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趕走吳剛以后，還是過了幾天清靜日子的。

    整個學校，已經沒人能和陳練匹敵，雖然他沒有對外宣稱什么，但基已經算是眾人心中公認的天了。有了陳練的庇護，姚冰倩的處境也前所未有的安起來，可以只要她不到校外那些亂七八糟的場子瞎混，只在學校和家里兩點之間往來的話是不會出什么事的。

    陳練和狗熊沒事就來找我，學校里面也人人皆知我是他倆的大哥，身為我的雇主，姚冰倩的地位也被無限拔高，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好在她還有點自知之明，在我們幾個面前從來不敢造次。

    有天中午放學，我正準備護送姚冰倩去吃飯，陳練突然急匆匆找了過來，告訴我有點事情要我幫忙。

    我問他什么事情，他大四的老牛，突然約他晚上一起吃飯，是有事和他商量。

    我來這學校快一個月了，還真沒聽過什么老牛，但看陳練焦急的模樣，就知道這個老牛來頭不，便問他到底怎么回事。陳練告訴我，老牛是學校上屆的天，因為快畢業了，才把吳剛扶上了位，也是吳剛在這學校的后臺。如今吳剛被趕出去了，肯定還想回來，所以找了老牛，想讓老牛為他主持公道。

    老牛雖然隱退，但在大四仍舊有著相當重的話語權，一聲令下估計還有不少的人出來為他效命。老牛今天晚上約陳練吃飯，恐怕就是一場鴻門宴，要為吳剛報仇雪恨。

    我聽完后，：“這只是你的猜測，萬一老牛是想和你套近乎呢？”

    陳練那不會，老牛是吳剛的忠實支持者，他就是看吳剛家庭條件不錯，想以后靠著吳剛混口飯吃，所以當初才扶吳剛上位；現在吳剛有了困難，他肯定要跳出來表忠誠的。

    上次陳練是突襲吳剛，老牛沒有來得及幫忙，如果是正兒八經的約戰，恐怕陳練就沒那么容易大獲勝了。

    我明白了陳練的意思。

    陳練在這學校比我呆的時間久，看待問題也必然比我更加透徹，所以我相信他的判斷。我那就別廢話了，等到晚上，我和狗熊陪你一起去，看看這個老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雖然我不愿意攙和到這種校園爭斗中去，但陳練的事，我肯定還是要幫忙的，除了我倆的關系擺在這外，我感覺對他也有虧欠，想補償他。

    聽完我的話后，陳練挺激動的，：“巍子哥，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看得出來，有我也在的話，陳練會變得安心一些。所以我就提前和姚冰倩商量，今晚將她送回家后，就出來和陳練一起去參加老牛的飯局。結果姚冰倩聽了以后堅決表示反對，她：“這么重要的場合，我也一定要去參加，以我在咱學校的地位，夠資格參加這個飯局了吧。”

    我哭笑不得，今天晚上都有可能打起來，你一個女孩家家的去湊什么熱鬧？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但不論我怎么，姚冰倩就是要去參加，還我如果不肯同意的話，她就把這事告訴她爸。

    我現在的工作是姚冰倩的私人保鏢，按照理論來應該二十四時都不離開她的身邊，只是回家以后一般沒什么事，姚老板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有點自己的時間。如果姚老板知道我是去攙和這種事的，肯定會不高興。為了堵姚冰倩的嘴，我只好同意幫她一起撒謊，給姚老板打電話，今晚要去參加姚冰倩一個同學的生日宴會，晚點才能回家。

    姚老板對我還是比較信任的，囑咐我一定要注意安，就同意了。

    接下來，我們就商量今天晚上的作戰方略，肯定要做兩手準備。一方面只是和老牛單純地吃個飯，那就什么事都沒有；一方面如果真打起來，我們就得提前安排人手。

    結果怎樣，還得看老牛的態度。

    吳剛如果和老牛聯手，對方的人可不少，我們這邊也得擴大一下力量。

    我們想到了米哥。

    米哥是大二的扛把子，如果把大二的人叫過來，我們這邊的力量就能增強不少，能跟他們那邊干上一場了。米哥整天和我們在一起玩，也算是我們這邊的人了，我來以為找他幫忙是件挺容易的事，結果找到米哥以后，他卻百般推諉，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反正就是不大愿意。

    陳練毛了，抓住米哥的領子，兇巴巴地問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愿意站在我們這邊就趁早滾蛋，別一天到晚腆著臉來找我們玩。

