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和傅貴寶兩人出了這片區(qū)域,一開始還能裝成是很鎮(zhèn)定,可到后來卻開始跑起來,再到后來跑快,一口氣跑出好幾條大街,實在跑不動了,這才停下來喘氣。
傅貴寶呼哧帶喘地道:“好家伙,你要他能一刀砍下我的腦袋,那我還真信!”
李日知也如呼呼喘氣,他道:“別一刀砍下你的腦袋,就是只用手?jǐn)Q下你的腦袋,那我都信!”
“為,為什么是擰我的腦袋,為什么不是擰你的腦袋!”傅貴寶有些不服氣地道。
“因為你腦袋上的肉比較多,比較肥,你是一只肥羊,我不是,我只是個人而已!”李日知罷,在道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來接著喘氣。
傅貴寶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道:“你在罵我不是人,是吧?我聽出來了!”
“這你都能聽出來,佩服佩服!”李日知沖他拱了拱手。
“我也很佩服你,咱們彼此彼此!”傅貴寶也沖他拱了拱手。
兩個休息了片刻,等氣喘均了,這才站起來,打算回縣衙,傅貴寶道:“我看兇手差不多就應(yīng)該是那個王屠戶了,俗話面由心生,他面相就很兇惡,所以心地也必歹毒!”
李日知搖了搖頭,道:“那可不一定,有人是面惡心善,長相由爹娘,脾氣由自己,現(xiàn)在那個王屠戶只是有嫌疑,不能兇手就是他啊!”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分析,等進(jìn)了縣衙,各自回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李日知剛剛起床,就有差役跑來,對他道:“李公子,縣尊叫你過去二堂,是有人跑來認(rèn)尸了,不過,縣尊沒有讓那個人立即認(rèn),讓那個人先等一下,縣尊想先和你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李日知啊地一聲,道:“有人來認(rèn)尸了?是男是女,多大歲數(shù)?”
差役道:“三十來歲,是個女的,長得,嗯,怎么呢,長得有些五大三粗的,尋常男子也不如她!”
著還比劃了一下,示意那個女人和他差不多高的個頭,他就不算矮了,要是女人和他差不多一樣高,那可就是一個大高個,要是長得再不好看,那就不能怪差役用五大三粗來形容她了。
李日知也不洗漱了,直接就要去見房縣令,他又問差役道:“那個女人是自己來的,還是有父兄陪著一起來的?”
差役笑道:“是自己來的,看她的樣子,是不需要別人保護(hù)她的,只要她不去傷害別人就行了!”
縣衙不大,片刻功夫就到了二堂,李日知在二堂門往里張望了一眼,就見房縣令坐在屋里,正閉目養(yǎng)神呢!
聽到腳步聲,戶縣令睜開眼睛,就見他滿眼的紅絲,顯而易見,他昨天晚上沒有睡好,估計這個案子已經(jīng)開始折磨他了,如果再不能破案,估計房縣令都會病倒了!
房縣令示意李日知進(jìn)來,道:“日知賢侄,你來得倒快,快來坐下,喝茶吃點心,早上有事,你先對付一口,等中午時,咱們再吃酒席!”
李日知進(jìn)了屋子,道:“房世伯,聽有人想要認(rèn)尸?”
房縣令點了點頭,道:“是個女人,自稱叫何孫氏,她的丈夫好幾天沒有回家了,她聽有人被害,所以特地來相認(rèn),這女人長得,嗯,這女人長得很是強悍,話的嗓門也大,我讓她先在院里等著,想找你來問一下,你覺得這個女人是兇手么,有什么應(yīng)對之法?”
李日知想了想,道:“這個女人不見得是兇手,也許只是關(guān)心自己的丈夫而已,畢竟丈夫幾天沒回家,換了別人同樣會著急的。”
房縣令微微嗓了口氣,他張榜出去幾天,沒人搭理他,誰也不來認(rèn)尸,而李日知什么也沒做,只是吩咐他對著胡巍發(fā)了一頓脾氣,結(jié)果今天一大清早,就有人跑來認(rèn)尸了,他已經(jīng)深深地感覺到,有什么事兒,還是提前問順李日知,準(zhǔn)沒錯的。
李日知卻沒想這么多,他還在分析案情,道:“前兩天房世伯一直沒有調(diào)查案子的經(jīng)過,也沒有抓到兇手,所以那家屬也不出來,但現(xiàn)在聽兇手已經(jīng)定下來了,就是那個胡巍,所以憋了好幾天的家屬,終于跳了出來。”
房縣令笑道:“不錯,官也是這么猜的。不過,官找你來,是想問問,你覺得這人的家屬是不是還和兇手有來往呢,我們應(yīng)該怎么對付她?”
李日知想了好半天,這才道:“沒什么好的應(yīng)對方法,只能隨機應(yīng)變了!
房縣令慢慢地點了點頭,他還是滿信任李日知的,這倒也不是因為郭有皆夸這個學(xué)生,更不是因為李日知是鄭剛令的外甥,他就是有一種這少年靠譜兒,信他準(zhǔn)沒錯的感覺!
