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剛剛要幫著阿朱找到許度文,結果許度文就在這里出現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堂下跪著的不是許度文,而是另外一個誰?
鄭剛令已經坐在了大案的后面,按著規矩,他拿起驚堂木,啪地一下子重重拍在桌子上,這才問道:“下面所跪何人,可是縣人氏,要告何人,為何告狀,如有狀紙,速速呈上!”
下面跪著的年輕人忙道:“學生姓許名叫度文,籍貫甘州,學生要狀告貴縣婦人杜氏,她竟然悔婚,學生準備了狀子,請縣令大人過目!”
著,年輕人高高舉起手中的狀紙,一個差役過來接了,送到了鄭剛令的大案上。
鄭剛令道:“看你話清楚,又自稱是學生,必是讀過書的,你須知道,如那杜氏不愿嫁你,只需退還聘禮即可,如果你們兩家事先沒有好如何賠償,那她是不必賠償你什么的,此點你務必要明白!”
這句話是鄭剛令提醒許度文,如果在定親前沒有好一方如果反悔,那么需要承擔什么樣的賠償,那么杜氏是沒什么損失的,而許度文也不會得到什么好處。
反而,一個有可能要參加科舉的學生,要是遭遇了退婚,對聲名有損,反而是不利的。
鄭剛令提醒之后,看向下面的許度文,頗有一些納悶兒,這許度文長得眉清目秀,文質彬彬的,雖然看起來不太富裕,但莫欺少年窮,可沒法他一輩子都會受窮的啊!
卻見許度文臉色漲紅,尷尬之極,他面紅耳赤地聽鄭剛令完之后,連咽了幾下唾沫,這才開口道:“縣令大人誤會了,不是杜氏不愿嫁給學生,他是學生的岳母,是她不想把女兒嫁給學生!”
李日知在柱子后面聽著,他不知道阿朱的母親姓杜,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法確定這人就是阿朱的未婚夫,如果能確定了,他會立即飛奔回后宅,拉阿朱來看看的。
鄭剛令哦了聲,但他仍不看狀子,依舊問道:“你想好了嗎,還是要告?”
“是,學生心意已決,一定要告!”許度文趴在地上給鄭剛令磕了個頭。
許度文還沒有考取功名,從身份上來講,還是一介平民,所以在大堂上不能站著話,除非鄭剛令叫他起來,否則就要一直跪著。
鄭剛令卻并沒有叫許度文起來,聽他一定要告,這才去看狀子。
李日知從柱子后面偷偷地溜了出來,躲到了鄭剛令的身后,把頭伸到桌子上,也想去看那狀子。
鄭剛令瞪了他一眼,這頑皮孩子,怎么跑到大堂上來了,手按李日知的頭頂,硬是把他給塞到了桌子底下,不許他看狀子。
狀子寫的倒是很清楚,可案情卻是挺曲折的,狀子上許度文的父親和地朱姓人氏交好,從而定了娃娃親,十年后許父離開滎陽,遠赴外地為官,做了兩任縣丞之后,許父死在了任上。
許父為官清廉,并沒有什么積蓄,再加上許母因為喪失悲傷,也一病不起,許度文只好照顧母親,無法離開居住地,家里的錢財也都花光了,可仍舊沒有救活許母。
許母過世后,許度文守孝三年,孝期滿了之后,他便動身來滎陽,路上靠給人抄抄寫寫,賺得路費,這才回到了滎陽。
可誰知到了滎陽,以為能找到昔日的朱叔父,可卻不想朱叔父已然去世很久了,而朱嬸嬸也就是杜氏,卻不承認有這門親事,不但想要悔婚,而且也不讓許度文見女兒朱氏。
許度文千辛萬苦的回到滎陽,卻遭遇了悔婚,這無異于晴天霹靂,要論吵架,他萬萬不是杜氏的對手,而講道理,關鍵是杜氏不和他講道理啊,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來到縣衙,遞狀子告狀了。
鄭剛令看完了狀子,他可沒有把狀紙上面的朱氏,想到是衙門里的丫環阿朱,他現在是絕對要秉公辦理的,他道:“二十年前,你們兩家長輩定親之時,可有婚書,你家可給過聘禮?”