    米哥苦著臉：“兩位哥哥，你們以為我真是大二的老大呀？我只是掛個名而已！”

    我和陳練都挺吃驚，問他到底怎么回事，他他這個大二老大，是花錢找老牛買的。當時老牛還是這學校的天，他就花了點錢，讓老牛任命他當大二老大，結果這老大的名聲是有了，可是礙于他個人能力的原因，大二根就沒人聽他的話。這兩年來，沒有什么需要他參戰的事，所以也沒人看透他的底細，仍舊每天頂著大二老大的帽子在校園里招搖撞騙。

    別，米哥這演技還可以，真的騙過了所有的人，從老牛到吳剛再到陳練，都沒人知道他只是個空殼子。就連姚冰倩，當初被吳剛找麻煩，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米哥，還指望米哥能幫幫他。

    這次要不是我們逼他出戰，還不知道他在大二原來是這么廢的。

    得知真相以后，我真是太無語了，我這米哥咋這么脆，被吳剛揍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來進去連個跟班都沒有，整天跟在我們屁股后面晃蕩，原來還有這么一出。

    看著可憐巴巴的米哥，我是又好氣又好笑，情不自禁地就罵了他句廢物。

    以前我舅舅老罵我是廢物，我也覺得自己有時候挺廢的，沒想到今天碰上真正的廢物了。姚冰倩都氣急了，直呼米哥是個騙子，讓米哥還她的錢。

    我問米哥：“你買這老大的名頭有啥意思，就為了那點虛榮心嗎？”

    米哥苦著臉：“除了虛榮心外，泡妞也方便一點。一些女的聽我是大二老大，就上桿子地想跟我好，還是有便宜占的。”

    我服了，真服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米哥這邊是指望不上了，所以能出動的只有陳練大一的那點人手。我安慰陳練，咱們人少不可怕，只要團結一心，一樣可以出奇制勝。陳練則：“巍子哥，有你在這，我一點都不怕。”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后，夜幕很快就降臨了。

    放學以后，我們一眾人在教學樓下集合，然后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學校外面走去。陳練一邊走，一邊給我講著他打聽來的消息，老牛今天晚上主要是想和他談判，為了談判成功，還特意請了一個“外面”的人。

    所謂“外面”的人，指得就是學校外面的人，也就是道上的人。聽這人是專門打黑拳的，在地下拳場頗有名氣，外號絞肉機，打死過不少的人。老牛把這人找來，就是聽我挺能打，專門用來克制我的。

    老牛都大四了，能找點外面的人來并不稀奇。

    不過，是專門為了克制我的？

    陳練緊張地：“是啊，老牛這次有備而來，就是要殺殺咱們的威風。巍子哥，我知道你現在實力不俗，但是對上那個絞肉機的時候，可一定要心啊！”

    雖然之前我在學校里面不止一次大顯身手，多少學生都擋不住我的神勇，可陳練和我畢竟有好幾年沒見了，對我現在的實力并不真正了解，所以對我有點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我笑著道：“這你就放心吧。”

    以我現在的實力，我不敢自己一定就能打遍鳳城無敵手，畢竟這里可是夜明的大營，高手肯定層出不窮，但是對付一個打黑拳的，應該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聽著我自信的語氣，陳練也變得底氣十足，道：“好，有巍子哥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旁邊的狗熊則嘟囔著：“都不用大哥出手，我就能收拾那個家伙！”

    聽了狗熊的話，大家也都開心地笑了起來，對今天晚上這趟“鴻門宴”之行更加有信心了，一路上都有有笑。

    照舊還是香常來飯店。

    飯店門口，站著不少大四學生，都是老牛的人，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看到我們來了以后，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大多不懷好意，使得我們還沒進去，氣氛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不用進去這么多人。”

    其中一個學生，淡淡地瞥了我們一眼之后，慢條斯理地：“牛哥了，只是談事，不是打架，進去三五個人就足夠了。”

    這學生起話來，有種天生的傲慢，這也是大四學生的通病，在面對低年級的學生時總有一種優感。更何況，他還是老牛的手下，在他眼里，老牛在這個學校是無敵的，所以語氣就更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了。

