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娘這番話說完之后,李日知仍不置可否,沒有明確表態,可是這回不但是他心存懷疑,就連全束方都聽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了!
傅貴寶張嘴想要諷刺,卻被李日知用眼神制止,這時候沒必要去刺激尚大娘,做為一個母親,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兒子,這種行為并沒有什么錯,但這種行為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全束方卻沒有看到李日知的眼神,他聽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了,問道:“尚大娘,什么話都是你兒子說的,只有他說的是真相,別人說的話里面,說你兒子好的都是對的,說你兒子不好的,那就都是誣陷,對吧?”
尚大娘看向全束方,點頭道:“是啊,我家文彬那么好,他是不可能說謊的,就因為他是最好的,所以別人會嫉妒他,恨他,會說他的壞話,都是落井下石的壞人,他們說的話當然是誣陷,縣令聽信謠言,判了我家文彬死罪,他就是個昏官啊!”
她理所應當的說完之后,全束方額頭上的冷汗,刷地就冒出來了,他差點兒暈倒,這時候無比后悔自己多管閑事,真的應該象傅貴寶說的那樣,從茅房里出來后,就應該去洗洗屁股,多管什么閑事啊,出這種風頭干嘛啊,這個尚大娘是腦子有病,現在看起來,自己的腦子也是不太健康的!
傅貴寶是不會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尚大娘的話也沒法擠兌他,他對李日知道:“大哥,那咱們還要去楚強遠家看看嗎?我看就不必了吧!”
如果按著尚大娘的表現來看,那么她這樣的人教出來的兒子,十有八九也不會有什么好性格,說不定真的干出了那種傷天害理之事,華陰縣令是沒有判錯的,那么他們何苦還多事呢,沒有這個必要了呀!
李日知微微一皺眉頭,道:“沒關系,去看看也無妨,咱們進行一番調查之后,如果以后要是有誰想要為難華陰縣令,那咱們的這番調查,也許會幫助到他!”
他沒把這話明說,但其中的意思傅貴寶他們全都明白,這個尚大娘對自己兒子的事情糊涂,但在別的事情上卻不見得糊涂了,她的種種行為都是在想著翻案,包括在街上裝可憐,想要引起微服私訪的刑部侍郎的注意,等等,雖然都失敗了,但誰能保證她不再想別的辦法呢!
如果真的被她想出了一個什么樣的辦法,把案子給翻了,那么首當其沖第一個要被問責的人就是華陰縣令,李日知要去調查一番,調查不出什么也就罷了,要是能調查出一些蛛絲馬跡,那么以后也許會幫到華陰縣令的。
所以,現在要去楚強遠家調查,已經不是在幫著尚大娘了,而是要幫著華陰縣令了。
不過,尚大娘沒有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她現在著急要去楚強遠家,只要是和她兒子無關的話,她都是充耳不聞的。
傅貴寶和成自在同時嗯了聲,跟著李日知出發,陳英英緊隨其后,全束方猶豫了一下,他現在深深后悔管尚大娘的閑事了,想要退出,可見李日知他們出發了,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去,畢竟這件事情是由他引起的,是他惹的麻煩。
尚大娘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楚強遠的家里是多么的富有,所以楚強遠一定是個貪官,在鄭縣的縣衙里不知道會怎么魚肉百姓呢,攤上這么一個縣丞,鄭縣百姓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李日知等人都不說話,反正她想要說什么,就隨她說去發了,這個老婦人說話太不靠譜兒,他們算是領教了。
楚強遠家住的倒是不近,足足走了將近三刻鐘,這才走到了楚家,楚家住的地方雖然不是華陰縣的中心地帶,但這里的宅子卻都確實不錯,處處垂柳,還有一條小河,沿著河邊有幾座大宅,其中有一座就是楚強遠家的。
尚大娘指著一座大宅,道:“你們看看,這座宅子就是楚強遠家的,這得是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起這樣的大宅子啊!”
李日知看向這座宅子,從外表上看,著實有些年頭了,說是百年老宅都有人信,絕對不可能是楚強遠新蓋的,除非楚家數代為官,否則這座宅子還真不可能是用民脂民膏蓋起來的。
到了楚宅的門口,李日知上前敲門,敲了好半天,宅子里面都沒有人應聲,李日知回過頭來,問尚大娘道:“這大門上并沒有上鎖,里面卻無人應門,難道楚家沒有仆人嗎?”
尚大娘道:“有的有的,他家有好幾個仆人,可能是因為這宅子沒人住的關系,所以楚強遠把仆人都帶走了,但這宅子里面,是有一個看門的老頭兒,耳朵聾眼神兒還不好使,所以要敲他楚家的門,那是相當費勁的。”
李日知嗯了聲,想了想,他不再敲門,而是在地上找了塊石頭,扔進了院子里,他是往門房上面的瓦片扔的,那塊石頭落在瓦上,骨碌幾下,啪嗒,又落到了地上,又再骨碌了幾下,停在了院子中間。
門房那邊立即就傳來了聲音,想必是看門的老漢知道外面來人了,他就算是待在屋子里面,又聾眼神兒又不好,發現不了有人敲門,但頭頂上瓦片有震動,窗外有石子落地,他是一定會發現的,當然,他要是睡著了,那就另當別論。
腳步聲傳來,有人慢慢走到了門口,接著便是拿下門閂的聲音,再然后吱嘎一聲輕響,楚家的大門打開了,里面露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漢,這老漢看了看外面的人,問道:“你們找誰啊?”說話的聲音挺大,確實是象一個耳朵不好的人,而且眼睛瞇著,似乎眼神兒確實不太好。
李日知沖他拱了拱手,道:“請問這里是鄭縣楚縣丞的家嗎?”