許度文忙從懷里取出了婚書,這個是肯定要用的,由差役呈給鄭剛令后,他道:“定親之時學生家里尚還富裕,所以給了朱家一塊玉佩,而且朱家還的是一塊銀鎖,這銀鎖學生二十年來一直佩戴在身上,就是生活再艱辛,學生也從沒有想過把它賣掉。”
他解開衣服領子,里面果然有一塊銀鎖,是那種給孩子佩戴的,長命百歲的那種銀鎖,看來許度文非常重視這個信物,就算是到了堂上,也沒有摘下來呈到鄭剛令面前。
鄭剛令也沒有要看銀鎖的意思,他只需知道定親是符合禮儀的,該少的東西一樣不少,那就可以了。
“許度文起來吧,你暫且到一旁等候。”鄭剛令從簽筒中取出一根火簽,扔到地上,道:“衙役聽了,速去傳那杜氏上堂。”
自有捕快上前拿了火簽,轉頭看向許度文,許度文連忙了地址,捕快們出門而去,鄭剛令并不等在堂上,起身回了二堂休息去了,狀子便就放在桌上。
鄭剛令一走,李日知便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他先是扒著桌子,去看上面的狀子,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自讀書,狀子上面沒有生僻字,所以他讀起來還是挺順利的。
許度文坐在堂下一只胡凳上面,他這幾天的精神很不好,來就是長途跋涉來到滎陽,不但沒有得到休息,反而要來打官司,正是心力俱疲之時。
忽然間,許度文看到一個孩突然出現,還趴在桌子上看狀子,他還以為是自己太累的關系,所以眼花了,他連忙站起,對堂里的差役道:“那個……堂上那個……”
差役看了看他,笑道:“那是我家縣尊的外甥,聰明的很,很會破案子的啊,日后必有出息。”對于縣令的親戚,當然要往好了夸獎。
許度文啊了聲,原來不是自己眼花了啊,是真的有個孩跑到縣令的桌子上去了,他在心里唉了口氣,這堂堂縣衙大堂,怎么連孩子都跑進來了?!
許度文只好坐回原處,現在只能等捕快們把杜氏帶到,案子才可以再次往下問了,他除了等待,也沒有其它的法子。
李日知看了狀子,來覺得堂下的年輕人就是阿朱的未婚夫,他跑到了許度文的跟前,問道:“你叫許度文,認識阿朱么?”
許度文啊地一聲,又站起了身,他低頭看著李日知,奇道:“你認識阿朱,阿朱是誰,她可是姓朱?”
阿朱沒有大名,但卻是有名的,但名是不能拿出來用的,所以她在縣衙里當丫環,別人便叫她阿朱,這個時代出門做工的婦人很多都是被這樣稱呼的。
李日知點頭道:“對啊,她是姓朱,是在衙門里當丫環的,她都二十了,還沒成親,很多人都很奇怪,我還問她了呢,她要等未婚夫,叫許度文,就是你嗎?”
許度文大吃一驚,他之所以到衙門里來告狀,就是因為杜氏不讓他見阿朱,沒想到阿朱竟然是在縣衙里當丫環,那豈不是可以過杜氏這關,直接就能和阿朱見面了!
李日知又道:“你額頭上的疤是怎么弄的,阿朱姐姐可給我了,你也一遍,如果你確實是阿朱的未婚夫,那我就進去找她,問她要不要和你見面!”
許度文又驚又喜,他把著額頭上的疤,道:“這是時候阿朱爬樹,卻從樹上摔下,我看到了便跑過去接她,阿朱沒事,我卻摔倒了,額頭摔破,結果留下了這個疤痕。”
李日知拍手道:“對的,正是如此,那好,你在這里等著,我進去叫阿朱姐姐出來,讓你們二人相見!”
他邁開腿,便跑進二堂,鄭剛令見了,便問道:“日知,不要頑皮,你這是要干什么去?”
李日知叫道:“去找阿朱姐姐,外面那個許度文就是她一直在等的未婚夫啊!”
“啊?阿朱就是狀子上的朱氏?”鄭剛令微微一怔,見李日知穿過二堂,跑到后宅去了。
他不由得心想:“我就沒想過阿朱就是朱氏,自然也沒有問,可日知卻能問出來,看來他雖然年紀,但心思卻縝密,如果能好生培養,日后的出息一定比我和妹夫大啊!”
就在這時,捕快們帶著杜氏回來了,把她帶到了堂上,讓杜氏等著,一名捕快則進二堂稟報鄭剛令,被告被帶到,這案子得繼續審理。
杜氏剛離開縣衙不久,前腳剛進家門,還沒等喝口水歇息一下呢,外面就有捕快登門,她吃了官司,直接就把她給押走了。
可把杜氏給嚇壞了,她還以為是女兒派來的人呢,只不過跟女兒絆了幾句嘴,女兒就派了捕快來抓她,什么時候女兒這么有權勢了?不過,再有權勢也不能派人來抓她的親娘啊!
等到了大堂上,看到了一邊坐著的許度文,杜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許度文告的她!
這下子可把杜氏給氣壞了,真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看到許度文站起身來向她行禮,心里更加生氣了。
杜氏心想:“讀書人就是假惺惺的,都到衙門來告我了,竟然還假意向我行禮!很好,許度文你等著,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娶我的乖女,這輩子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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