    不過人家既然出這種話來，如果我們執意還要進去太多的人，未免顯得有點底氣不足。所以我們也很大方，將大隊人馬留在門外，只點了幾個人一起進入。

    有我、陳練、姚冰倩，還有米哥和狗熊，正好五人。

    我和陳練、狗熊三人不用了，標準的戰將，必須要進。至于米哥，雖然他百無一用，但也好歹頂著一個大二老大的頭銜，能給我們這邊增加一點光環，震懾一下對方；至于姚冰倩，除了她非要跟著進去以外，另一方面她也是有名的富家姐，一樣可以增加我們無形之中的實力。

    米哥來還不想進，但是被我和陳練強行押著走了進去。

    我們五人很順利地進入飯店。

    飯店里面很安靜，幾乎沒有什么閑雜人等，老牛這顯然是包場了，看來他還挺有錢的，當這幾年的天沒有少賺。當然，也有可能是吳剛出的。

    姚冰倩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整個過程表現得十分興奮，又有一點緊張，甚至情不自禁地勾住了我的手臂。在這幾個人里，她最信任的就是我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依賴性十足的動作。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我們進入了一個包間。

    包間不是很大，也就十人的位子，但是布置非常溫馨。包間里面，已經坐了幾個人，我一眼就看到了吳剛，這子平時一副張揚跋扈、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嘴臉，現在看上去倒老實極了，不能垂頭喪氣，至少也是愁眉苦臉，尤其是在看到我后，眼神更是閃過一絲驚慌。

    看來，我帶給他的陰影可真不。

    另外幾人，陳練聲地給我介紹著，臉上有皺紋的那個就是老牛，光著膀子的就是絞肉機，另外兩個則是老牛的左膀右臂。

    老牛今年大四，按理來也就二十出頭，但是臉上竟然有了皺紋，看著十分老相，不過面容肅穆，倒是也有幾分大哥的氣魄。

    而那個傳中的絞肉機，果然一身肌肉，還一臉兇相，一看就是標準的打手。南方的冬天雖然不冷，但他光著膀子也太夸張了，顯然是在炫他那一身的肌肉和紋身。

    我以為只有我們北方的混子才能干出這么粗俗的事，沒想到南方也不遑多讓，看來**哪里都有。

    絞肉機的身上又紋龍又紋虎，滿胸滿背，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混子。我們幾人剛一進去，他就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誰是王巍？”

    這家伙的聲音不，震得我們的耳膜都嗡嗡直響。果然和陳練得一樣，這絞肉機就是老牛找來專門對付我的，一見面就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我皺了皺眉，往前走了一步，我是，怎么？

    “他媽的，聽你挺能打啊，幾十個學生都攔不住你，老子今天就會會你！”

    絞肉機再度猛地拍桌，站起身來就要和我打架。

    既然他要來這一手，那我也不客氣，猛地就握緊了拳頭，準備給這家伙一點教訓。這一瞬間，包間里的氛圍迅速肅殺起來，誰也沒有想到剛一見面就要打架，陳練和狗熊也立刻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但是關鍵時刻，老牛也站了起來，伸手攔住了絞肉機，笑呵呵地道：“老哥，您別生氣啊，我們今天是來談事的，可不是來打架的，您就當給我一個面子，要是談不攏，再，行嗎？”

    絞肉機哼了一聲，這才坐了下來，但是眼神依舊兇巴巴的看著我，目光里面充滿挑釁和威脅。

    絞肉機坐下以后，老牛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顯然在：“看吧，要不是我攔著，你現在已經被絞成肉醬了。”

    老牛擺著手，：“好啦，好啦，都坐下吧，咱們要以和為貴，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顯然，這一幕是老牛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殺我們一個下馬威，利用絞肉機震懾我們一下，使得接下來的談話可以占據上風。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狗熊的眼中燃著熊熊烈火，已經按捺不住想要上去打架，但是被我用眼神安撫住了。我們幾個誰都沒有話，默默地走過去坐了下來。

    姚冰倩挨著我坐，這也是我安排好的，這樣我就可以時刻保護她了。

    我們坐下來后，老牛再次展現出他“退隱大哥”的風范，招手安排服務生上酒上菜，還笑呵呵地道：“坐在這的，都算是咱學校的風云人物啦，其實咱們早該坐一坐的，是我一直沒有時間組織，才導致之前發生的一些誤會，怪我、怪我！”

    這幾句話出來，老牛無形之中就把自己的地位拔得很高，意思是他在這學校仍舊是一不二的，無論吳剛還是陳練，都該屈服于他。陳練當然不樂意聽這種話，忍不住撇了一下嘴巴，以示不屑。