這老漢道:“對,是楚縣丞的家,不過他不在,你們要找他,得去鄭縣才行!”
李日知說話的聲音并不大,但老漢卻能回答出來,并沒有打岔的情況發生,這說明老漢眼睛能看得清離得近的人物,而且看口形,也能猜到別人說的是什么話,這點還是不錯的,可以進行勾通。
尚大娘在后面想擠上來,但卻被成自在攔住,示意她不要說話,有什么事李日知處理就行了,別人就不要摻和了,以免引出不必要的麻煩。
李日知道:“是這樣的,你家老爺想把這宅子賣掉,而我想要買下來,所以今天特地帶了人來看房子,如果你方便的話,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老漢吃了一驚,他可沒有想到李日知是在誆他,估計他活了這么大的歲數,從來也沒有想過,會有人跑到縣丞的家來騙人,還是用買房子這種理由。
不過,讓他立即放這么一大群人進去,卻也是不太可能的,幸虧他眼神不好,要不然看到最后面的尚大娘,那他立即就知道李日知是在誆他了。
李日知又道:“你家老爺說這座宅了是一座兇宅,里面死了人,但我是不怕的,我只是在乎這宅子的價錢不太高,這也就行了,我是特地從鄭縣趕過來的,是專門來看房子的,你家老爺說只要通知你一聲,你就能讓我們進去看看。”
這句話老漢聽得就有些吃力了,也沒怎么看清楚李日知的口形,但大概意思是楚強遠讓他們來的,他倒是明白了,嘆了口氣,讓開了大門,讓李日知他們進去。
李日知卻轉過身,用身子擋住老漢的目光,雖然老漢的眼神不好,但他還是擋住了老漢,這才對尚大娘道:“你在外面等著吧,走得遠些,不要讓這附近的人注意到人,我們進去看看就出來,你要是被人發現了,把我們趕出來,就沒法替你兒子打官司了!”
尚大娘本來不想走,也想進去看看,但聽了這話,連忙點頭答應,把頭低下,遠遠地走開,盡量不引起人的注意,不給李日知惹麻煩。
李日知進了楚家,發現里面沒有外面看起來那么大,看布局應該是前后兩進的院子,后院還應該有一個花園,只是不知道當時案發時,現場在什么地方。
李日知問老漢,說道:“聽你家老爺說,你家夫人就是死在這宅子里的,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是被人殺的,所以這宅子成了兇宅,那么當初你家夫人是在哪里被殺的呢?”
這句話復雜了些,老漢聽是肯定聽不太清楚,看著李日知的口形也挺費眼神,李日知只好放慢語速,又講了一遍,老漢這才明白,帶著他們繞過側門,來到了后院,后院就是主人家的臥室所在地了,非常雅致的幾間房子,都是正房。
老漢打開了正中間的房門,請李日知他們進去,就見屋子不太大,里面的東西挺少,這間房間很大,地上鋪著地毯,還有矮腳桌,靠墻放著一張大床,但水杯茶杯等日用器俱卻是統統沒有,估計是都收拾起來了,畢竟這屋子里不再住人,那也就沒有必要再放太多的東西了。
李日知迅速看了眼屋里的擺設,沒發現異常,一個稍有奢侈,但奢侈得又不過份的臥室,挺符合楚強遠縣丞的身份。
老漢帶著他們穿過屋子,一直來到了后壁墻,這后壁墻上有一個小門,老漢指了指小站,說道:“我家夫人就是在這里遇害的!”
李日知心想:“臥室里面竟然是有后門的,這種設計算不上多見,但這后門是通向哪里的,不會是后花園吧?”
他走上前去,打開門閂,黃銅的門閂,相當結實,如果這后門關牢,那么就算外面有兩個壯漢合力撞門,只要不使用工具,那還真的不太可能破門而入!
李日知打開了小門,映入眼簾的果然便是后花園,這后花園卻是不小了,幾乎占了整座宅子的一半大,有不少的樹,還有花壇,有假山和一座小小的池塘,池塘里面還養著魚,非常精美的花園。
李日知回頭說道:“看看這花園,這才是享受,家里這種布置,可見楚強遠確是一個會享受的人。”
傅貴寶他們一起點頭,這花園是真漂亮,這都算是失了養護之后的樣子,已然如此的精致,想必全盛時期更是漂亮了。
忽然,老漢說道:“這位公子,你腳下站的地方,就是我家夫人遇害的地方,現在地上沒血了,不過當時可是好大一灘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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