔣忠厚做為蔣大錘和蔣家嬸嬸的侄子,在這個案子里面是有過失的,但是,李日知已經打過了他板子,所以算是已經懲罰過了,至少在這個案子里面算是已經懲罰過了。
而至于說到北宮太,他雖然和蔣大錘打架斗毆,但是,打架斗毆這樣的事情,是民不舉官不究的,而當時蔣大錘被打了之后,并沒有選擇報官,那么就等于他認為打過一架就算了,并不打算有后續(xù)追究的想法。
或者說蔣大錘是想要告狀的,但是他卻并沒有來得及告狀,那么在這種情況下,要把北宮太給抓起來進行懲罰,在情理上完全可以,但是從律法上來講,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而北宮太這種人,以后還會再犯案子的,等他再犯案子的時候,再狠狠的修理他,這個也還來得及。
反而如果他受到了這次教訓之后,重新做人,真的開始進行正經的營生了,那么此事就此作罷,也是完全可以的,其實后一種情況如果能夠發(fā)生,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李日知心中暗道:“整件案子里面其實最倒霉的就是蔣大錘,然后便是他的老妻蔣家嬸嬸了,他們這對老夫妻不但命中無子,而從小養(yǎng)大的兩個侄子,一個是奸詐混賬,而另一個竟然是想把他們置于死地!”
蔣大錘夫婦應該是對兩個侄子注入了很大心血的,想把他們養(yǎng)育成才,可惜的很,他們并沒有把這兩個侄子養(yǎng)成什么好人物,竟然一個比一個壞。
從蔣老實的供詞上面看,雖然他的供詞比較零碎,但是有一點,那就是他對于蔣大錘的家產是非常垂涎的,想要一個人獨占。
蔣大為不但有自己的生意和住宅,而且在洛陽的玉石店里面,也有份子,而且已經達到了上千貫。
蔣老實是在無意當中偷聽蔣大錘和蔣家嬸嬸談話的時候,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才堅定了他出手殺人的決心。
在殺人之后,蔣老實裝作并不知道這個消息,但是蔣家嬸嬸卻告訴了他,而且還指定蔣老實做繼承人,結果呢,不指定還好,一指定,蔣老實竟然出手,要立即害死他的嬸嬸了。
李日知合上了卷宗,蔣家嬸嬸以后的生活怎么辦呢,估計她也只能好好的教養(yǎng)蔣忠厚的兒子了。
不過,看蔣家嬸嬸的脾氣,她算是真的被傷透了心,那么她會不會真的把蔣忠厚的兒子抱來撫養(yǎng),也還是個未知數。
對于蔣家嬸嬸來講,她和蔣家的人并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如果她抱養(yǎng)一個其他人家的孩子,比如說無父無母的那種孤兒,然后把孤兒養(yǎng)大,給她養(yǎng)老送終,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至于蔣忠厚會不會鬧騰,蔣家的族人會不會跟著起哄,也想分一筆財產,那就得看蔣家嬸嬸愿不愿意讓她的養(yǎng)子姓蔣了,如果能進入蔣家祠堂,家產就是她養(yǎng)子的,別人誰也搶不走。
李日知嘆了一口氣,蔣大錘肯定給蔣老實和蔣忠厚都請過老師,而這兩個人也都算是讀書人,可是品性卻如此的不端,看來他是要好好的治理治理縣里面的讀書人了。
讀書人讀的是圣賢書,應該是要講一些禮義廉恥的,如果良心什么的都不要了,整天就想著害人,或者只想著發(fā)財,那讀書豈不是都讀到了狗肚子里面,又有什么用呢?
李日知當上了乾封縣的縣令之后,一直都沒有理會讀書人,對于本縣的教化問題,一直是交給了傅貴寶去管,但傅貴寶本身學習就不怎么樣。
雖然現在是當上了縣丞,可是讓他去管理縣里的讀書人,也不知道管的好不好,總之傅貴寶從來沒有向他匯報過諸如此類的問題。
李日知寫好了卷宗,蓋上自己的官印,叫來一名差役,把卷宗送去了兗州府,這案子他按照律法已經判決了。
因為是人命官司,所以要兗州刺史親自用印,并且要把卷宗送到長安去,再由刑部核實用印,再交由皇帝親自勾決,再把皇帝的決定發(fā)還給刑部,一級一級的下發(fā),最后發(fā)還到李日知的手里,這套流程下來,基本上也就到了秋天了。
所以李日知告訴蔣老實,只要好好的招供,那么他就不判處蔣老實斬立決,而改為秋后處斬,這也不算是食言,畢竟蔣老實把能招的都招供出來了。
至于蔣老實所期盼的,會不會被朝廷大赦天下,免了他的死罪?
那,就屬于白日做夢了!
李日知做完了這些之后,讓人把傅貴寶叫來,他想問問縣里讀書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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