    當然話回來，老牛也不算是王婆賣瓜，當初要不是他主動讓位吳剛，現在他還是這學校的天，翻手為云、一呼百應。

    陳練的細微動作引起了老牛的注意，老牛笑呵呵道：“瘸子，你有話？”

    瘸子是陳練在學校里的外號，雖然有點侮辱性質，但陳練從不因此反感，還隱隱為之自豪；因為他一個跛子，還能矗立在這學校之巔，多少身體健的人都做不到吶。

    陳練滿不在乎地：“我沒話，倒是你，有話快、有屁快放，我可沒空跟你在這扯淡。”

    按理來，老牛是上上任的天，陳練理應對他尊敬一點。但陳練的性格一向如此，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放在眼里，直接就懟了回去。老牛的臉色一下就黑了，但他很快又恢復如常，笑呵呵地道：“嘿，都瘸子霸道，我今天可算是親眼見到啦。好啊，咱們學校后繼有人，不用再怕別的學校來欺負了。”

    陳練不耐煩地：“行了，別這些沒用的了，你叫我來到底想要干嘛？”

    面對陳練的火爆脾氣，老牛始終不急不緩，盡顯大哥風范。他先吹噓了一下自己當年的輝煌事跡，干翻多少對手才做了這個學校的天；又講述了一下自己臨近畢業，學校里的很多事情實在有心無力，經過一番調研才決定讓位給吳剛的心理路程。到這里，他不光重點體現自己的高風亮節，還重重夸獎了吳剛，他有勇有謀，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外面，都有相當高的地位和威信，是“天”這一位置的不二人選。

    聽到這里，陳練聽不下去了：“老牛，你到底什么意思，是我不該爭這位置唄？”

    老牛擺著手，瘸子，你別著急，聽我完。

    接著，老牛繼續了起來。這一次，他把話題拐到了陳練的身上，他肯定了陳練的能力和威望，陳練也是有資格做天的。但美中不足的是，陳練在學校里的威望雖然夠了，可在附近幾個學校還沒什么名氣，大多數人還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這個時候貿然取代吳剛，傳到其他學校的人耳朵里面，很有可能引來一些非議，以為這個學校出了一些什么亂子，防不住有人就會趁虛而入。

    比如隔壁藝術學院的天，就一向很有野心，稱霸自己學校還不滿足，還想把其他學校一并收了。如果他們得知這個學校的天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一新生給霸占了，恐怕就會生出歹心……

    老牛講到這里，陳練再次忍不住地插嘴：“一幫娘們有什么好害怕的，讓她們盡管來吧，看我怎么收拾她們！”

    老牛的這個藝術學院，就是之前姚冰倩和我過的那個男女比例三比七的學校，典型的陰盛陽衰，沒想到野心還挺大的。老牛搖著頭：“瘸子啊，你可千萬別瞧不起女人，‘九格格’的老大懷香格格，那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兒。遠的不，離咱們學校不遠的服裝學院，差點就被懷香格格給侵占了啊，服裝學院的老大黑豬，曾經被懷香格格打得跪在地上哭著叫媽……你剛來不久，這些事你都不知道！行，就算你不怕藝術學院，可咱們學校附近七八所高校，你就有把握部都對付得了嗎？那幫家伙個個虎視眈眈啊，像是一群饑餓的狼，看到哪有肉吃，就會一哄而上！”

    陳練就是再狂，也不認為自己能夠對付這么多的學校。

    所以他沉默下來，不再話。

    “你啊，還是年輕。”老牛搖著頭：“有些事情，可不是那么簡單的，走錯一步就盤皆輸啊。”

    陳練抬起頭來，老牛，別廢話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牛這才坐直身體，出了他的辦法。

    老牛的意思是，讓吳剛繼續做學校的天。吳剛今年已經大三，還有一年半就要畢業。等吳剛畢業以后，就把這天的位子讓給陳練。這期間里，也足夠陳練在附近幾所高校里面打出名氣了。

    等到陳練順理成章地繼位，到時候就沒人敢再覬覦什么了，他也能安安心心做自己的天。

    老牛得有理有據，似乎一切都是在為陳練考慮著。

    結果陳練卻不吃這一套，聽完老牛的提議以后大皺眉頭，直接擺手道：“別一年半了，我就是一天半都等不了。啊呸，我等什么一天半啊，我就是這學校里的天，你們有誰不服氣的，盡管來找我吧，別在這給我唧唧歪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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