李日知道:“那侄先回避一下,不隨房世伯去前面大堂了。”
他是一個無官無品的少年,要是往堂上一站,會顯得不倫不類的,所以還是居于幕后比較好。
房縣令卻笑道:“那倒是不必,你可以拿張桌,坐在官的旁邊,權(quán)當(dāng)你是記錄供詞的書吏了,你寫什么,別人又不知道!”
房縣令站起身來,帶著李日知一起去了前面的大堂,房縣令一擺手,立即便有差役去了院子里,把那個何孫氏帶了進(jìn)來。
李日知望向進(jìn)門的何孫氏,這婦人果真是長得人高馬大,很有些五大三粗的樣子,他忽然想到了那個王屠戶,王屠戶也是長得這般魁梧,他和這個叫何孫氏的婦人,倒還是挺相配的!
不過,這個何孫氏所穿的衣服,卻是很體面的,水綠色的衣衫,上面繡滿了水仙花,單看這件衣服,就能斷定出何家是個富裕人家。
房縣令啪地一拍驚堂木,對下面跪著的何孫氏道:“就是你要認(rèn)尸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你真的認(rèn)為你丈夫何俊仁有可能死了么?所以你才來認(rèn)尸?”
何孫氏忙道:“民婦的丈夫已經(jīng)有幾日沒有回家了,民婦實在擔(dān)心,只有看到尸體是別人的,民婦這才能放下心來,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房縣令哈的一聲,道:“你跑來認(rèn)尸,是為了要確認(rèn)是別人的尸體,這樣你才能睡好覺?你的想法還真是奇特!那么如果那尸體不是你丈夫的,等你丈夫從別處回來,發(fā)現(xiàn)你曾經(jīng)去認(rèn)過尸,那他會不會打你啊,認(rèn)為你希望他早點死,你要知道因為這個原因,你丈夫要是打你,也只能算你活該了!”
房縣令好心好意地提醒了她一句,他看這婦人并沒有多少焦急的神態(tài),無需李日知提醒,他也感覺有些奇怪,這不合情理啊,如果不焦急,跑到這里來認(rèn)什么尸,當(dāng)衙門是菜市場嗎,想來就來!
何孫氏還是堅持要認(rèn)尸,房縣令便看了眼李日知,李日知沖他搖了搖頭,房縣令再次舉起驚堂木,啪地往桌上一拍,道:“何孫氏暫且退下,你認(rèn)不認(rèn)尸,官需當(dāng)考慮一下!”
何孫氏不懂官府里的流程,心中納悶兒,為什么認(rèn)個尸,還要縣令大人考慮一下,他到底要考慮什么呀?
何孫氏明顯是個性子粗疏之人,嘟嘟囔囔地站起身來,也不沖房縣令行禮,直接就要出大堂,她嘟囔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大,算不上咆哮公堂,但明顯不是嘟囔好話,這可是犯忌諱的事。
房縣令皺起了眉頭,公堂之上敢這樣,絕對是欠修理,按律法要打板子的,他看了眼李日知,見李日知點了點頭,示意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啪地一聲,房縣令又是一拍驚堂木,喝道:“何孫氏,這里是大堂,你嘟囔什么呢,可是在咒罵官?來人啊,給她掌嘴十下,讓她長長記性!”
兩旁的差役齊聲答應(yīng),上來三個差役,兩個左右按住何孫氏,另外一個差役啪啪啪地就抽了何孫氏十個嘴巴,把何孫氏打得嗷嗷叫喚!
打完之后,把何孫氏扔到了院子里面,讓她對著天井跪著,不許她朝大堂里面看!
房縣令發(fā)作完了何孫氏,便問李日知道:“賢侄,你看這個婦人如何,可是和那兇手有關(guān)系?”
李日知往外看了眼,見何孫氏老老實實地跪在院子里,這才道:“房世伯,侄認(rèn)為,這個何孫氏絕對有問題,她的衣著體面,但舉止粗疏,這和身份不符,并且來認(rèn)尸,所使用的理由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不知她有沒有子嗣,或者是其他家人!”
房縣令道:“剛才倒是忘了問她了,不過,看這個樣子,似乎是沒有。她用的理由確是莫名其妙!”
李日知道:“無論誰家來認(rèn)尸,都是怕那尸體是自己的家人,所以表露出來的神情都應(yīng)該是緊張無比,根就不可能是什么為求個心安,為了晚上能睡好覺,如果尸體不是自己的家人,那當(dāng)然是最好,但何孫氏話的態(tài)度卻是可疑,侄懷疑是有人教過她怎么,但她沒有學(xué)會,以至于露出了馬腳!”
房縣令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剛才沒什么感覺,但聽李日知一,便好象確是如此了。
何孫氏的話,無非就是想證明她想盡早得知丈夫的消息,否則她就會寢食難安,教她話的人是想通過這番話,讓官府的人覺得夫妻情深,何孫氏是個擔(dān)心丈夫安的好妻子!
誰知,何孫氏不會演戲,或者演得不到位,結(jié)果被李日知看出了破綻,直接就覺得她有大問題了!
李日知道:“房世伯,那具無頭尸體當(dāng)然要讓她認(rèn)一認(rèn),不過,在此之前,可以再試她一試,看她的樣子,是個性子很粗疏的人,這樣的人最容易出紕漏,只要她再露出破綻,那么我們就……”
他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在房縣令的耳邊,出了個想好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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